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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六.
姜兴宇心中一喜——快进入“主题”了,于是给对方点燃了一支中华烟,静静地听着。
李刚继续说:“她常向我夸赞你,要我照顾你一下。我们医院刚好建成了一栋办公楼。”
姜兴宇的心跳开始加速,但表面上依旧是谦逊的表情,静静地听着。
“但你也知道,我在医院只是个处长,上面还有副院长,院长,公家的事就是麻烦;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要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咱们现在就签合同了。”李刚不紧不慢地说。
果然是个老滑头,姜兴宇算是再次领教了官员的厉害,他依旧谦逊地听着。
“但是你放心,我在单位还是有些地位的,就是院长也得考虑我的意见不是。”李刚依旧不紧不慢地说:“我给谁做不是做,fei水不流外人田,我会尽力帮助你的”说着用目光看着姜兴宇。
“那就仰仗李处长了”姜兴宇nong出一副感ji的表情,说:“商场上的事我也明白,李处长如此厚爱,我也不会忘了您的恩情的。”
“咱们这关系,不需要。”李刚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越聊越觉投机,天e渐渐的晚了。李刚起身要告辞,姜兴宇忙婉留。
“李处长,咱们吃点饭去吧,天都晚了。”
“好吧,今天咱们聊得很投缘。正好再聊聊。”李刚倒也爽快:“这回坐我的车,我有司机,咱们可以少喝点酒,说好了,我请客”说着又是呵呵呵地一阵大笑。
姜兴宇也笑了,说:“哪能用您请客呢,您是长辈啊。”
“咱们论咱们的肩膀头齐是弟兄,以后叫我李哥。”李刚呵呵呵地笑。
“好,李哥”姜兴宇也呵呵呵地笑。他心里明白,确立了兄弟关系比较好办事,这也算是个铺垫。不过,两个人的关系确实拉近了一层。
两人几乎是相拥着亲亲热热地走出办公室。李刚回头望了望白雪,对姜兴宇说是:“叫上你们的业务经理吧。我还想具体了解一下你们公司的情况。你的手下可都是年轻有为啊”
姜兴宇心里划了个浑儿,但也不好驳了李刚的面子,说:“白经理,你也收拾一下,咱们陪李处长出去一趟。”
白雪心领神会,应了一声。三个人走出公司,上了李刚的奥迪车。
“李处长,我们去哪儿?”因为有司机在旁,姜兴宇小心地问。
李刚沉yin了一下:“还是你拿主意吧。”
“去福德men,怎么样?”姜兴宇问。
福德men是滨海很有名气的一家大酒店。姜兴宇提议去个高档次的地方一是想显示自己的大方,再也是要试探一下李刚的兴趣到底在哪里?声e犬马总有一样是男人喜好的。
李刚并不反对。车开到福德menmen前,李刚打发走了司机,一行三人开了包房,姜兴宇点了四菜一汤,俱是福德men的招牌美食,价格不菲。白雪初次来这种高档次地方,显得有些拘谨,李姜二人却是轻车熟路。
“喝什么酒?”姜兴宇问:“是喝国产的,还是来点洋酒?”
“我喝不惯洋酒,还是来国产的吧。”李刚笑呵呵地说:“白经理来点什么?”
“我……”白雪有些犹豫。
“白雪就少来点啤酒吧。”姜兴宇抢先说。
他这样做也是对白雪的一种保护,如果由李刚来定,说不上会nong出什么来。他吩咐i应生拿来一瓶五粮液和一瓶啤酒。三个人边吃边喝边聊。姜兴宇对自己的酒量一向很有信心,可是遇到李刚却心里没底了。这更是位酒经沙场的悍将,红光满面,笑容可掬,一会儿劝姜兴宇喝一口,一会儿劝白雪饮一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的功夫,让姜兴宇自叹不如了。一瓶五粮液下肚,形不失态,话不走音。
姜兴宇决心探一探他的酒量,一个人再会伪装,酒后也会暴lu出来,他示意白雪再打开一瓶五粮液。
白雪已经喝了一瓶啤酒,两颊陀红,更显娇媚,她起身向李刚敬酒。李刚借机看着她足有一分钟的功夫,也没把目光挪开。姜兴宇心里豁然有了底,胆气也足了,说:“李哥,喝酒!”
