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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湖说:“你好!是林剑风先生吗?”
“是,你哪位?”
胡湖清了下嗓子,提高语音说:“我是高原公司胡总啊,呵呵,林大画家,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电话那边是一阵沉默,胡湖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林剑风警惕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喔,是这样的。” 胡湖又清了下嗓子,说:“我们的吴总病了,你找个时间来看看她吧。”
林剑风左手拿着的那块yù在手中滑落了一下,他又赶紧将yù攥住,这些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吴欣然,但他知道,他情感出轨,张可之死,已经伤透了吴欣然的心。他曾给吴欣然打了几次电话,希望表白他的真情,作一些说明,但吴欣然就是不接他的电话。
林剑风长久的沉默,让胡湖感到不知所措。胡湖对林剑风说:“你知道,老总是公司的灵魂,老总的情绪对公司发展起决定作用,现在正是我们公司的转折关头,老总不能有丝毫的分心和走神。现在吴总心神恍惚,对公司的事情不闻不问,这样下去,我们公司会垮掉的。”
尽管胡湖没有说要他做什么,但林剑风听明白了胡湖要他做什么。他一时无话可说,鼻子里哼了一下,轻声说:“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胡湖忙说:“你是吴总的男朋友,只有你能解开吴总的心结,我们希望你能劝劝吴总,让吴总重新回到正常工作轨道,善莫大焉!”
林剑风沮丧地说:“我也希望欣然能回到正常生活轨道,但我感到无能为力。”
胡湖不能理解林剑风所说的“感到无能为力”所指,他急切地说:“你有办法的,事情是因你而起,解铃还需系铃人,现在公司几十号人都很着急,你一个人可能感受不到公司的情况,但我们都是靠公司养家糊口的,公司倒闭了,我们安身立命的基础就失去了,你要体谅体谅我们的苦衷。”
林剑风刚开始还以为胡湖是要找他的麻烦,现在他听明白了,原来胡湖是求他,希望他能让吴欣然从痛苦和mí失中解脱出来,他心里轻轻地舒了口气。然而,随即他也感到苦恼,这些天,他给吴欣然打过无数的电话,吴欣然都拒听。他知道,是他伤透了吴欣然的心,如果没有爱,吴欣然又哪来的恨呢?
此时,林剑风已从茗yù的那块yù珮带来的ji动中降落到冰点。他心里说,胡湖是病急投医,找错人了,但他又不能把他的苦衷向胡湖解说。他含糊其辞地说:“嗯,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再说。”
胡湖以为林剑风答应他了,兴奋地说:“谢谢!我等你消息!”
林剑风接完电话,怔愣了好一会儿,如果不是许克明提醒他手中握有一块宝他甚至连这块在几分钟前让他ji动不已的舞珮都淡忘了。
许克明看到林剑风的样子,以为林剑风真的被这块住了,他伸手yù向林剑风要回这块看够了吧,我知道你会被勾住魂的。”
林剑风的失神是因为胡湖的电话,胡湖又勾起了他心中的隐痛。即使没有胡湖的电话,他也会禁不住思念吴欣然,而每当他想到吴欣然,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这种痛如梦似幻,来无踪去无影,说不清道不明,但真实地环绕着林剑风。许克明的提示,手中的将林剑风从梦幻之痛拉回到现实。
看到许克明伸手要林剑风本能地将yù举到空中,大声地说:“还没有仔细鉴赏清楚,你着什么急?”
林剑风用大拇指和食指夹着对着灯光,眯着眼睛仔细打量,横看竖看,左瞧右瞧,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两千多年前的羊脂古白润细柔,jing光内韫,细腻无暇,体态滋润,晶莹如脂,奇特是,羊脂古yù竟然也有水头!”
“什么是羊脂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茗yù对林剑风问道。
此时,林剑风才意识到了茗yù的存在。他对茗yù解释说:“羊脂yù是新疆白yù的子料中的一种,是最好的白白润,杂质极少,质地致密、纯净,油脂感强,就和羊脂一样,这种白yù的价格十分昂贵。”
茗yù静静地听着,一边听,一边会意地点头。
许克明对茗yù说:“羊脂yù的价格之所以十分昂贵,是因为目前质地特别好的羊脂白yù已不多见,有的闪青,有的yù有有的表面不洁净,这些一眼就能看到或感觉到的质地差异现象,都反映白yù的缺点和瑕疵。”
林剑风对茗yù举着yù珮说:“而这块羊脂古yù没有丝毫瑕疵,连一丝丝灰尘也没有,可以说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这样的羊脂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极品,千年一见!”
林剑风出现了少有的ji动,他对着灯光,让茗yù和他一起看,似乎要把他的喜悦让茗yù分享。他还找许克明要过放大镜,对着yù珮教茗yù如何鉴赏这块古
茗yù看到林剑风和许克明都对这块yù如此重视,感到刚才许克明给她的价似乎有问题,她禁不住问道:“这块yù到底值多少钱呢?”
