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贺少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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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是感谢你的。”

徐倩的声音，很轻很柔，阳光下，那张小脸越发的温婉。

“感谢我？”

李芸的声音微扬，听起来让人觉得尖锐。

徐倩笑了笑，看了眼旁边桌垂着脑袋，不时往这边瞅的沈佳蓉，脸上是淡淡的舒心的笑容。

从出国到现在，眨眼已经三十多年了，她是个孤儿，这些年一直都在美国定居，没有回来，这么多年来，对贺风扬，她不是没想念，刚出国那会，她做梦梦到的都是贺风扬，其实这次，她确实是想回来看看他的，那些原本以为已经淡忘了的记忆，在见到他之后，仿佛都清晰起来，可就像他说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替我丈夫，还有孙子谢谢您。”

徐倩舒了口气，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积压在心底三十多年的不甘和怨恨，也仿佛随风消逝了一般，对李芸，她是憎恨的，就是这个女人，她突然出现，抢走了她深爱着的男人，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让她在美国，背井离乡，但是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对她，语气说是嫉恨，倒不如说是羡慕，羡慕她良好的出身，更有一个把她当成明珠似捧在掌心的父亲，还有风扬，他对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他们的儿子，更是人人称赞，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说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也就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将所有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写在脸上。

其实，她很想就这样，不作任何解释的离开，因为对李芸，她真的没有丁点的好感，但是毕竟，她帮了她。

“我那么做不是因为你，你要真感激我，就离开风扬，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和风扬离婚的，我公公婆婆也坚决不会同意的。”

李芸盯着徐倩，直接了当，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

徐倩端起桌上的咖啡，浅尝了一口，明明刚刚已经放了那么多糖，还是苦的，那一点点苦涩，像水纹一般，慢慢的荡漾开来，弥漫着整个胸腔。

徐倩放下手中的咖啡，抬头看着李芸戒备的模样，笑出了声：“我已经订了飞回洛杉矶的机票，就在后天，今后，我不会再和风扬联系了。”

李芸瞪大着眼睛，许是因为好奇，嘴巴也是微微张开的。

“我这次回来，是找风扬帮忙的，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的丈夫面临着公司破产的危机，还有的我的孙子，我找不到别的人帮忙，所以我回国了。”

徐倩顿了顿，继续道：“风扬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就算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心里还是爱着他，但是我已经有了我自己的家庭，我的丈夫他很爱我，那晚风扬之所以在酒店陪了我一宿，是因为我喝酒了，而且还发了烧，但是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徐倩盯着李芸，态度真切，十分的平静。

“那晚，我借着酒意，主动勾引了风扬，但是他拒绝了我，他说，他不能背叛他的妻子。”

贺风扬问她，如果他还愿意娶她，她还会不给嫁给她，她说愿意，但是她很清楚心里的答案，她是不乐意的，虽然她的丈夫不如贺风扬优秀，但是三十多年来，对她一直十分的体贴，而且，她现在孙子都有了，她舍不得他们，贺风扬说的没错，他们彼此，再不是当初在校园时的男孩女孩了，他们各自都有了家庭，也有了比爱情更深的牵绊。

“你不要脸！”

李芸重重的呵斥了贺风扬一声，一双眼睛开始泛红，然后眼泪泛滥，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哽咽着的，哭了一会，她胡乱的擦着眼泪，然后又笑出了声，看着对边的徐倩问道：“他真的说不会背叛我吗？”

沈佳蓉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哭哭笑笑的李芸，心里不由感慨，他的公公太过闷骚了，这么多年了，他大概从来没对李芸说过一句甜言蜜语吧，他把日积月累生出的感情和关心，都放在了心底，只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只是这些，李芸不懂，所以她一直以为，他不爱她，所以徐倩的出现，才会让她那样的不安慌乱。

沈佳蓉侧过身，刚好与徐倩的视线相对，沈佳蓉笑了笑，满是感激。

“我凭什么相信你啊？”

李芸吸了吸鼻子，模样倔强，非得让徐倩给她找个理由出来。

“你不信我没有关系，但是你应该相信你的丈夫，你对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帮我，不过是因为愧疚，还有以前的情分，我找你的事情，他一直都不知道。”

沈佳蓉知道，李芸的心里，其实是相信了徐倩说的那些话的，信与不信，对李芸来说，从来都不是选择题，无论那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都无法改变李芸的主意，就像她说的，她不会和贺风扬离婚的，其实，大小姐脾气的她，只是希望徐倩能找个让她信服的理由全文阅读。

