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谁更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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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帆在一边，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到小欣提到自己，他禁不住大声笑道：

“哈哈……小欣，谢谢你的邀请。周末我一定去。”

童大小姐听到顾省长的笑声，就知道她没猜错。他果然去找杨庆龙了。因为这些当官的永远喜欢将一切事情都撑控在自己手中。可是，她偏偏就不让他们知道在日本发生了什么？就是要吊着他们的胃口玩。

“把电话给顾省长。”童大小姐道。

“老顾，丫头要同你说。”方剑秋将手机递给顾省长。顾云帆赶紧抑住笑声，接过电话笑道：“小欣啊！恭喜你找回一个伟大的父亲！”

“这话您还是对方书记说吧！反正我是没觉得哪喜了。”童大小姐不以为然的回道。

看来这丫头还真没拿这认父当回事啊！顾云帆同情的望着方剑秋一眼，帮着他循序善诱的问：

“小欣，你就不羡慕那些有父亲疼爱的孩子吗？”

羡慕，谁说不羡慕？曾经的她，不知道有多羡慕呢！可是，童大小姐早已经过了羡慕的阶段。现在她更喜欢所有情绪由自己控制的感觉！

童大小姐直接忽略顾省长的问题，狡黠的威胁道：

“顾省长，您要是想找我帮忙拉投资。那就得拿出诚意来。我虽然不是政客，可是，我却明白一个政治利益面前，六亲不认的道理。”

顾云帆听得一滞，这不是明罢着，让自己别跟她套关系吗？他睁大眼望着方剑秋，冲他竖起大拇指，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

方剑秋也听到了小欣的话，他也被震得不轻。而且，他觉得丫头那句“政治利益面前，六亲不认！”是故意在对自己说的。看来他这个省委书记的身份，才是这孩子不敢对自己敞开心扉的主要原因。

顾云帆干咳了一声，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丫头你说，我要怎么做？才算是拿出诚意了。”

童大小姐理所当然的回道：

“所谓诚意，那当然得您自己诚心想出来的。要是我告诉您要怎么做，那就不叫诚意，该叫交易了。”

顾云帆再次语塞，他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就先被她堵回来了。从政几十年，顾省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的对手。他决定甘拜下风，直接把电话递给了方剑秋，把这个难缠的对手，交给这位一把手去应付吧！

此时此刻，拿着电话的童大小姐脸上益满了笑容。想到电话那头，两个云海省最大的官儿，正在为她随口一句话而绞尽脑汁，焦头烂额的样子。她就觉得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咳！”方剑秋捂着嘴咳了一下，对着电话道：“小欣，我们会让你看到诚意的。那个原田丰欲什么时候到云海？”

童大小姐还是挺给方书记面子，明知他是在转移视线，她也没有继续为难他。童大小姐温吞吞的道：

“方书记，我知道这笔投资对咱们省来说很重要。同样对原田丰欲来说也很重要。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保持淡定，低调的好。别给那些有钱人一种，有钱是大爷的感觉。”

方书记听得哭笑不得。这丫头是在教育他吗？这世上有女儿教老子做人的吗？不过，他又不得不说，这丫头提醒得很对。他们是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

“那依小军师的意见，我们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最好呢？”方剑秋很幽默的称女儿为小军师，这就表示原意听她的指教。这可不光放下了父亲的尊严，他是连同省委书记那至高无上的面子也给放下了。

要让一个拥有绝对权力的省委书记，向一个小女孩询听意见。这可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他能做到这一点，就说明他的胸怀够宽，诚意够足。童大小姐对方剑秋的态度还算满意。她笑逐颜开的道：

“既然当了方书记一声小军师，我要是再不说点什么？那就是不给您面子了对吧！”

“当然，方书记的小军师可不是谁都能当的。”方剑秋笑着回道。也只有他的女儿才有这个资格。

童大小姐敛回笑意，正色道：“周末你们只是过来看望两位老人的。投资的事情，半个字也不能提。让顾省长把派出去与他们接洽的人也招回来吧！别让他们知道，你们已经了解这件事。”

