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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仨几天来,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没睡一宿囫囵觉,浑身上下肮里肮脏的,被强迫洗过澡后,吉德、吉盛又换上又软又暖的新衣服,浑身轻松清爽,就觉得口又干又渴,肚子里饥肠辘辘。走的路上,吉增老是拿鄙夷的眼光,扫着吉德跟吉盛。吉德说:“老二,瞅啥,不就一身长袍马褂吗,有啥好瞅的?滔滔海水,你咋能看出哪是波哪是浪啊?俺穿这身儿衣服,如同一把尖刀扎进了俺的肺叶子。”吉增说:“哼,显摆啥,口是心非?壳郎穿衣服,向母猪献媚!”吉盛说:“猪咋啦,不还是天篷大元帅吗?俺看你老二是老驴上套,该挨揍了?啥猪啊的,俺现在就想饱饱吃一顿,衣服啥的都是身外之物,只有美味佳肴吃进肚子里,才是正装。”跳蚤拿枪顶下吉增的脊梁骨,唏嘘的说:“傻小子,你太傻了你?你就是三夫人裤裆里的一根葱,装啥翡翠白玉呀?三夫人给你穿,你就穿。给你吃,你就吃。不穿白不穿,不吃白不吃。打今儿往后,咱保你飞黄腾达,不愁吃,不愁穿,吃香喝辣的。”
说着,来到又一个大木头房子。
跳蚤紧走两步,拽开门,一股诱人的肉香味,随着滚滚热气扑出门外。进了屋,一个长长的木板案子上的一头,摆放着一大瓦盆冒着热气的炖野猪肉,还有猪肠啊猪肝呀,稀溜溜的一盆大碴粥放着开花的大豆,一柳条簸箕的大发面饼。一坛老烧子,明晃晃的放在案子角上。小哥仨见了,扔下包袱,眼盯着好嚼裹,饿虎扑食的坐在长板凳上,刚拿筷端碗,大头带着三个奶妈子端着搪瓷缸子,匆匆闯进来,“三位小爷们,请稍等一下。”说着,叫三个奶妈子递上搪瓷缸子,“三夫人吩咐,叫三位小爷们先喝了人乳再吃饭,对你们身子骨有好处。”小哥仨也不傻,瞅瞅大头那邪色儿样,猜度奶里是不是有啥猫腻啊?仨人憎憎的面面相观,“喝人乳?”吉增拨头涮角的说:“俺又不是小孩子,不喝!”吉盛眼盯着三只搪瓷缸子瞅瞅,大肚蝈蝈递给他的奶,清汤寡水的发澥(xie)。******跟大布袋子搪瓷缸子里的奶,起着一层厚厚的脂皮,浑浑醇醇的。他瞅大肚蝈蝈嘿嘿一笑,矫情地说:“你这奶掺水了,俺不喝!”大肚蝈蝈惊异的瞅瞅大头,又看看吉盛,心说这大姑娘似的小子真难斗,横草不过呀?这,他也能看出来?她忙赔笑狡辩说:“我是假姑子,不吃荤腥,奶水自然清淡。但香甜可口。小爷,你尝尝就知道了?”吉盛知道这奶不喝是妥不过去的,就接过来抿了一小口,巴巴嘴,“奶味是奶味。你画蛇添足,做了手脚,加了甘粉糖。”大肚蝈蝈眼里透着疑惑,心里有数,忙说:“看小爷说的,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甘粉糖啊?我奶水,就是甜滋滋的。不信,你问大头?”大头心里有鬼,打着拨楞鼓,恐怕吉盛识破这奶里有蒙汗药,忙打圆场的劝说:“是啊,是啊!我天天吃她的奶,甜滋滋的好喝。你嘴好刁呀,疑虑啥呀,快喝了吧!喝了,我赔你们喝老烧子。再说,三夫人还等着呢。”大肚蝈蝈为佐证她说的话真实,所性解开抿大襟索縻疙瘩衣服襻扣,掏出鼓溜的大布袋子,托着冲吉盛面前够够,“狼崽子吃小鸡——嚼毛!你吮咂几口,看跟搪瓷缸子里的奶,是不是一个味?”又感伤的叨叨,“我的奶水,大不如从前了,不足性也是实情。唉,老太太梳疙瘩鬏,越梳越小了!”大头扒拉开大肚蝈蝈说:“你别老太太嚼牛皮,磨牙啦!我看他是大公鸡戴花,添彩!不喝了这奶,就别吃饭?”吉盛肚子确实饿了,又面子矮,不好不喝,管它啥玩意儿呢,“俺娘的奶,可比这个强多了?大哥、二哥,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喝了吧?喝了,咱好吃饭,肚子早咕咕叫了。”说完,一饮而进。
吉德在大布袋的劝诱下,半推半就的喝下了。吉增饥饿难当,拧不过******强拉硬拽, 也一扬脖儿喝了。大头向三个奶妈子挥挥手,叫她们先走,然后说:“这就对了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头回生二回熟嘛!往后,咱们就一锅搅马勺了,好赖都得给个面子。来,跳蚤倒酒,咱俩赔仨小爷们喝几盅。吃饱了,喝足了,我送你们去三夫人的安乐窝,好好享受享受三夫人的柔香软玉,那可是爷们梦寐以求的呀?一般人,那是想都别想的美餐盛宴啊!嗬,三夫人呐,爱吹箫,那音律,你咋咂摸,就是受用啊!”
