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章干脆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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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刀直接撞向了一只箭。

林素君的话在林家人心中自然是不能违拗的，何况林大丞相还做了同样的暗示：所以林家以神箭手闻名的人就射出了一箭。

对着沈小小的咽喉射出的。

林家人要沈小小一定死，那沈小小就必须死。

太子却并没有停手，丢出一把刀的同时，他另外一只手也抽出刀来掷出来，这次他的刀是掷向了林素君。

沈小小距林家人有点远，可是林素君距太子就太近了些：她奔过来就是要阻一阻皇家侍卫们去救人，只要耽搁一点点时间沈小小就死定了。

所以她跑的很快，生怕侍卫们会一涌而上去救人。她看到太子掷第一把刀时距太子也就十几步远了。

而第一把刀和第二把刀几乎是同时掷出来的，所以她看是看到了，但是凭她那娇弱的小身子骨儿，哪里能躲的开？！

林大丞相瞪的眼角都要开裂了，没有料到太子会在他面前杀人；不管如何，此事也应该好好的查一查，查出真相来才定谁活谁死啊——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这样做。

太子在林大丞相的眼中当然是正常人，正常的都不能再正常的人了；所以太子的动手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

不但是他没有想到，在场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三皇子就在太子身边，他可不是来给太子做帮手的，也一直在防备着太子动手。

太子动手的时候，三皇子却没能阻止，就是因为他没有料到：救人，他可以理解，也在情理之中——太子不救他还要救呢，怎么能让林家人把那个长相酷似太子妃的人杀掉？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林家人杀掉她，那他就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因为他相信，绝对不会有坏处。

三皇子猛的回头，只看到太子平平静静的一张脸：他不是因为太过愤怒，更不是因为恼羞成怒才会冲动。

看着太子的那张脸，三皇子的心中微微一慌，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

“不——！那才是真的素君，她有证人，有证人啊！”林大丞相的话再快，也没有快过那两把如同闪电的刀子。

其中一把磕开了飞向沈小小的箭，另外一把直接就钉进了林素君的身体。

长刀贯穿了林素君的身子，就算如此长刀的力道还没有完全消散，带的林素君脚步向后退了退。

不过，林素君的执念也很深，再退了两步后，被长刀贯穿的林素君又向前走了几步才软倒在地上。

此时，她距太子也不过只有几步之遥了。她没有立即死去，哪怕伤重根本无法救治了，她却还活着。

雅郡主此时气急的声音也传到了她的耳边：“你才是妖女，真正的妖女——我和太子妃是金兰之交，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居然不认识本宫，你不是妖女谁是妖女。”

她骂完抬头，就看到太子含笑的一双眼睛；等她再眨眼，太子已经移开了目光，仿佛那一抹笑意是她看错了。

林素君看着太子努力的伸出手去：“我、我才是太子妃，我找到了证、证人。”她安排人把沈小小兄妹之前，认识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乞丐带进了京城。

只要是熟知沈小小的乞丐，她都让人带了来；为得就是以防万一，也是想以此来逼迫沈小小就范。

很可惜的是，在今天她使去的人才把人带了回来；虽然晚，但是她却认为时机也算好。

尤其是现在，真有人要查什么，只要沈小小一死，无人知道她同沈小小做的交易，反倒有的是有人可以证实，沈小小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所以，是沈小小得知她是太子妃后，想来林家诈银钱不成，才冒充她招摇撞骗。

她这一招暗棋真的不错，所以她才有决心杀掉沈小小后，能圆满的了结此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算来算去算漏了太子会向她掷出一刀。

太子看着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的感情：“太子妃，孤说谁是谁才是。”他不说我不相信你，也不说你不是，反而简单的告诉了她真相。

他是个好人嘛，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愿意成全林素君做个明白鬼，不要到死还是糊涂的。

林素君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听明白了太子的话还有些不相信，盯着太子就是要确定一下。

太子回视着她：“孤的太子妃，孤说谁是真谁就是真。”孤说是真的，那不是真的也是真的！

林素君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心中生出了愤怒、不甘、滔天的恨意等等，可是她已经无法再说出一个字：原本就不多的气力，在一气之下生命之火就真的要熄灭了。

她此时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做死不瞑目，她真的是死也不能闭上眼睛啊：太子居然知道那个人是假的，但是太子为了那个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灭口！