“你既然没钱，那一亿是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佳蓉听李芸这样问，顿时心虚，满脸涨的通红。

“报复。”

徐倩轻笑了一声，转头看着沈佳蓉，温婉的脸，逆着光，根本就看不清楚，只是她的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沈佳蓉眯着眼睛，对徐倩，心里有些愧疚，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贺风扬会看上这个如水般的女人了，她善良，而且大方，她其实可以不用这样，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李芸擦了擦眼泪，眯眼看着徐倩，苍白的脸，看着十分的憔悴。

徐倩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是您的儿媳妇求我向您解释清楚的，李芸，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徐倩说完，低身拿起桌上的包包，走到沈佳蓉跟前，对着她笑了笑：“听说你怀孕了，恭喜！”

沈佳蓉没有否认解释，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这一刻，对这个女人，她充满了敬佩。

“替我谢谢您的朋友，她帮我度过了难关。”

徐倩说完，拍了拍沈佳蓉的手，转身离开。

单薄瘦弱的背影，走路的时候，脊背却挺的笔直，沈佳蓉看着，不知怎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感伤，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过灼目，她的眼睛，酸酸的有种，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这应该是个骄傲的女人吧，却又重情重义，如果不是酒酒找到她，她或许根本就不会想到找贺风扬吧，对徐倩，她觉得感激，又充满了深深的愧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明明她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她非但没有怪罪他，反而帮了她一个大忙，也帮了贺风扬一个大忙。

她想要报复李芸，是心里话吧，易地而处，要她是徐倩的话，肯定也会憎恨李芸的，尤其是自己身处困境，昔日抢走她幸福的女人，却过的那样好，总会觉得不甘吧。

沈佳蓉想，李芸真的应该是爱着贺风扬的，因为爱，希望她过的好，所以才会将所有的一切，解释清楚离开，那样的坦然无愧。

这次走了之后，她应该不会再回国了吧。

其实，这样也好，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她的丈夫，应该对她很好吧。

沈佳蓉盯着徐倩的背影出神，直到她彻底消失了，还是傻傻呆呆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直到旁边传来呜呜咽咽的啜泣声，沈佳蓉回过神，刚转过身，就看到坐在桌子上，毫无形象，放声大哭的李芸，因为不是双休日，大家都要上班，再加上是下午，所以咖啡厅的人并不是很多，舒缓的音乐，温暖的阳光，十分的安静静谧，李芸这一哭，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

沈佳蓉拿着包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扫了眼四周的人，拍了拍李芸的肩膀，心里乱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轻轻的叫了声：“妈。”

她能理解李芸的心情，不过这哭声实在是太大了，压了压帽子，她真担心把那些人给招过来，在S城这个地方，她这半年出镜率太高了，贺子昱虽然不是大明星，不过却依旧有不少粉丝，而且因为韩以风的求婚，她还频繁和她登上了各大杂志周刊的主页，经过昨晚，那些已经把她淡忘的人，肯定又把她给记起来了。

李芸抬头，眼睛泪汪汪的，脸上也挂满了泪痕，看着沈佳蓉，动了动唇，沈佳蓉由她看着，从桌上抽出纸巾，低着脑袋给李芸擦眼泪。

“佳佳，是我错怪风扬了，现在该怎么办？”

李芸靠在沈佳蓉肩上，哭的越发大声，滚烫的眼泪，把她肩上那一块的衣服都打湿了。

“妈，你也不是故意的，只要和爸爸把话说清楚，然后道个歉就好了。”

沈佳蓉拍着李芸的背，柔声安慰道，其实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情，只是李芸当初闹的太凶了，现在人家告诉她，贺风扬根本就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她还不得后悔死，就像她和贺子昱一样，往日有个什么事，真要归咎责任，她都不会忍心责怪贺子昱，现在李芸还是错怪，自然懊恼，她现在恐怕满心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贺风扬，但是站在客观公正的角度来说，贺风扬也是有错的，无论他出于什么原因，那天在贺家，他都不应该对李芸那样严厉，徐倩说李芸不信任贺风扬，而贺风扬的表现，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不信任李芸。

