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衣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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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娇拜见公子。”

衣娇行礼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刚刚从花魁位置上下来的时候，许多客人都还会找她。不过目的是为了羞辱她，这些人都是她以往拒绝过的人。

本来她觉得那是巨大的羞辱，宁可不要，随着后来没有人找，在楼里的地位与日俱降的时候，她才知道，有这些人也是好的。

“衣娇姑娘请起。”淡淡的声音响起，没有丝毫的羞辱。

衣娇愣了一下，抱着琴坐下。

也有这样的人，起初不羞辱，但是后来在她弹琴的时候却会加倍地进行，她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了，不会被这种假象所迷惑。

唐小棠道：“就蒹葭吧。”

衣娇听得随意，便知道这位公子不是真心来听琴的。以往她还是花魁的时候，总有几个知音。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她自己认为的知音罢了，跟本就没有人会把一个青楼女子的琴声当做琴声来听，他们听到的是乐趣。

衣娇脸上露出自嘲。

“是，公子。”

说完，衣娇开始弹奏蒹葭。

流畅的蒹葭从琴中出来，唐小棠听着，看着衣娇始终低着的头。不过即便是这个角度，他也能看到她脸上的伤痕。明显是因为脸着地的时候造成的。可是这种伤，如果好好养的话，根本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停。”

衣娇的琴声拨了个乱，几声琴声泻出，她不解地抬头看唐小棠。这一看，才发现对面这位公子的长相十分出众，她在花满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出众的公子。

唐小棠笑着道：“衣娇姑娘，你对你自己刚才弹的曲子满意吗？”

衣娇愣住，手紧紧地握紧自己的琴，低头道：“若是公子不满意刚才的曲子，奴家可以重新为公子再弹一首。”

“衣娇姑娘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衣娇发现，眼前的公子有一种力量，让人忍不住去关注的力量。他的眼神十分干净，没有那种熟悉的侮辱，也没有轻视，只是很正常地询问，仿佛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普通的人。

唐小棠笑着道：“衣娇姑娘，再重新弹一次吧。”

“是。”

衣娇拿出琴，开始重新弹，而这一次，她发现指尖的动作更加的流畅。只是她心中始终无法明白，这位公子的目的是什么。来着花满楼的客人，谁不是冲着几分欢意来的呢。

衣娇将琴弹完，低头道：“公子，弹完了。”

唐小棠看着衣娇低眉顺目的样子，道：“我听闻，衣娇姑娘心比天高，对于恩客若不是自己喜欢的从不去接。我以为，她的琴声也该有些气质在里头，这样的女子，合该是让人佩服的，但是今天我来一听，却发现衣娇姑娘的琴声也不过如此。”

衣娇低着头，对于这样的话已经开始麻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确实格外地觉得疼。明明这位公子说的和别人的没有设么不同，她为什么会难受呢？

唐小棠道：“衣娇姑娘，你的琴声已经没有了魂。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只凤凰甘心落地成鸡，忘了自己本是凤凰的身份。”

衣娇没有抬头。

唐小棠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衣娇姑娘，今天多谢你了。”说完，唐小棠就要离开。

衣娇抬头，只看到桌上的银子还有客人的背影。

“等等。”

唐小棠开门的时候，听到衣娇出声。唐小棠疑惑地回头，只见衣娇抬头看着他，那目光中没有丝毫的畏惧，道：“公子若是想听的话，衣娇愿意再弹一首。”

唐小棠看着衣娇眼中的决绝，道：“还是蒹葭？”

“还是蒹葭。”

唐小棠坐下，淡笑着道：“衣娇姑娘，希望你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