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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跟姚掌柜谈妥过货付款后,姚掌柜请吉德吃了一顿馆子。吉德又暗中查访了买主。买主对姚掌柜卖出杀天价格的货很是满意,吉德也就放心了。吉德就想“放鸽打雁,”为民除害,了却二屁蛋儿媳妇心里一桩心事,慰藉她父母在天之灵。吉德有意跟穆三透话,就把二屁蛋儿媳妇的遭遇和盘端给穆三。穆三听后说:“这事儿我听说了,还认识。那娘们在咱这噶达是有名的大美人,那是真叫个漂亮!她在大街这么一过,像刮大风似的,不管大人小孩儿,眼珠子都齐刷刷被她拽了过去。她那爷们长得像芥菜疙瘩似的,也是有名的大丑八怪,就像潘金莲跟武大郎似的,不般配。那西门庆够霸道的了吧,也没有金把头溜须舔腚挣大洋的邪唬呀?明目张胆大白天就抢人家良家娘们,谁叫个爷们也咽不下这口气呀?这不爷们当场活活被打死,娘们吞金还叫金把头搕了膛,掏出金子拿走了。你说打瘸那老姑娘那才砢碜呢,那简直杆儿啦!金把头真是斜眼瞅蛤蟆邪性,人眼里出西施,看上她了,邪性不邪性?挨了那老姑娘一四股叉,命好悬没搭上,你说这图稀啥呢这是?大东家,你想咋的,来个痛快话?”吉徳瞪瞪眼说:“俺想要日本大柜跟金把头的命!”穆三吓吓的说:“要命?大扯了!你跟那家人家有啥嘎麻的你下这狠手?我说嘛,你不会闲情逸志的单为一个毛子娘们跑这老远瞎扯吗,这里是有咕嘟蜜呀?嗯,买卖呢那么做,有多少都得赔死?说不好听那叫刘备摔孩子,刁买人心?这事儿,我得劝你做不得,弄不好命得搭进去?那金把头仗着日本人的势力可厥头了,谁敢惹他呀?不瞒你说,这有模有样的黄花大姑娘让他祸害老鼻子了?就那不大点儿小丫崽子,说给祸害就祸害了,谁敢起一个牙缝啊,不都得打牙往肚子咽哪?就这样,他那儿媳妇还骂他是扒灰耙,他骂他儿媳妇摸鸡蛋呢。你说就这怪兽,他愿祸害谁就祸害谁,关你个屁事儿,你别瞎扯了?噗咚跳井里,忘了天有多大了?这事儿你想都别想,想都要你命!除奸队、放火团想弄死他多少次了,搭上不少人不说,把人家咋啦?日本人更看重他了,封他为护矿队队长了。”听了穆三的话,更坚定吉德的冒险信念。他说:“剁了手脚的把式,你就剩嘴了?这么个败家玩意儿留着是祸害,必除!”吉德一拳头重重擂在桌子上,吓得穆三脸一白,吉德敲钟问响,“你帮俺不?”穆三面有难色又不好说不,沁个头不说话。吉德装着生气激将穆三,“你不乐意俺也不强求你,就算俺没说?俺算看透了,交啥别交人,给狗一块大饼子,还晃晃尾巴呢?啥知恩报恩呐,都是狗屁!俺这还没说咋的呢,你先瘪茄子蔫了,啥人呢?有钱能使鬼推磨,俺也能让它磨推鬼,俺这就走,搬到别地儿住去,省得你心里犯隔应?”穆三被吉德几句话将得性起,心说:这不明明埋汰人吗?“我就架不住你这话,这不砢碜人吗?我是那不仁不义的人吗?这辈子我谁也不欠,就欠你的。反正这命都是你给的,你不怕,我还怕啥呀?活着一个人儿,死了一个鬼,你豁出死,我还豁不出埋?大东家,你说叫我咋办?”吉德磨刀不误打柴功,火上浇油,戗茬问:“你能豁出去,捡的命多值钱哪?”穆三也是个血气方刚的人,木头戗不住茬,火火的冲吉德喊:“你还是信不过我,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非得我死给你看哪?我去把金把头杀了,你就信了呗!那我这就去把金把头人头,给你拿来。哧!”艾丽莎插话说:“老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别得理不让人,穆三也是为你好,就咱仨儿,咋整了他们那么多人哪?”吉德说:“不能大锤磕砧子,硬碰硬!那叫蛮干,得动脑子?俺早想好了,这么办。