贺风扬心里其实也是在意李芸的，李芸要在李家再住上一段时间，没准贺风扬就亲自登门去请人回来了，要李芸是她朋友，她肯定不会让她就这样低头，轻易回去的，但是她是她婆婆，而且平时还刁钻任性的，她主动认错，对大家来说都好，反正她现在回去，在李家肯定也是呆不住的。

“要风扬不理我怎么办？”

李芸吸了吸鼻子，那模样十分委屈，还有些害怕。

“肯定不会的，爸爸他也盼着妈妈早点回去呢，要是他不相信您的话，我替您解释。”

李芸停止了哭泣，直着身子，一双眼睛盯着沈佳蓉瞧，沈佳蓉身子坐的笔直，疑惑的盯着她看，心虚的眨了眨眼睛。

“佳佳，我错了。”

半晌，李芸垂着脑袋，低低的道了声，虽然声音不大，不过态度，确实是十分诚恳的。

沈佳蓉盯着李芸，整个人怔住，瞪大的眼睛，微微的泛红，这五个字，她已经等了很久了，她张了张口，却觉着，自己的喉咙像梗着什么东西似的，开心激动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十五年了，第一次，她舒了口长气。

以前，当她还是苏少宸的未婚妻时，她对徐秀珍，百般讨好，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之后李芸，更是不由分说的，拿钱打发她，为了贺子昱，她费心讨好，依旧没有成功，婆媳之间的关系，对她来说，就像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她一直觉得，李芸永远都站在另外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失败，甚至于她自己，都已经自暴自弃了，可现在，李芸居然向她道歉了，沈佳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这一刻，自己整个人都是轻松的，对艾酒酒，说不出的感激。

“我对你一直有很大的成见，之前还拿钱羞辱你，你不但不怪我，这次还帮着我，佳佳，我对不起你，今后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虽然以前和贺风扬也闹过，但是这一次，李芸是真的反省了，之前对沈佳蓉的芥蒂，完全没有了。

沈佳蓉满腔的欣喜，热泪盈眶，握住李芸的手：“妈，谢谢您愿意接受我。”

想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您应该不知道，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多么的幸福。

沈佳蓉满心激动，也顾不得形象了，两个人在星期八咖啡厅抱着哭了一会，她哭的是尽兴了，可回去的时候，眼睛却种了。

“妈，我们回去吧。”

李芸没有推辞，盯着沈佳蓉的肚子，笑出了声，扶着她，两人一起上了车，沈佳蓉在车上偷偷摸摸给贺风扬发了个短信，具体情况没说清楚，就告诉他李芸晚上回去，让他回家吃晚饭，等到家的时候，刚进门，就看到贺风扬贺子昱还有贺飞张敏都坐在沙发上。

李芸跟在沈佳蓉的身后，有些别扭，乌龟移步似的走到沙发前，对着张敏贺飞，态度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妈妈，爸爸。”然后转头看着贺风扬，憋着嘴，弱弱的叫了声：“风扬，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晚上没有应酬吗？”

贺风扬抬头，看着李芸，俊挺的脸，一如既往的，有些冷峻，点点头道：“听佳佳说，你晚上回来，就提前回来了，妈吩咐了厨房，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

也不知道是李芸一口气听贺风扬说了这么多让她开心，还是那句，你晚上回来，就提前回来，反正李芸听到这句话之后，之前愁闷的表情，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

“风扬，对不起，这次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我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李芸见贺风扬不说话，越过茶几，走到他跟前，瞪大着眼睛，做发誓状，认真严肃道：“我说真的。”

沈佳蓉看着贺子昱，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虚的别开视线。

李芸缠了贺风扬一会，沈佳蓉这才见识到她的功力，难怪之前贺风扬那样有恃无恐了，李芸爱他太深，甚至于，超越了尊严。

几个人吃饱了饭，这次，贺飞和张敏没让人陪他们在沙发坐一会，刚吃完各自就上了楼，这次的事情，李芸和贺风扬肯定有很多话要和彼此说。

沈佳蓉回了屋，跟在她身后的贺子昱将门关上，晚上李芸可能是太兴奋，只顾着贺风扬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提孩子的事情呢，李芸对她的态度才刚改观，她可不想因为孩子的事情又回到原点，正准备开口和贺子昱商量这件事情，腰上一紧，整个人已经被贺子昱搂入怀中，微凉的唇贴在她敏感的耳畔，呼出的气息却是灼热的：“坦白从宽，贺太太，这次你对咱妈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