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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说,做事要师出有名,这就是师出有名。
当时大唐已经灭掉河西的回纥、铁勒、吐谷浑三国,逼走突厥,将燕周人赶到燕然山以北,正式设立河西道;唐军才休战才五年,高宗又发起了对西域三十六国的战争,而西域诸国对大唐俱是臣服纳贡,未敢有不臣之心,因此高宗出兵西域就引起了朝野内外,尤其儒墨二家的激烈反对,抨击高宗出兵是“不义之战”。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高宗对士子们宣讲了“文明战争论”;对百姓们宣讲了仁慈战争论:“仁慈的君主必以仁爱对待子民而不是□□,必以强大的军队保护子民而不是杀戮,必以严明的法律给予子民安定的秩序而不是剥夺生存的权利……仁慈的君主必以兵戈行仁慈,以战争的利器镇压残暴,拯救黑暗中的百姓……大唐包容天下,仁慈的君主必以光芒照亮黑暗的世界。”
由此,高宗将大唐的对外战争放在了正义和道德的制高点上,为大唐的对外战争奠定了道义基础,有力的回击了国内的反战之声。
纵然还有儒墨二家的言官和学者批评她是“借正义仁慈为名,行侵吞之实”,但是高宗发起的战争一则符合大唐上层各个政治集团的利益;二则激发了士子阶层的使命感,点亮了一条光明又具象化的向道之路;三则以仁慈之名解救他国受苦的平民赢得了大唐平民百姓的好感;四则高宗之后就发行了战争债券,让大唐国民都享受到了战争红利,反对之声便越来越小,直至淹没在举国支持战争的浪潮中。
——高宗在帝札中对子孙说:什么是贤明的圣人?就是要以大义之名行事、以仁慈之名行事,这样,你在臣民眼中就贤明了;但是:你的心必须正,你的道路和目标必须是正确的,否则,帝王心术就只会让你偏离正确的道路越来越远。
而文明的进化,就是大唐正确的道路。
这是一条必须向前流动的河流。
为了推动这条河流的流动,高宗在礼部设立了文明司,职责就是促进落后的文明转化为先进的文明。相比转化,高宗更喜欢进化这个词:进,前进;化,转化,移风易俗。这是一个主动的、积极的词,是勇武和一往无前的探索精神;但它又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不是粗暴的、简单的,而是柔韧的、水滴石穿的变化,按太宗的话讲,就是“文明柔远俗”,一个“柔”字,道尽其真意。以文明司的理解而论,就是唐化,唐化,再唐化……一年复一年,十年复十年,百年复百年……
自礼部文明司成立以来,已有二百又一十年,大唐新辟疆域的唐化、各个藩属国的唐化、海外诸个国家的唐化……这都是文明司的赫赫功绩。
包括,南桑总督府这片二百四十四万平方里的广袤地域。
一百年前这里还是部落王国,虽然首领称王,其实就是部落联盟,文明司评定为“有石头建的王城,王城之外皆为村落聚居,未形成分工的专业城市;王国最大者二十五万余人,有语言无文字,口传文明,以舞蹈和击乐沟通;无国家制度无官员制度,遇事部落长老合议决;无法律,犯事者以部落习俗处置……冶铁三级文明,可初步炼钢;农耕初级,使用铁钎铁铲铁锄,未用耕牛畜力,未有灌溉工事工具……”总之,就是原始文明,经过文明司一百年的推进,才成长为现在的农商城市文明,当然,也有了文字——唐文。
在南桑总督府之前,统治这片地域的是三个黑人酋长王国,科伊桑、桑达、班图,经过近一百年的唐化后,除了肤色外,他们的衣着服饰、语言文字、生活习惯等等,已经与唐人没有多少区别了,就连普通的黑人小孩儿也能熟练的用竹筷吃汤饼。当然,他们非加人的文明,除了那些野蛮的、恶劣的被摒弃外,那些独特的文化仍然存在,比如极具非加特色的,节奏激烈明快的舞蹈和打击乐,不只是这里的人不可缺少的,而且传入了大唐,称为非加乐,和龟兹乐一样,成为大唐舞乐的一部分。
而这种融入还有方方面面……
这一切,都是在文明、共同进步、富强、繁荣这些美好的名义下进行的渗透,直至水到渠成,这里就成为了大唐的疆域。
鲜血和异议也有,但已经埋进了泥土里。
这里是大唐在美索非加大陆上的第一块领土,而不是以前的海军基地,这意味着大唐正式向南大西洲插入了一刀。而这一刀,会在将来捅了大食帝国的菊花。
所以去年九月菊花开放的时候,李毓祯召见了邓王李翊浒,问他:“二叔可有兴趣到非加看菊花?”
如今邓王站在开夏府的昭平山上,俯视着山下叩石垦壤、箕畚奋战的场面,确切的说,是人力与机械畜力一起奋战的场面,黄肤色的人种夹杂在黑褐色黝黑色的人种中,吆喝声却是一致,“嘿嗨!嘿呦!”干得热火朝天——他至今仍记得自己的回答。
“臣,必为大唐,插好这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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