小哥仨哪还管大头说啥了,抓过发面大饼,夹起炖得烂烂的野猪肉,闷个头,狼吞虎咽造了起来。大头瞅小哥仨的吃像,晃晃头,“人呐,到了这种地步,还言他妈啥尊严仪态啊?”跳蚤也觉得可笑,“慢点儿吃,别噎死了?”大头阴险地对跳蚤说:“不噎死也得死,咋死法不是玩呢?来跳蚤,咱喝几盅,待会儿叫你看一出好戏!”跳蚤跟大头一盅一盅干着老烧子,舌头有点儿大的问:“啥好戏呀大头?”大头莫测高深地说:“你别急,快了!”
又几盅老烧子下肚,还不见小哥仨倒下,腰板儿是撑得越来越直溜,鼻尖渗出欢畅的细汗,大头纳闷的有些心里发慌:哼?蒙汗药不够量,还是失效了,再不就是大肚蝈蝈……大头想到这c,脑子一奓,全是空白。这时,就听见屋外传来,“大头大头”大肚蝈蝈的大叫声。大头把酒盅“叭”摔在地下,冷不了吓得跳蚤一跳,屁股就出溜到地上了。
小哥仨也愣愣的看着大头,丈二和尚他二哥,不知发生了啥事儿。大头火火的冲到门口,门被大肚蝈蝈一头撞开,后面跟着******和大布袋子。大肚蝈蝈手里高高举个草纸小包,撕肝裂肺地喊:“大头!大头!放错啦,放错啦!”大头一把抓过大肚蝈蝈手里的纸包,死盯死盯的看了一眼,回手死命的抓住大肚蝈蝈的头发问:“你咋搞的你,啊?”大肚蝈蝈呲牙咧嘴地说:“我、我也不知咋整的?当时案子上,有两个一样纸包的包包。一个包的是甘粉糖,是我从三夫人屋里拿的。我准备给你冲鸡蛋水喝的;一包是你给我的蒙汗药。我一着忙,就放在那个糖包上面,也没在意,我挤完奶,兑上水,就连同******和大布袋子递过的奶一同,拿上面的纸包,打开倒进了奶里了。回去我准备给你冲鸡蛋水,打开这包一细瞅,这才发现放错了。蒙汗药跟甘粉糖,我是能分得清的。”大头气得唔啦嚎疯的e(song)开大肚蝈蝈,仰天大叫,“天意!天意呀!”喊着,跌跌撞撞跑出屋外。大肚蝈蝈喊着“大头大头”也追了出去。******随大布袋子的身后出了屋,回头冲小哥仨得意的一笑,一脸的陶醉。跳蚤从地上爬起来,蒙门的牛犊子,说:“******冲我笑啥呢,我得追上问问?”吉盛瞅着跳蚤飞出的背影,噎下卡在嗓眼儿里的野猪肝夥(huo)儿,“傻瓜?色迷眼,那是冲你笑吗?”吉增扯过一张大饼,咬一口说:“冲你?行了吧,啥都抢?”
吉德抓过酒坛子,往小碗里倒了半碗,抿进嘴里,“******这一笑,有说道啊?她是在暗示咱们,那包是她调换的。她冒这么大风险,图稀啥呢?咱们跟她不认不识的,又不沾亲带故,难道就图稀做个好人?”吉盛不佳思索地说:“天下好人就是多!”吉增“嗤”了一声吉盛说:“这会儿你脑袋瓜子又成了糨子,还实成的可以,成了榆树疙瘩啦?这事儿呀,就像这野猪肝夥,你得细细嚼,慢慢品,才能咂摸出它的香滋味来。******你别看她臊拉巴唧的不知寒碜,当时啊,俺身上都起米碜子?可她心眼儿,俺看倒很厚道,一准发现了大头要害咱们的阴谋,就善心大发,想救咱们,趁大肚蝈蝈不背,调了包。”吉盛说:“你这不等于没说吗,还不是吃大哥嚼过的饽饽?俺看呐,她与大头不和,再不就是吃大肚蝈蝈的醋,起了酸劲,才调包坏了大头的好事儿?”吉德说:“大头为啥要下这毒手害咱们呢?”吉盛说:“争风吃醋,抢饭碗了呗!”吉增说:“那倒是。你瞅三夫人瞅大哥那邪性劲?大头是谁呀,三夫人的宠‘妾’,呱呱叫的鸭子,他能不上酸吗?麻翻咱们,再咔嚓啦!”吉盛白脸地说:“啊,没想到,大头这么狠毒!”吉增说:“你,大头不能咔嚓了,可得破了童身,被大头睡了?”吉盛哭咧咧地说:“大哥,你瞅瞅,都啥时候了,二哥还嗷嗷的欺负俺?”吉德哈起身,猫悄地说:“吃饱了吗你俩,咱们不能等大头再耍啥花样祸害咱们了?趁没人,咱们得想法逃出这个狼窝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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