“无价之宝!”林剑风脱口而出:“这块yù是无价的。”
随即,林剑风感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拿着转向许克明问道:“多少钱?”
许克明知道林剑风的意思是要买这块他笑笑说:“你不是说了吗?无价之宝,怎么能谈价呢?”
林剑风也笑了,直截了当地说:“这块yù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许克明最担心的就是林剑风要这块从他第一眼看到这块他就把它当成了镇馆之宝,非他莫属,当然,他是收藏家,也是古董商,不是他不愿卖,而是没有他认为满意的价。他知道,卖给林剑风是卖不出好价格的,因为林剑风和他太熟悉了,且是他的签约画家,是他画店的财神爷,他的收入来源有一半是靠卖林剑风的画,他的东西卖给林剑风是不能卖高价的,因为他不想得罪财神爷。
更要命的是,这块yù的原主人茗yù就在这里,他不想让茗yù知道他的卖价,他不知道茗yù的底细,即使茗yù没有任何背景,但nv人本身就是一个麻烦,知道她刚刚卖给他的转手就涨了数十倍,她或许会反悔,会扯皮的。
另一方面,茗yù在此,一旦卖给了林剑风,林剑风就可能得知这块yù的来价,即使是只加10倍的价,10万元卖给林剑风,林剑风知道他的来价后,也会骂他赚黑心钱。而在许克明心中,这块yù的卖价绝不仅仅只值10万元,如果没有200倍以上的利润,他是绝不出手的。
收进每一件古董和艺术品,许克明在付钱时都会估计一个卖价,通常他的估价是50到1倍的利润,最少也有30。古董和艺术品与邮票钱币藏品不同,许克明以前也做过邮票、钱币和磁卡,邮币卡藏品有市场价,且是全国基本统一,收藏报刊上有行情表,网上有明码标价,低于市场价10就可以收进,高于进价10到20就可以卖出,空间不大,利润微薄,所以后来许克明转到了古董和艺术品,再后来以古yù和名家字画为主打,这才做顺。
古yù和名家绘画没有市场行情价格,同样一块可以卖3000元,也可以卖3万元,全凭收藏者喜好,也凭卖家的情绪,情绪好的时候,遇到关系好的老顾客,6000元也卖,情绪不好的时候,买家出价3万元也不卖。在古yù经营的mo爬滚打中,许克明积累了一条经验,只要是真品相好的古无论价格多高,不愁卖不出去,所以他的方法是待价而沽,这磨出了他慢悠悠的脾气,卖得越慢的,成jia价越高,卖得快的,往往悔断肠子。
许克明刚开始经营古yù时,曾收购了一块并不起眼的汉是湖南乡下人送来的,800元收进,2万元卖出,他曾沾沾自喜了一个多月,不料一个多月后,香港佳士得拍卖,就是这块从他这里出手的汉拍卖成jia价高达46万元!让他触目惊心。从此,他小心谨慎,只要有一点来由的和有一些看相的古许克明把握不住市场价时都不标价,或注明“非卖品”,要看明白搞清楚了再标价。
所以,面对林剑风咄咄bi人地要买这块yù珮,许克明对林剑风说:“这块yù我刚刚到手,还没研究呢,等我读明白了再说吧。”
许克明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不卖。林剑风则不依不饶:“读明白就是定价格嘛,不明白就是价格不到你的心理价位嘛,你尽管开个价,我听听。”
林剑风的意思是:你尽管开个最高价,这块yù我是要定了。
许克明看到林剑风是认真了,他害怕了,他想起一句名言:“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他顿了一下,笑着说:“我是真的没有研究透,这样吧,等我研究透了,这块yù的第一个买家就是你。”
林剑风识破了许克明的想法:“你这是缓兵之计,我还不了解你!”
说着,林剑风转向茗问道:“他给了你多少钱?”
茗yù一下子傻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她看看许克明,许克明两眼定定地望着她,意思是不要说。茗yù又看看林剑风,林剑风的眼睛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带着真诚和微笑的亲切感,茗yù很快就被林剑风温和的眼睛融化了,她不愿意欺骗林剑风,嗫嚅道:“1万……1万元。”
许克明的脸è刷地泛红了,仿佛他做错了什么事。其实他没有买错,而是他心目中的百万数字,瞬间雪崩般地坍塌了,他听到了哗啦啦的可怖的坍塌声。他知道,这块yù在林剑风这里的价格,不会超过10万元了。价格被茗yù公开,就好像一块遮羞布被茗yù撕开,他不自觉地面红耳赤。
林剑风得知底价,单刀直入,掏出刚才许克明给他的卖画钱:“这3万元还给你了,我只要这块
遮羞布一旦揭开,许克明反而沉着了许多,他明确地拒绝道:“不卖,这块yù是非卖品,我自己收藏的。”说着,趁林剑风怔愣之际,从林剑风手中夺过yù珮,放进了小铁盒,jia给他老婆,示意放进保险柜。
林剑风急了,说:“好你个许老板,这块yù我是要定了,你尽管开个价嘛!”