穆三你先打听清楚金把头跟那个日本大柜在不在。那个日本大柜跟金把头不是骚性吗,穆三你找个电话给金把头打个电话。电话里旁人也不知谁打的,就是出点儿啥事儿,谁也找不到你,找到你也没证据呀?你就说你这噶达,来了个金发碧眼的老毛子娘们,又浪骚又水灵,让他叫上那个日本大柜的来尝尝鲜。你再跟他说,老毛子要价忒高,这才更有诱惑力,吊住他的胃口,能诓骗来就行。你再说这钱你出,孝敬他的,他不乐屁眼子了?他要是答应了,你约个时间请他来。俺出钱,你在这儿准备一桌席,整两坛子酒。你再弄些蒙汗药啊管睡觉的啥药了也行,先放进一坛子里,头两杯喝没放药的坛子酒,打消他俩的警觉。一晕乎艾丽莎再倒装药坛子的酒,就是有啥味也喝不出来了?艾丽莎你,就别傻拉巴唧倒了。叫艾丽莎先出面陪着卖骚喝酒,灌个差不多趴下了,咱俩再动手。拿棍子削脑袋,一人一个汤瓜!”穆三说:“那老小子可奸滑了,能信吗?”吉德说:“这人要骚啊,就愿尝鲜儿,别说老毛子了?你不是拉过皮条开过窑子吗,他能不信吗?”穆三问:“他们要带打手保镖咋整啊,咱仨儿也潮火不过呀,还不黄皮子没打着让人家给面喽?”吉德说:“你想啊这噶达是他的地盘,都拔扈惯了。他都娇横的登峰造极无所顾及了,巴掌大的地方偷野娘们他能带人吗,那显得他多没派呀?”穆三说他真是这么个人。艾丽莎撅嘴说:“老大,你拿我当汤囊子啊,我可不干。俩个驴豁的,不把我吃了?”穆三说:“大东家能舍得你叫人家吃喽你呀?他舍得,我还舍不得呢,多可惜呀!水灵灵樱桃似的,让狗吃了多白瞎呀?”吉德认真的说:“艾丽莎你不用怕,咋的也不能让你吃亏?抠抠搜搜的能咋的,就算挠痒痒了?俺不挑你,你还能咋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穆三,你再事先预备好一辆车停在后院,搁好茅草,等收拾完他俩装上车,你偷偷把他俩死尸运到大野甸子里用雪盖上,过不了一天半天的就叫狼掏吃了。你再在雪堆上插个纸壳啥牌子,写上‘抗联为民除害’的障眼法,日本人愿咋折腾就咋折腾去吧!”穆三说:“不用那么费劲儿,咱后院有个窨井,凿巴死了往窨井一扔,填上雪,再撒上石灰,最治大狼狗了。来年开春拉几车土,填上就得了,费那事呢?叫小日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猜巴去吧!”吉德说:“好主意。穆三,约金把头的时间往后拖,最好黑大透了。”

腊八,腊八,冻掉下巴。这死冷的天,尤其下晚黑儿寒风凛冽的像下小刀子似的。人不出门,家家闭户。鬼不差役,阴曹关门。梧桐河小镇一片黢黑,寥寥无几的灯光被漆黑压在窗户里不敢逃出,光线将其将巴的把窗户纸覆盖上灰矇矇一层。金把头和日本大柜色心勾魂,体臊难奈,带着几分酒气,穿得厚墩墩的走进小店。穆三唏嘘的掀开大破棉布帘儿,把金把头和日本大柜迎进温暖如春的屋里。艾丽莎花格衬衫就系一个胸扣,白白的皮肤缀着两个大葫芦,又暴露又隐隐的撩人眼神。她拿出老毛子洒脱看家本事儿,一见土头土脑的金把头和怪头怪脑的日本大柜,就来个深深的热吻。回手一支胳膊勾住一个脖子,哈哈的嘟噜谁也听不懂的老毛子话。金把头和日本大柜毫无戒备的脱掉松鼠大衣,往穆三怀里一扔,金把头说:“穆三,算你小子够揍,还记惦你爷爷?”又瞅瞅一桌丰盛酒菜无不赞赏地说:“瞅你这扯的,有娘们玩还整这个干啥,太让你破费了?往后啊,有啥事儿知一声,千万别客气?你出去候着吧!哎,把睡觉屋整热乎点儿,晾着了我和大柜,要你小子脑袋?”说完,又跟日本大柜哇啦两句,日本大柜“友西友西!新交、新交的有。” 没好笑的盯着艾丽放着邪光。坐下后,艾丽莎咧嘴嬉笑的倒上酒,坐在他俩中间儿,先跟金把头碰下杯又跟日本大柜碰了下,“先饮为敬!”先酎了。

