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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鸿华是个美人,按照当下的标准来,他这一种风流倜傥型的是最受追捧的一种。自上次他露了那么一面后,心心念念的姑娘可不算少,都有人打听到长安那里来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美人,左手一把烤肉串,右手一个咬了大半的烤饼看起来也没有多少让人惊艳的感觉了。尤其这家伙吃完烤肉夹饼后还很不客气的用雪白的袖子擦了擦嘴,朝着长安嚷着要酒。
“有酒吗?”
酒倒不是没有,长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单手抓起地上的坛子,凭空朝赵鸿华那边推掷了过去,“接着。”
坛子重十斤,里面还有接近十斤酒,长安这么随手一扔就扔了是十来米,赵鸿华接着坛子的时候冲劲还不小,不由有些惊讶的看着长安,“你不仅棋艺极精,功夫也不错啊,那个齐封海我是见过的,便是没有废之前也教不出来这样的学生。”你这是另有奇遇吧。
赵鸿华探究的看着这个如雪后月光般澄澈精致的小姑娘,不由觉得她一身都是迷,不过长安显然无意回答他,反而轻巧的转换了话题,“你师父既然和真定大师相熟,想来也是一位高人了,不知道姓甚名谁?”
“一个讨厌的老头罢了,总对我管这管那的。”赵鸿华显然也不愿意多提,说完便对着坛子便狂饮一口,动作豪气的和他那张风流俊美的脸都有些不搭了,更有酒液顺着坛子边沿留下来滴到他那身雪缎衣服上。
长安知道他也不愿多说,倒也不强求,反正有缘自然会相见,没那缘分也强求不得,她也只是一时好奇问问而已。
那边赵鸿华却抓紧时间吃了一个肚儿圆,然后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长安也没假意挽留,时间也不早了,她也要休息了。
不过院子倒是一片狼藉,*一边收拾残局,一面抱怨吗,“吃饱了就走,连道谢都这么敷衍,这人真讨厌。”
紫衫也有点郁闷,“这人真是不客气啊,来了就吃,吃饱就走。”
几个丫环愤愤不平,长安倒是笑了,眨了眨眼睛,“反正他也只是顾一时痛快而已,他等会还要回庙里的,这一身酒肉味道回庙里,让他师父见着……”赵某人就要倒霉了。
长安说的没错,赵鸿华逛了一圈回来,倒也还记得去洗洗手洗洗脸之类,然而衣服什么却是不好换的,他点子又背,正好撞上了同样从外面回来的他师父。
这下可好,他师父直接用武力镇压了徒弟,暴打了一顿不说,还把赵鸿华赶到外面树上去睡,当然逼着洗个冷水澡什么的也免不了的。
结果第二天一早长安来拜访真定大师的时候,就见着赵某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僧衣在门外扫地。赵鸿华生了一张风流俊秀的脸,却穿着一身僧衣灰头土脸的扫地,连头发丝都透出一股郁闷的味道。
长安还好,跟着她的翠衣就难免脸色有些奇怪了,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赵鸿华倒是坦然,耸了耸肩,“想笑就笑吧,反正我倒霉。”
翠衣见他这样,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这算不算是落井下石?便看向自家小姐,她不是没有规矩的,自然不会抢先插话。
长安想了想,倒也安慰了赵鸿华两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有因必有果嘛。”
赵鸿华一开始还点头,然而对上长安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知怎的突然又聪明了起来,“你昨晚就猜到了?喂,太不讲义气了吧,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谁要你要着要喝酒?不喝酒的话还好遮掩一下,你喝了酒就算换了衣服也遮不住好吧。”长安翻了个白眼,“再说,我为什么要提醒你?”
“真不友善,小姑娘这么冷血,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长安连搭话的意思都没有了,倒是翠衣听了他这话忍不住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扫地僧!”
不得不说翠衣的话还是很有攻击力的,赵鸿华顿时被这个新称呼给打击了,等他回神,长安已经带着翠衣进了院子,独留他一个人在外面凄凄惨惨的扫落叶。
真定大师所住的庙并不大,三进而已,前院后殿,最后一层才是他的居处,也只有五间房,其中两间客房归了赵鸿华师徒两人,一间偏房归两个小和尚,一间客厅用来待客。赵鸿华在庙门外大声喧哗的时候,里面人已经听见动静了,真定大师便迎了出来。
在白胖的真定大师身边还有个老道士,看着其貌不扬,长安看着他略有些眼熟的样子,想来就是赵鸿华的师父了,只是长安一时也记不起在那里见过他。
老道士倒是笑呵呵的,“青州一别,倒没想到在这里又见着施主啊。”
青州?长安微微一愣,加上道士这个关键词开始在脑海中搜索,倒是也瞬间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老道士。
“原来是你?”