“小姜啊,咱俩儿可喝一瓶白的了,白经理是不是也得再来一瓶?”李刚笑呵呵地说。
“白经理是nv的嘛,少喝点就少喝点吧。”姜兴宇忙为白雪解围。
“那怎么能公平呢?”李刚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白雪见躲不过了,主动开了一瓶啤酒,给自己斟滿,举到李刚面前,说
“我从来不喝酒,但是今天有李处长在,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说着一饮而尽。
李刚哈哈大笑:“你可不能死,你死了小姜少了员大将,我上哪儿赔他去。”说着转向姜兴宇:“小姜,咱们干,白经理尽力”
姜兴宇忙举杯相迎。
夜e渐沉,两瓶五粮液见了底,大家都有了醉意,李刚与姜兴宇搂抱着称兄道弟地走出酒店,白雪则在一旁扶着姜兴宇。
李刚的司机赶来,大家依依话别。送走了李刚,姜兴宇伸了个懒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有些醉了,但他醉得相当兴奋。不但今晚的酒喝得融洽,而且也被他发现了李刚的弱点,得意之余,手臂落下时已轻轻地搭在了白雪的肩上。
白雪虽喝了两瓶啤酒,但神智却很清醒,并没有多少醉象,在姜兴宇的轻拥之下,嗅着一丝成熟男人的气息,她的脸更红了,悄声问
“老板,你是回家还是去哪里?”
她的声音很轻,但姜兴宇却蓦然惊醒,他这才发现依在自己身边的不是陈玲而是白雪。一下子酒醒了不少,忙放下手臂,向前跨了一步,打手势,招呼出租车,说:“我送你回公司,然后再回家。”
“哦”白雪悄声地应着,心a却澎湃起来,低头跟了过去。
姜兴宇的酒量一向很大,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次却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一觉醒来,已是旭日东升。他睁开眼四下看了看,原来是躺在自家的uang上。他开始极力回想昨夜的经过,可是想到他把白雪送回公司之后的情形,便再也记不起来了。
这时陈玲从厨房走进卧室。
“昨天谁送我回来的?”姜兴宇小心翼翼地问。
“是大华和小凯。”陈玲说:“昨天怎么喝那么多酒?很久没看你那么醉过了。”
姜兴宇这才记起昨天应该是大华和小凯在公司值班。肯定是白雪到公司后,看他醉得不行了,才叫他们送自己回来的。姜兴宇见陈玲的神情没有愤怒,反而带着些许怜惜,心中释然了。她并不知道自己酒后失态的事。
“那个李处长,实在是太能喝了。”姜兴宇说着起身着衣。
“谈得怎么样?”陈玲问
“很好,只是昨天一顿饭ua了好几千。”姜兴宇说:“事情有百分七十的希望了。可是那个李处长始终没说什么时候让我去勘察现场,也没说什么时候签合同。”
“他们的胃口没那么容易满足,一顿饭就能把那么大的工程给你?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陈玲说:“我今天还得给小姑妈打个电话,让她从侧面催一催。”
“好吧。我也准备一下,让他尝点甜头。”姜兴宇iong有成竹地说。
“你看出他喜欢什么了?”陈玲问。
“还没有。”姜兴宇犹豫了一下,有些事还是少让人知道的好,尤其是nv人,自家的nv人。说:“不过他ou烟喝酒,我就先往他家里送些烟酒试探试探吧。”
陈玲点了点头问:“你打算送多少钱的?”