许克明只是微笑,望着他,说:“我真的还要研究,在研究结果出来之前,这块yù是无价的,你总不能买一块无价的yù吧。”
许克明的话很明确,就是不想卖给林剑风,当然,如果林剑风出一个天价,他或许还会考虑。但林剑风是出不起这个天价的。
“你是欺负我出不起价?”林剑风明白许克明的意思,说:“10万元?”
许克明淡淡地一笑,轻轻地摇摇头。
“20万元?”林剑风咬咬牙,又说。
许克明还是淡淡地一笑,轻轻地摇摇头,说:“可能这块yù真的不属于你。”
林剑风恼了,骂道:“好你个黑心的许老板,刚刚1万元买的,转手20万元都不卖,你也太贪了!”
许克明依然是好脾气地微笑,说:“我可没说20万元卖给你哦,是你自己出的价格。我说吧,要等我研究透了明白了这块yù的真正价值,或许我按原价1万元就卖给你了。”
林剑风知道许克明的话是在耍他,从看到这块与第一眼起,林剑风就知道这块yù的真正价值是不可估量的,所以他敢出20万元的买价。林剑风也明白,盘yù高手许克明是不会不知道这块yù的真正价值的,能估出这块yù的真正价值的人,如果说全城有三个人,那么许克明就是其中一个,当然,他林剑风也排在这三人之列,甚至是三人之首。
许克明不卖,林剑风也没有办法,他怕求得太急,让许克明以后标出的这块yù的价格更高,他只能采取缓兵之计,说:“好,我能等,等你研究出一个名堂了,你要通知我哦。”
许克明说:“我第一个通知你。”
其实,许克明心中已经有了三个买家,但他意向中的三个买家中,都没有林剑风。这三个买家一个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板——西岸地产公司的董事长黄兴业,他是真正财大气粗的豪客。一个是拍卖公司的老总赵海东,是真正的收藏家,每年都要参与苏富比拍卖会和佳士得拍卖会举牌的豪客。还有一个就是购买林剑风画的那位神秘买家,尽管许克明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但许克明从他莫测高深的购买风格来看,感到他是真正不把钱当钱的人,又是真正懂货的,看到好东西,是可以一掷千金的。
许克明认为,林剑风是名画家,拿出200万元现金可能不成问题,但问题是,他林剑风如果拿出200万元,可能就成为穷光蛋了,许克明不能不考虑到这一点,他不想让画家林剑风成为穷光蛋,所以他的货要找到最合适的下家,并非只是将货卖出去,而是要卖出去后没有隐患,不留尾巴,这就要考虑买家的承受能力。
许克明知道林剑风的购藏风格,林剑风是凭知识、智慧和眼光购买yù器的人,他不会ua大价钱瞎买东西,不是那种财大气粗一掷千金的豪客,他买的东西有的成jia价低得让许克明这个老手都只想吐血,这是因为林剑风识货,所以买的超值,其中有一半可以说是捡漏。像刚才林剑风一口气报出“20万元”的出价,这对于林剑风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天价了。
然而,正因为这一点,许克明更坚定了他对这块舞珮的信心,这起码说明他没有走眼。应该说,在古yù鉴定上,许克明和林剑风并驾齐驱,但各有千秋,林剑风收藏的yù器质量会比许克明高一些,林剑风更具有艺术眼光,而许克明则更富有市场经验。在学术研究上,林剑风则比许克明更胜一筹。
收藏市场上,卖家有一种奇怪的心理,无人问津的东西,即使是高价进的,也可以低价赔本卖出,如果有人开出高价,即使是低价进的,也不会轻易出手,而会将价格越报越高,待价而沽。
许克明此时就是这种心理,他想林剑风能开出20万元的高价,他许克明就可以报出200万元的天价了,当然,这个价格是不能对林剑风报出的,因为林剑风知道他的来价。
林剑风知道此时购藏yù珮无望,他向许克明提出了告辞。
许克明看到茗yù一直眼巴巴地望着林剑风,眼睛里面明显流lù出对林剑风钦佩倾慕之情,当林剑风说了要走时,茗yù也挪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情不自禁地要跟随林剑风而去。许克明对林剑风说:“正好,茗yù小姐包里有钱要存银行,你就顺路带她到银行吧。”
林剑风其实一直注意到茗yù的眼神,他眯缝着眼睛望着茗笑眯眯地说:“要我要给你当保镖吗?”
茗yù一听乐了,白皙的脸上泛起两朵红云,她羞涩地抿一笑,望着林剑风说:“要!”说着,她甚至被自己的大胆惊呆了,脸上飞起漫天彩云,语无伦次地说:“您是林大画家,哪敢劳您大驾呀!”
林剑风歪着头,依然笑眯眯地看着茗yù的脸,逗着她:“呵,桃ua儿又在脸上飞呢,我就爱看nv孩子脸红。”
茗yù勇敢地扬起头,以一种不服输的神情望着他,问道:“为什么?”
“因为脸红的nv孩善良。”林剑风微笑着,又对她补充一句说:“起码,脸红的nv孩不坏!”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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