“可不就是我,缘分一词倒真是玄妙。”老道士也有几分感慨。
长安还没说话,门外赵鸿华却嚷嚷了起来,“师父,我扫完外面平台了,可以休息了吗?”
原来是赵鸿华完成了老道士布置的任务,在请求休息,只是这么个场景,配合他的聒噪,长安也难免有几分黑线之感。
“不用管他。”老道士笑呵呵的道,“我这个徒弟啊,就是个看似精明的傻瓜。”
一直没说话的真定老和尚却开口了,“你就自得吧,鸿华小子小小年纪什么都来得,便是有少许糊涂也只在小事上罢了,我要是有这么个徒弟,早就心满意足了。”
“他又继承不了我的衣钵。”张老道士叹了口气,“他的身世你也是知道的,又是一通麻烦。”
真定看了一眼张老道,张老道方才反应过来长安还在呢,转头一看长安只含笑听着,并没插嘴的意思,自己也叹了口气。
“万般皆是命,看老天安排吧。倒是长安丫头,听说你在棋艺上赢了鸿华?这可真是了不得,这小子的棋艺可不差。”
真定笑道,“知道你棋艺好,你徒弟棋艺也好,不用炫耀了。这丫头连我那个师侄都赢了,可见是天纵奇才了。”
“师侄?”长安倒有些诧异了,想了一圈,没记得赢过的人中哪个是真定大师的师侄啊?
“蔡祭酒。”真定也没打算让长安玩什么你猜你猜你猜猜的游戏,直接公布了答案,“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那小子可被你打击的不浅。”
长安笑了笑,“成不成圣其实又如何?放下执念就好了。”
真定叹了口气,“只怕是难以放下,其实,这世上又有多少事情能双全呢。”
这倒是,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什么,就如同没有汗水,就很难有收获。
“好了,不说这些了,张真人在棋道上离棋圣也不远了,你今儿难道不要跟他来上几局?或许你们之间能触类旁通呢。”
这个倒是也难说,再说能碰上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也很难得,从赵鸿华的水平上看,他师父张真人必然也是高手中的高手。说实话,对上这么个人,长安也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然而,终究是难得,长安点头,笑道“固所愿而,不敢请耳。”
当下三人便到了后院,摆下棋局,真定和长安对弈过多次,这次就纯作观战。而赵鸿华同学也扔下扫帚,摸了过来,不过既然他安静了下来,他师父也放任自流了。
这一场对弈,一直从上午持续到了夕阳西下,晚霞满天,不懂围棋的如翠衣等早就等到急了,然而赵鸿华这样的跳脱的性子却依旧沉静了下来,一声都没有吭
直到棋局最后,赵鸿华才忍不住惊呼了起来,“竟是长生劫!”
生生不息,是为长生。
长安脸色比他更惊讶,甚至有些不自然的苍白了,对面张老道看了看棋面,也是一脸惊讶,不过以赵鸿华对他师父的了解来看,惊恐或许更确切些。
“你是否——”
“施主是否——”
长安和张老道竟然同时发声,两人对视了一眼,面容皆是说不住的复杂,古怪惊讶惊恐种种表情难以形容。
“鸿华,你先出去,还有,真定,我有些话想和这位施主讲。”
真定心中不解,长生劫固然罕见的不得了,是几乎只存在传说中的棋局,但是这两人也不用这种表情吧。张老道他是从年少时候就认识的,从来没见过他这幅几乎天崩地裂的神情,长安丫头他认识的时间虽然没有那么长,那也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家伙,怎么也是如此这般。
然而张老道既然这么说了,他倒也不能强留,抓着赵鸿华的衣领,顺手把赵鸿华也给拽了出去。赵鸿华还挺不甘心的,他从来没见师父这么个样子,十分想偷听一下。很可惜他师父功力比他强多了,还没等他埋伏好,便被张老道给吼了出来,又被真定老和尚给拽远了。
这下院子里只剩下两人了,一个是面容如初雪后月光般美好的半大少女,另一个却是其貌不凡,只一双眼睛极其明亮的老道士,夕阳艳红的霞光从围墙上斜照进来,投射在两人身上,竟是添了几分不凡的味道。
“现在可以说了。”长安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了,直视着对面的人,“道长是否曾经和人下过一局同样的棋?”
前世里她曾经也和人下出了一局长生劫,如今不仅是一局长生劫,棋面却也相似的令人惊恐。她更想起了朱砂,想起了前些日子见过的那个,和朱砂如此相像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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