“三、五千块钱吧,不能太多,也不太少。”姜兴宇想:“太多了让人觉得咱没有后劲,象一锤子买卖;太少了又显得小气,五千块钱正好。”
陈玲赞许地点了点头,:“我今天让小姑妈打电话,你明天送过去。”
“好”姜兴宇应着。
陈玲忽然扑哧一笑,戏道:“我觉得你越来越不象老师了。”
“那象什么?”姜兴宇问。
“象狐狸。”陈玲说。
“那我是公狐狸,你就是母狐狸了。”姜兴宇说,他头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影象——一位面目和善的老太太,侃侃而谈商道的影象。与她相比,他姜兴宇夫fu充其量也就算是一对小狐狸jing,而人家则是神,真正的“商神”。
“你大姨最近有消息吗?”姜兴宇问。
听姜兴宇忽然提到林影,陈玲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作声。
“怎么?大姨出了什么事吗?”姜兴宇隐隐感到有些不妥。
陈玲神e黯然地说:“大姨的水泥厂半年前就出事停产了。她一直不让我跟你说”。
“出事停产了?”姜兴宇惊愕地问:“那么大的厂子,好几千万资产啊生意红红火火的,怎么说停产就停产了呢”
陈玲又是一声长叹,缓缓说:“记得咱们去大姨家时她正在电话里跟人发脾气的事儿吗”?
姜兴宇忽然想起那件事来,点了点头。
陈玲继续说:“大姨到底没有扭过市里那位主要领导,同意让他的那个亲戚来厂子做副总了。可是,那家伙根本就是受那位主要领导指使来厂子卧底的
那位主要领导看到了水泥长的巨额利润,就想占为己有。他让自己的亲戚鼓动原来水泥厂的职工集体上访,说大姨当初是以极底的价格把水泥厂买下的,是违法的事。
就在大姨忙着应对职工上访的时候,那位副总趁机收买财会人员,把厂子往来的票据都偷出来,逃走了。其中包括了绝大部分客商打给他们的欠条。没有了欠条,外面的水泥款也就收不回来。水泥厂就这样垮掉了——”
“真是太可恶了,不能便宜了那帮家伙”姜兴宇用力将拳头砸向墙面,他沉默了很长时间,问:“那大姨现在怎么样了”?
“大姨没什么事儿。”陈玲说:“我听说这个消息后很替她担心。可是,大姨却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让我不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怕影响你做生意呢”?
“大姨这份iong襟和气度我可都没有这事儿要是我摊上了,非把我气死了不可。”姜兴宇感慨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咱们还欠大姨二十五万块钱呢,还有一辆车。我最近,应该想办法尽快把这笔钱还上”。
陈玲凄然一笑,叹道:“我早就跟大姨说了,可是,她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叫我们不要担心她。她还说几千万都亏了,还在乎咱们这点儿钱吗。让你安心做生意,公司在这个时候最需要钱”。
姜兴宇心里充满了敬重和感ji的神情,问:“大姨现在在忙什么”?
陈玲开朗起来,说:“大姨的一个亲戚在北京什么部里是个大官儿。大姨在两个月前就投奔他去了,在北京另开了一家小公司,一面托人打官司为水泥厂讨回公道,一面做生意。前天,我和她通电话,她还告诉我说,她刚做成了一笔生意,纯赚了三十多万呢按她老人家的话说,这叫‘大不了重头再来’”
“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是这么坚强“姜兴宇由衷地感慨着。
由于在白雪面前有了失态的事,姜兴宇这两天躲回到学校,并没有去公司。他觉得见到白雪将是件尴尬事,不知该不该向她解释,该如何解释那天晚上的过失。不过他毕竟是公司的老板,白雪毕竟是他的员工,躲避总不是办法,所以他在第三天的上午的时候,硬着头皮来到了公司。
白雪正和一个客户谈生意。他扭开经理室的men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吸烟。不多时,有人敲men,是白雪。白雪倒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打招呼。
“老板你来了。”
“哦,白经理啊”姜兴宇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有事吗?”
“我向你汇报一下公司这两天的经营状况。”白雪从容不迫地汇报工作。
姜兴宇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既然白雪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他也就不便在提起了。听小雪汇报完了工作,姜兴宇一支烟也完了,他又拿出了一支,问
“那天是你让大华和小凯送我回家的吧?”