堂堂一国太子，大梁朝未来的皇帝陛下，居然做出杀人灭口的行径来——林素君现在最恨的人就是太子，如果她能活，就绝不会饶过太子。

林素君瞪着一双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真的是死不瞑目。

林大丞相扑了过来，跪在地上抱起死去的林素君，一时间是老泪横流：“殿下，殿下，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

他此时如果可以选，自然不想再把林素君认为女儿；但是他之前的话早已经出口，他现在岂能再反悔？

他需要一个台阶，一个可以让他丢下林素君，而把沈小小当成亲生女儿的台阶：死掉的人当然不能是林素君了。

林大丞相其实也想咬死死的才是林素君，只是这样一来皇帝定会彻查此事，他背后所为、林素君的所为难保不会发现。

他不干净，哪里还敢硬气，所以他此时只是做一做姿态，等着太子开口或是沈小小开口给他一个理由：能认定沈小小就是林素君的理由。

太子看向沈小小：“幸得雅郡主相救相护，才能保得太子妃平安无事，请雅郡主受孤一拜。”

他说着话就真对雅郡主双手一拱就弯下腰去：他倒不是真要误会了雅郡主救沈小小，而是要让雅郡主承认救下了沈小小。

此时林素君已经死了，沈小小就是太子妃，可是沈小小流落宫外长达十几个时辰，这个清白还得有人证实才可以。

雅郡主马上明白过来：“也不过是巧合罢了，能救下太子妃是我和太子妃的缘份。”

她说的极为模糊，因为她是如何救下沈小小的——还要同沈小小、以及天哥之类的人做一个沟通。

皇家的人肯定会过问，也会问的很细，其中可不能出差错。

三皇子上前一拉太子：“皇兄，你、你怎么能无凭无据的杀人？万一你杀的人才是皇嫂怎么办？！”

他看一眼沈小小，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他就是感觉那个打了他的人就是沈小小：是真是假，他却不好说。

因为林大丞相做为父亲，应该不会认错人的；所以在林府之内，他当时见到的林素君就有可能是假的。

太子看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

三皇子过了半晌才醒悟过来，不满意的翻着白眼放开太子的衣袖，然后又草草一礼：“皇兄原谅，我只是一时情急。”

“你情急什么，那是孤的太子妃。”太子皱起了眉头来，看三皇子的目光越发不善了。

三皇子咳了两声，又退了一步才开口：“皇兄，还没有查清楚呢就杀掉一人，此事怕是极为不妥吧？”

太子淡淡的道：“不妥？有什么不妥？是孤的太子妃，孤自然就能认出哪个为真哪个为假——孤杀掉的，就一定是假的。”

“难不成，孤认不出哪个孤的太子妃，皇弟反而能认得出来？”他的一双眼睛盯紧了三皇子，目光带上了几分疑惑。

三皇子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那个，那个不是，不是；皇弟不是这个意思，太子妃的事情皇弟只是认为，应该好好的查个清楚才对。”

太子不会是在疑心他同太子妃有一腿吧？那他可真就是太冤了，要知道他是极恨太子妃的人，怎么可能会和太子妃有什么不妥当。

沈小小已经走了过来，脸色红润、眼角含春，除了身上有些狼狈外，根本看不出她刚经历了一场劫难。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她看着太子眼眉弯弯，对地上的林素君看也不看。

她是不会承认她怕死人的，她更不会承认那么一大滩血她也怕的很。

“我一定能认出来你来。”太子看着她微笑：“我来的还算及时，是不是？”他知道沈小小要说的是“你一定能救我”。

但他就是要让人误会，这样才能让他的决定越发正确：他杀的那个，绝对是个妖女，眼前之人才是太子妃。

三皇子当然不会让太子一句话，就把此事揭过了：“皇兄，就算你能确定，可是父皇那里……”

他可不介意太子的麻烦太多，越多越好啊，最好是多到父皇一皱眉头就废了太子才是上上大吉。

太子看了一眼天哥，他总感觉那人的侧脸似曾相识：难道这人自己认识？那他一直低着头，是怕被人认出来？

“孤能认出太子妃来，难道丞相大人就认不出亲生女儿吗？一时之间被蒙骗也就罢了，此时丞相大人在其身上好好的确认，定能认出那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根本就没有把三皇子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太清楚丞相大人的为人了：林大人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林大丞相已经哭累了，更是演戏演的不知道怎么演下去了。因为太子和三皇子不理会他，就连沈小小也不理会他，让他怎么接着演下去？