顾云帆再次瞠目，他派出去的人今天才到福建，都还没有找到原田丰欲的影子。没想到，这丫头却早已经算到他的步骤了。他现在相信，这个合约，确实是这丫头签回来的了。

“然后呢？”方书记认真的问道。

童大小姐接着道：“事实上投资的事情，日方比你们更着急。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的评估团，现在已经进入国内了。原田丰欲已经做出承诺，要在两个月之内签订好投资协议。可见，他当时并不了解国内的官僚作风。”

听到从小欣嘴里说出“国内的官僚作风”时，两位官场巨人，同时汗颜！她说得没错，国内的有些氛围的确是阻碍了经济的发展，时代的进步。

听到这里，两位政治家也已经明白了小欣的意思。要想得到这笔投资，他们要走的不是上层路线，而是基层路线。只要，云海省各个基层部门，都做到务实高效。那么，这笔资金就会上赶着来找他们了。

可是，要想在短时间内修正这种已经存在的官场氛围。这谈何容易！这比起走上层路线，那更本就是一个登天，一个登山的区别。所以，现在人们做事都喜欢选择难度较低的后者。

“小欣，你给我们出了一道难题啊！”方剑秋感慨道。

童大小姐就是要给他们出这道难题。虽说官场一向没有黑白之分，只有强弱之别。但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见识了上上下下那么多的阴暗面。这让她对云海的官僚们非常的不满。现在，有这个几会，只要她说句话。就可以他们心惊胆战的难过一阵子。她当然不会错过。

“再难的题，也有解。”童大小姐笑容可掬的回道。“而且，我也相们两位解题高手的能力。好了，两位领导慢慢去解题吧！我挂了。”

“等等……”方剑秋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了。女儿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方剑秋除了接招之外。就只能与顾省长相视苦笑了。

顾省长道：

“看来我们必需将教育厅引发的这场反腐昌廉活动，扩大到全省范围内了！”

方剑秋点头符合道：“没错，特别是我们的政府机关。”

这时狗肉已经上桌了，顾省长拿出自带的茅台打开。给自己和方剑秋倒上。俩人边吃边聊。

与此同时，在省委大院的一号楼内，鸠占鹊巢的冷家人，也围着餐桌享受着省委书记家的丰盛晚餐。

“妈，我爸怎么还不回来？”十三岁的方凯文问道。

“他说晚上有事。”常秀回道。

“老方这是故意躲着不见想我们吧！”冷朝阳望着老婆问道：“他是不是知道你找他做什么啊？”

常秀摇头道：“应该不知道，日本考评团进入云海的事非常隐秘。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得到消息。”

“妈，你又想让他帮你做什么？”一直低头吃饭的冷小暖突然抬起头，睨着她妈凉凉的讽刺道：“上次你让他帮你弄批文，被拒绝得还不彻底吗？”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冷朝阳瞪着女儿教训道：“你只管读你的书，大人的事你少管。”

“哼！”冷小暖用鼻子出气道：“准稀罕管你们那些破事啊！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们，别把人家当傻子。有些人不是谁都能利用得了的。”

“我也觉得姐姐说得对，我爸虽然有点冷。”方凯文点头应和道：“不过，绝对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啪！”冷朝阳用力放下筷子，瞪着一双儿女怒道：“俩小兔崽子，到底谁才是你们亲爹啊？一个两个，胳膊肘全给我往外拐。”

“我们是帮理不帮亲！”两个小兔崽子同时回道。

冷朝阳原本是警察，当年因为醉酒打伤了一个**而入狱，判了七年。出来后在外人眼里，他一直是常秀的司机兼保镖。事实上，他还是她的老公。他儿女的亲爹。

可惜，在他这双儿女的眼中，他其实什么也不是。对于这双姐弟来说，有个省委书老爸，自然要比一个司机老爹有面子得多。

“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吃饭！”常秀大声一吼。一大两小谁也不敢吭声了。都低着头默默的吃饭。

