2老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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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8年8月15日天气未知澳大利亚

作为人类军队的集团军司令，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指挥军队作战。

白天我们成功的瓦解了梅尔星人的攻势，现在他们正向澳大利亚北部海湾撤退。我们保留了澳大利亚——人类在地球上最后的控制区。这也算为人类挽回一点尊严，至少，人类文明在入棺下葬前，我替他正了正领结。

‘与外星梅尔人三十多年的战争就要结束了，联合国与梅尔人的谈判已经达成基本框架，我们要适应外星人宠物这一角色’亚当平静的说，‘不过，陆，你领导的这次胜利，还是让人类在谈判桌上又争取到一些优惠条件，大家很感谢你……’

我把亚当这些话记录在日记里，我想让琴和我们的儿子，以及陆家的后代们能为我骄傲。不对，是理解。我们败了，没能改变你们的命运，但我们真的很努力了。

梅尔人，人类又称其‘征服者’，近十米高的巨兽，拥有冷静的大脑和角质的肌肉，是天生的战斗机器。七十年前第一次保卫战开始时，仅视觉冲击就让不少士兵丧失了战斗意志，坦克对于他们来说成了一种玩具。虽然今天我们拥有了针对不同战场的陆战机甲，可最好的操作者也不可能把生硬的机器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差劲的协调性与操作度，让我们始终无法取得战场上的主动。

我和参谋部在一个月前制定了一个迫不得已的计划，两万多机甲部队将‘征服者’引入澳洲东部森林，打乱编制，各自为战。三天前，准备就绪的空军在两军胶着的战场扔下巨量的燃烧弹，整个澳洲东部地区变成一片火海。在燃烧的2000万公顷森林当中，人类机甲的抗温差优势显露出来，入侵澳洲的‘征服者’五分之四葬身火海，剩余部队正往北部海湾撤退，估计短期内不会再有新一季的攻势了。

现在我的窗外，仍是一片热浪下扭曲变形的红色天空。

但我们改变不了命运，“占领者”已经控制大部分国家，八年前我们又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梅尔人在入侵地球前有一支先遣队早已融入人类世界，做着准备工作，我们称之为‘潜入者’，其外形、思维与人类无异，数量、规模、实力至今不详，但在内外夹攻之下，人类败局已定。

至少我们还活着，在梅尔人监督控制下发展，变成他们的殖民地。部分军队和一些国家政要已经逃亡外太空，继续坚持斗争，准备重返地球，尽管现在的世界已是一片废墟。

现在，我还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已经尽了职责和义务。余下的时间，我要和妻儿在一起，不会为人类文明殉葬，也不想参加任何抵抗组织或军队。家族的偏头疼病史会让我得到一张合理的退役证明。

琴、儿子，在家等我……”

陆心明放下手中的笔记本，伸了伸腰向四周看了一圈，除了图书馆的老周，阴暗的室内空荡荡的。陆心明所在的坎城军事基地位于北美地区，序号qd－7633，作为这里一个新兵，在难得的休息日不去喝酒把妹，痛快宣泄紧张训练而造成的疲惫，大概也只有他一人了。

“又在看你祖先的日记了？”老周笑嘻嘻的说，“虽说忘记历史就等于背叛，但你用不着这大白天的显示你的忠诚与神圣吧？知道吗，我都不好意思再看色情杂志了，显得那么庸俗。”

“你的庸俗是天生的，就是看圣经也掩盖不住。”陆心明懒懒的丢过去一句，“我只是喜欢了解一下我们家历史上都有些什么传奇经历。”

不过，老周说的也对，如果把今年，也就是新生纪元198年换算成过去的传统纪元的话，应该是2276年了，说这些多少个世纪前的日记是老古董也不为过。

老周本名周言，其实并不老，与陆心明同岁，因其所学专业冷门——社会学，所以大学刚毕业的他，便来到图书馆当管理员。对于军队而言，那些更像是摆设性的书籍并不值得他们上心，所以若大一个书馆就他一个人，好在他自小便是个书呆子，现在每天博览群书倒也自得其乐。

当兵虽然可以让很多人摆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流浪生活，但严格规范的氛围还是让刚刚离家的士兵感到有些不适应，所以，当大家看到戴着眼镜，一身学究气的周言，让不少新兵蛋子一下子嗅到小学班主任的味道，亲切中夹杂着敬意，大家经常趋之若鹜的围在他身边，聆听他谈古论今、信马游疆的胡扯，于是老周这个称谓也就更广泛的被接受了。

老周和张家伟都是黄种人，是参军以来陆心明最交好的两个人，与张家伟感情没得说，但对于他稍有些圆滑和世故的处世风格，陆心明更愿意把心里一些话跟老周说，至少老周在不说话和没见到美女时，他斯文的外表还是很有欺骗性的。

“天明，我觉得你应该调整一下状态，别整天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话怎么说？”

“你的心就像梅尔人管理下的这座城市一样缺乏主题。你接受不了外星人圈养式的生活，可你在这里起码能有东西吃，不会像从前那样成天在枪林弹雨中寻找食物，所以，你又矛盾的依赖着军营带给你的一切。反抗，你会朝不保夕……不反抗，你觉得在别人的控制下压抑、屈辱，喘不上来气儿……”