白雪点点头。
“谢谢”姜兴宇将烟放到嘴里,刚要点着。白雪却走过来一把将烟抢去放到桌上,低着声温柔地说
“以后少ou点烟吧,ou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出去工作了。”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姜兴宇无奈地苦笑,把烟捡起来,放到嘴上点燃了。这个突然的举动让姜兴宇着实吃了一惊。原来这小丫头的心思一直在自己身上,怪不得顾正平那小子对她百般殷勤,她总是冰脸相对。看来今后自己的麻烦要多了。不过麻烦归麻烦,他的心里还是热乎乎的,感到了温暖。
想到顾正平,姜兴宇这才记起来,这小子已经好长时间没过来了,不知道他的吸塑项目筹备得怎么样了。于是,姜兴宇来到隔壁顾正平的正平广告公司。
才一进men,姜兴宇便吃了一惊,虽说眼下是广告业的淡季,可也不至于这么冷清啊。工人们聚在小角落中打扑克,两个设计员玩联机游戏,打得正酣。竟没有人发现他进来。
姜兴宇推开经理室的men,才发现顾正平正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喝啤酒,桌上放了三个空瓶子。顾慧兰呢,她怎么没在公司?
姜兴宇问:“小兰呢?她怎么也不管理一下公司啊”?
顾正平神情沮丧,由于酒jing的作用,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这哪里是平日那个阳光爽朗的小顾啊顾正平抬起头看了看姜兴宇,没jing打彩地说:“小兰和我生气,回老家去了”。
姜兴宇一陈心酸,关切地问道:“小顾,你这是怎么了”?
顾正平把酒瓶子放下,打了个饱嗝,醉熏熏地说
“姜哥啊你说现在要做点儿事怎么这么难呢?”
“还是因为上吸塑的事儿发愁啊?”姜兴宇坐到他对面关切地问。
“还能有什么事?”顾正平沮丧地说:“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就是把房子退掉,把公司所有的设备和材料都卖掉”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让姜兴宇想到了赌场上输得jing光的张作霖——从自己ui上割下一块血淋淋的rou,啪地往赌桌上一扎,吼道:“咱们就赌这个”
或许是受了他情绪的影响,姜兴宇也重重叹了口气,安慰道
“那你就换换别的项目吧,别老盯着一个不放啊。”
“不行我看准了吸塑准能赚大钱。”顾正平的头摇得象拨lng鼓:“姜哥,你说我的雕刻机、写真机、喷绘机那些设备能卖多少钱?”
“你疯了?”姜兴宇大吃了一惊。
顾正平嘿嘿地笑了笑,说:“我打算把现在的公司兑也去,然后租个偏一点儿的地方,专men干吸塑。”
这小子不单是孤注一掷,简直是要玩命了。姜兴宇完全被他的气魄,他的胆量震撼了根本就想不出一个字来劝解他、安慰他
商场上的确不乏这种赌徒式的商人,要么天堂,要么地狱。他们就是敢赌,就是喜欢刺ji,就是耐不得这种不死不活的日子,顾正平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所以他敢赌,可是他姜兴宇呢?他拿什么去赌?
顾正平将剩下的半瓶啤酒咕嘟嘟喝了个干净,一头扒到桌子上醉了过去。
就在姜兴宇给李刚家送过礼的第三天晚上,姜兴宇正在家中陪儿子看电视,李刚来电话了姜兴宇看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的电话号码,心脏就是一阵狂跳,直觉告诉他,最关键的时刻来到了。
他稳了稳心神,接通了电话。
“喂,小姜吗?我是李刚。”电话里传来李刚笑呵呵的声音。
“哦,李哥啊。”姜兴宇应着,几番接触之后,二人已习惯于兄弟相称。
“我们几个朋友在蔓庭芳吃饭呢,你过来大家认识认识啊。”李刚依旧笑呵呵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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