“咳咳,傻毛子还会说人话,她倒不装假先酎了?”金把头冲日本大柜举举杯,“咕噜”,也酎了。日本大柜蛤蟆下眼,“锛儿巴”,也酎了。艾丽莎又颠颠倒上,侜张的说:“好老小子,够******爷们!娘个稀粑粑的,连整仨儿,待会儿喝潮了好有劲儿?”“嗬嗬,够浪,够骚,够味这傻货?给我倒上,谁不喝都是你养的。妈的,还叫你个傻娘们叫住号了?”三杯酒下肚,艾丽莎抖抖衣襟,两个大白鸽子欲飞出窝,红豆粒儿大的那个,像鸽子喝醉眼瞪得圆圆的飞舞寻衅,金把头和日本大柜两眼醉惺惺的瞅直了,愣愣的颤栗。金把头咕囔:“这肥得撸的,拿人啊!满系人日系人哪比去,还是洋玩意儿有嚼头!”日本大柜“骚嘎骚嘎”的骂好。艾丽莎心里骂道:‘待会就让你俩见阁王!’她看撩起了他俩的兽性,就恰当好处的收网,“哎哎,再酎两杯上床玩儿,多解嘎渣呀?”说完,浪浪的撩拨瞅瞅色眼眯眯的金把子和日本大柜,站起身端来另一坛子酒,“你们俩一人三杯,喝完了就上床。一起来,我一个人玩儿你们俩人,谁先喝完了,谁先玩儿。”艾丽莎说着,拿两个茸茸的大眼睛乜斜的扫荡俩个囊中之物。金把头和日本大柜“好、友西!”都显出大将风度的叫好。艾丽莎又从旁边的柜上拿过三个大点儿杯,共六个杯,一一倒满后,笑嗤嗤的说:“我喊一二三开喝,你俩一齐喝。谁后喝完,谁给我舔脚趾丫儿。咋样?”金把头和日本大柜互相瞪瞪眼,争风吃醋的危襟已待。金把头冲艾丽莎喊:“你倒吧!我才不刷那二茬儿缸呢,咕唧咕囔的没拉头,揣大酱似的。你倒,倒满点儿。一分酒力,一分活,这玩意儿?”日本大柜挺直腰板儿梗梗脖儿,大有武士的风范,两眼桄当桄当的,没好眼的扫荡着金把头。一声“一二三”,俩人全酎了。日本大柜略快一筹,哈哈的咧开大嘴,搂过艾丽莎就要亲嘴儿。金把头刚站起来,就噗楞瘫坐在凳子上,又趴倒在桌子上。日本大柜叫艾丽莎一扒拉,就重重的歪倒在地上。艾丽莎惊喜的拍着巴掌喊:“倒了!倒了!”吉德和穆三前后脚儿,拎个棒子夺门冲进来。吉德照准躺在地上,还眨巴眼儿,发着呓语囔着“花姑娘我的先来”的日本大柜光头,就是死死的一棒儿,“咔吧”一声,棒落脑开璺,七窍渗血,一命呜乎了。穆三那边儿更是狠实,一棒子下去,金把头脑袋瓜子就醢成发面饼了,眼瞅着又暄暄的像摁下去的馒头,慢慢的往起起腾,随着头皮的暄起,从裂璺稀疏的头发里渗出黑红的血,一流一滴的顺着削凸鼓出来的大白眼球子,淌在桌子上红烧肉的盘子里。穆三扯过一条棉被包上金把头的头,吉德又拿过麻袋套上。穆三抱着头,吉德跟艾丽莎一人扯一条大腿儿,劈劈叉叉的,仨人趔趄趔趄的费劲巴拉的,把死猪似的金把头,抬出屋,扔进窨井里。又返回屋,如此炮制了日本大柜的尸体。吉德把两根木棒扔进窨井里,又跟穆三拿木锨铁锹用雪填实成了窨井,又踩了踩,洒上石灰,拽些杂七乱八的破烂东西堆放上面。穆三拿簸箕倒上石灰,从小店大门口到窨井院里院外掸上石灰粉,又拿扫帚漫巴漫巴,回到屋里,艾丽莎己把地上桌子上的血迹,用抹布擦干净,抹布啥的也放到炉子里烧了。穆三,又在屋里抖落些石灰。

一切都如盘算的处理妥当,吉德再一瞅艾丽莎,艾丽莎的脸色惨惨的刹白,眉毛拧成个疙瘩的抖着,手在热水盆里反复烫了好几次,又拿猪胰子搓洗了好几遍,还是觉得埋汰恶心,拿手直往身上蹭。她又瘸子走道鸡似的挓挲膀儿,神经唔乱的唱着不着调的曲子,来回在屋里走动。穆三泄气的皮球,像一摊牛屎似的傻乎乎瘫坐在墙旮旯里,瞪着呆呆的大眼喘着粗气。吉德深深吸一口老炮台香烟,心虽突突的跳又落帖帖的实成,掩饰不住激动的他嘿嘿直想笑。看去仨人都有些初次杀人的后怕。穆三想起杀小鸡还噗拉膀呢,杀猪还嗷嗷嚎上两声蹬蹬腿呢,人是啥玩意呀?

“妈的,人真囊!还没有杀猪有劲呢,连哼哼都没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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