在这个家常秀才是老大。因为她有钱，所以她就有权。常秀望着女儿问道：

“小暖，你今天在你方爸爸那儿惹什么事了？”

常秀的话无疑是在冷小暖的伤口上撒盐，她一想起方剑秋望着她那严厉冷酷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她将这一切罪果都归结到她妈身上去了。她狠狠的瞪着常秀道：“都是因为你，他现在看了我都像见仇人一样。”

常秀皱眉道：“你不是一直觉得他比你亲爹还疼你吗？现在你自己惹他生气了？怎么还赖着我来了？”

“我哪惹他了？我就是冲他那个死人秘书喊了两声。他就……”冷小暖说着委屈的哭了起来。

方凯文白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姐姐一眼，幸灾乐祸的道：

“活该，谁让你去我爸的办公室耍威风。你当那是老妈的私人公司吗？那是人民政府，那里面随便一个办事员都是官，你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啪！”冷小暖手中的筷子直接掷向了那个多嘴的弟弟。接着面前的饭碗又扬了起来。

“妈，你看她动粗了。”方凯文笑着躲到他老妈的身后。

“够了！”常秀大声喝道：“都给我消停一点。小暖，你以后不准再去你方叔叔的办公室。”她又转头冲儿子教训道：“还有你小文，你虽然姓方。也叫方剑秋做爸。但是，你给我记住了。方剑秋他不是你的爹。”她指着对面一脸阴霾的冷朝阳道：“看见没有，这才是你亲爹。”

看老妈发飚，姐弟两谁也不敢吭声了。

“我吃饱了。”冷小暖放下碗转身上楼了。

“我也吃饱了。”方凯文也放下碗筷逃走了。

剩下冷朝阳和常秀默然无语。冷朝阳拿着酒瓶给自己一杯接着一杯的倒，等到喝得有几分醉意的时候。他抬起头，瞪着他老婆道：

“有奶便是娘，有权就是爹。这就是你们常家人的风格。两个小东西瞧不起我，其实在你的心里也是觉得我没姓方的好吧！省委书记夫人，多响的名头啊！难怪你啥不得放弃。”

“冷朝阳！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常秀蹭的站起来，指着冷朝阳的鼻子道：“这么些年我为了你，吃的苦，受的委屈还少吗？现在，你竟然跟我说这种话？”

“哼！”酒壮怂人胆，冷朝阳有酒在手，就一点也不怕面前的母老虎了。他也站起来，与她对骂道：

“你为我吃苦，受委屈？你他m也不想想，老子是为了谁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当初要不是你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四处去招惹狂蜂浪蝶。自己又搞不定，还哭着喊着跑来向老子求救，老子至于动手打那些龟孙子吗？”

“我……”常秀一时无言以对。年青贪玩犯下的错，已经给她带来了太多，太深刻的教训。

冷朝阳接着诉道：

“结果出了事，你家老头子明明只要一句话就能摆平的事。可是，他做了什么？他拿着离婚书来逼着老子签。好，为了自由。为了前程，为了我的孩子。我咬着牙签了。可是，那死老头子却转身走了。还是把老子送进大牢关了整整七年！”

常秀无力的坐了下去，她双手撑在桌上，抱着头痛苦的道：“我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你，可是，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不是吗？这么些年，我为你所做的难道还不够吗？”

“弥补？”冷朝阳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七年出来，我从一个人民警察，变成了无业游民。而你呢？你从一个警嫂，已经变成了企业家，市长夫人，省长夫人，现在是省委书记夫人。将来还有可能是总理夫人吧？

你让我的儿子跟着别人姓方，你一边在我面前告诉他们，我才是他们的亲爹。一边又在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们看。他们那个当官的假爹，才能给他们带去荣耀和实惠。你这是诚心让他们从骨子里看不起我这个亲爹啊！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对我的补偿。你说，我是不是该向你扣首谢恩呢？”