“我是看在咱俩都是黄皮肤的份上跟你说，我当兵不全是志愿，都是别人推荐的，我是喜欢机甲，但我不想与外地联邦的人作对。”

“梅尔人有两派，占领者是地球实际的统领者，是我们的大老板；另一派潜入者与我们关系融洽，甚至帮我们人类争取一些权益，这些梅尔人是不能碰的。当初不甘心失败的人类，逃亡到外地空间与我们对抗，和地球上这多如牛毛的游击小队是我们主要对手，但你现在又同情他们。那打‘流亡派’人类？他们连人影都见不到，说不定这派主张寻找新的人类定居行星的人群只是个传说，根本不存在。与外星人和平相处过该过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尊严独立啥的跟咱老百姓有啥关系？就这么几股势力，老大，你点一个吧，想和谁开战？”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

陆心明郁闷的回答道。

自2079年联合执政府成立，梅尔人为维护长期统治的需要，弱化人类文明，融入所谓新秩序，大力在地域、政治、思想等方面下功夫。

执政府用了一代人的时间，打破国家结构，实行人口流动杂居，古老的国家名称，如“土耳其”“意大利”“印度”等纷纷消失，取代以北美、南美、西亚、东亚、南亚、欧洲、北非、南非、澳洲九大区，以及一个人类禁区——南极洲。每一区分界线按经纬划分，充分体现了梅尔人简单直接的审美观，要不是人类争取和潜入者的同情，占领者都准备打算以abc来对九个区命名的。

野兽版的上帝一打响指“要有光！”

于是人类有点尴尬地实现了大同世界的梦想。

但这只是一方面，梅尔人，无论是征服者还是潜入者，都没想到的另外一个效果在随后的时间里逐渐显露出来，让野兽版上帝头疼不已。

九大区涌现出了大批人类解放组织或抵抗活动。而逃亡外太空的人类联邦政府，趁机派出大量基层指挥者渗入地球，指导帮助这些自发的民间抵抗活动，最后把他们变成颇具规模和战斗力的游击队，正式名称为“外地联邦先遣部队”。由于混乱的环境和梅尔人统治的不稳定，让游击队力量有了生存和壮大的空间。

“心明，是不是对于明天的事有些紧张了，到我这里寻求心灵上的慰藉和慈父般的祝福来了。”

“滚！”

“看来我猜对了。”

“哎——你这油腔滑调的德行对得起你读的这么多书吗？我找你了解一下梅尔人的情况，特别是其中的潜入者”

老周给陆心明拉了条椅子，顺便给他冲了杯廉价咖啡，这是他从黑市中弄来的。

“问对人了，哪方面的？”

“都说说吧，天色还早，听听你讲故事。你给我倒咖啡不就是准备给我长篇大论吗？”

“好吧。嗯——还是从你祖先陆正领导的澳洲之战说起吧。”

“澳洲之战是人类与梅尔人最后一战。之后便成立了两个种群的联合执政府，当然了，其中人类只是个傀儡而已，那个执政府主席罗德，也不过是个摆设。要不是现在梅尔人对人类还有需要，早就独裁了，把人类当成动物养都有可能……其实动物也挺好，不用一夫一妻，可以杂婚……”

“你跑题了！！”

“咳……咳……联合执政府成立后，很多梅尔人的资料便公开化了，也使我们对他们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其实‘征服者’和‘潜入者’是我们人类对他们两种形态的叫法，但他们自己也接受了。征服者不用说了，六七米高，角质皮肤可以化解不少武器的伤害，再加上肌肉拥有轻微伤口的自动愈合功能，这些大蜥蜴们简直是完美的战士。不过与很多人的想法不一样的是，他们智力很高，平日活动方式的简单直接，只是因为他们对政治、管理这些领域不感兴趣，在战场上，你才能真正领教他们的狡猾。”

“说说重点，潜入者呢？他们有人类的外表，对人类好像很同情，与征服者好像关系也不错的样子。”

“潜入者到现在也很神秘，他们来地球时间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其实梅尔人能够征服地球主要靠的还是他们的生理优势，巨大的身体，强壮的肌肉。他们的科技水平并不比人类高太多。比如说现在，就连军事上的火力系统，也没说发明出什么超乎人们想象的激光枪、离子炮啥的，还是多少年来基础物理、化学方面量的提升，没什么质的变化，只不过梅尔人把这种基础的东西发挥到极致而已。在有些技术领域甚至不如我们人类，比如让他们头疼的机甲就是人类的发明。正是因为技术水平高不到哪里去的缘故，他们千里迢迢从遥远的光年入侵地球，用的是最笨的方法——冬眠技术。这就需要漫长的时间，因为梅尔人是举全星球的人来的。至于什么原因让他们放弃家园，应该只有一些梅尔人核心人物才知道。”

“全星球的人要迁徙，光准备就需要几个世纪，所以梅尔人是分批来地球的，最早来的便是潜入者，他们多是一些梅尔人探险家、科技人才组成的，而且来的方式很恐怖，由于是第一批实验性质的，太空船尚不完善，巨大的推动部分让运载空间变得少得可怜，梅尔人巨大的身躯显然给旅途造成很大困难，所以他们只是把这些第一批自愿者身体的一部分冷藏冬眠，再经过漫长时间来到地球的。你猜猜是哪部分？”

“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