常秀愕然的望着冷朝阳，她似乎没想到这个平常对她千依百顺的男人。心里面竟然装着那么多对她的不满。

“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吗？”常秀失望的问道。

冷朝阳冷冷的道：

“常秀，别忘了我曾经是一个优秀的刑警。七年的牢狱生崖，并没有把我的专业磨灭。相反，它让我对人性的了解更加透彻。你之所以还会跟我，并不是因为你还爱我。你只不过是为了赎罪。这说明你还有一点点良心。我也正是看在你那一点良心的份上，才忍了你那么些年。跟你过着这种偷鸡摸狗的生活。

可是，我的隐忍和妥协，却被你们母子当成了吃软饭的。我知道，你早就爱上了方剑秋。可惜，方剑秋眼里除了他死去的老婆外，容不下半粒沙子。他跟我一样是个傻瓜，是个情种。我们这种男人，注定了要栽在你这种女人的手上。”说着，冷朝阳转身朝门口走去。

“帮我转告方剑秋，老婆儿女我都不要了。看在他帮我养了那么些年的份上，我一并送给他了。当然，如果他肯要的话。”

“站住，你要去哪儿？”常秀颤抖的尖声问道。

“去一个没有姓常和姓方的人的地方。”冷朝阳漠然回道。他打开门，潇洒的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也没有一丝留恋。

二楼窗户，他的两个孩子看着他走了。同样没有丝毫留恋。有的只有释然，然后他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冷小暖马上拿出电话，给远在北京的外公打去。电话一接通，她立刻兴奋的道：

“外公，那个人终于暴发了！”

“是吗？情况怎么样？”常老头急切的问道。

“已经走了，还大放厥词说要去一个没有姓常和姓方的地方。看样子，是不会再回来搞事了。”冷小暖得意的道。“而且，这回我妈也没有要留他的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老头子的声音再度传来。

“小暖你现在就给你方爸爸打电话，告诉他你妈被姓冷的打了。让他马上回来。”

“好，我马上就打。”

冷小暖挂了电话就给方剑秋打电话，可惜，得到的回音是话务员甜美的声音，“您拔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拔。”她不死心挂了再拔，一连拔了几遍都是同样的结果。她又往他办公室打电话，电话倒是打通了，只不过没人接。

“又玩失踪，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你！”冷小暖咬牙切齿的道。她又往胡秘书那打电话。

“胡叔叔，我是小暖。”

胡秘书正在跟朋友喝酒，听到电话响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一听是这小姑奶奶的声音，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冒了一身冷汗。

搞得满桌的朋友都停下筷子，紧张的望着他。大家可都知道他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在云海省，能一通电话把他吓得发斗的人，除了方书记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于是，大家自动屏息静气，大气都不敢喘。

“是，小，暖啊！”胡秘书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想到方书记的交待，他很快恢复了八面玲珑：“小暖找我有事吗？”

“我爸有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啊！”胡秘书装傻道：“你爸还没回家吗？”

“你不会告诉我，你又不知道自己老板的行踪吧？”冷小暖堵住他的后路道。

“我的大小姐，你都说那是我的老板了。老板不跟我说，我怎么能知道呢？”胡秘书使出他的拖字决来了。

方书记在哪里，他当然知道。那狗肉馆还是他帮忙订的位呢！只不过，方书记交待了以后不准再理他的私事。胡秘书再傻也能看出来方书记的家庭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和谐。这种事，他一个秘书还是少掺和的好。不然，只会是像今天一样落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你——！”冷小暖愤愤的挂了电话，突然觉得背后有人。她猛然转头，见弟弟方凯文靠在门上，一脸诡笑的望着她。她没好气的骂道：

“你干嘛？吓死人了！”

方凯文闲闲的道：“我劝你别跟着那老头子瞎搞。他们如果能再一起，六年前就已经在一起了。哪用得着你们现在来搅和。当初咱妈风华正茂时，都没能爬上人家的床。现在已经徐娘半老的她，就更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