他就算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也没有办法啊。好在，太子终于想起他来了，所以他马上止住了哭泣，抬头看一眼沈小小然后就低头端详起林素君来。

“老爷，老爷。”林夫人赶到了，只可惜的是她来晚了一步，被她捧在掌心时的林素君已经早她一步去找阎罗王了。

林大丞相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夫人，我们、我们女儿倒底哪个才是？！”他把林素君放在了地上：“我一直认为宫中接出来的太子妃是真，但、但现在我也有点糊涂了。”

他看向沈小小：“我现在细看，总感觉她才是真的。”

林夫人看到林素君的尸体愣了一下，脚下一阵虚浮差点摔倒在地上，还是林大人扶了她一把。

“夫人，你和女儿朝夕相处，定能认出哪个是我们的女儿吧？”林大丞相瞪着林夫人——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快点给我想个理由把沈小小认下来。

林夫人终于明白过来，抬眼看一看太子，再看看三皇子和雅郡主；她的心猛然一颤，如果真的事发，那、那……

汪轻侯失魂落魄的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林夫人的面前：“姑母，您、您一定不能让素君合不上眼啊。”

他想救林素君的，但倒底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林素君死在了面前；而他，什么也不能做。

哪怕在林素君要死的时候，他连上前抱她一抱，给她一点温暖也不敢；因为，太子就在他的面前。

他可以放弃一切，但是汪家依然在他的身后：他的命可以交给林素君，可是他们汪家上下几百条性命，却不能都被他用来给林素君陪葬。

现在，太子指鹿为马，能让林素君以林素君之名下葬的，只有林夫人了；因为林丞相的刚刚的作为，已经让他知道林大人的决定。

如果林夫人不为林素君做主，那林素君不但失去了她的名字，还要以妖女之名被人唾弃：连正经的下葬都不可能了。

他，真的不能看着心爱之人，死后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要知道，林素君生时最喜欢享受的，如果死后连口棺材也没有，让她情何以堪！

林夫人合了合眼睛，伸手扶起了汪轻侯来：“你放心，姑母——”她看向血泊中的林素君，缓缓的道：“不会让女儿受委屈的。”

死掉的是她的女儿，活着的那个也是她的女儿。

汪轻侯没有听出她话中的猫腻来，所以乖乖的退到一旁，希望一会儿林夫人能为林素君争一争：他会陪林夫人力争到底的。

林夫人对太子一礼：“我有法子能证实哪个是小女，这法子我写到纸上，请殿下让嬷嬷们查明。”

太子还没有说话，三皇子那里已经连声叫着笔墨伺候，并且让人去请稳婆来——死掉的那人有可能是太子妃，岂能让人轻慢了她的尸体？

看到三皇子的安排，太子也没有多说什么，更是看也不看汪轻侯，带着沈小小走向雅郡主和天哥：他对天哥更有兴趣。

虽然刚到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天哥，但是现在他对天哥的兴趣就太大了；因为沈小小走到他身旁时，天哥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

太子对那个目光有点不解，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但是又真真切切的有着关心。

有男人注意他的女人，他当然要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男人；嗯，他向来不是小鸡肚肠的人，所以他不会因此就和人决斗啊什么的。

他可是太子殿下，胸怀天下，嗯，惦记他的女人，就送他一份富贵吧：送去边关好好历练，过上几年说不定就是大梁的将军了。

天哥听到脚步声，脚下微微一动，因为他头脑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但是他忍住了，许多年了，他也累了；有些事情，自他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就是跑的再远也不可能抹杀的。

太子终于发现天哥的侧脸像谁了——他的父皇！不是很像，但有那么四五分，所以他才会一时间没有看出来。

他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再瞧一下天哥推测他和自己的岁数应该相差不多：父皇有流落在外的骨血？！

太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三皇子，却见他正交待人把林素君抬进酒楼里，稳婆是亦步亦趋。

他只看了一眼，小银子马上就跟了上去：他不担心林夫人和林大人，但是他不能给三皇子动手脚的可能。

三皇子既然没有注意到天哥，他也不打算提醒他了：“你，多大了？”他看着天哥直接开口了。

天哥长吸一口气，然后抬头看向太子：“果然是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都是聪明人，所以有些事情真的不用开口，大家就都会心知肚明。

“我，虚度二十二个春秋了。”他长长叹息：“真的是虚度啊，想一想我这二十二年里，没有几天是真正活着的。”

太子咳了两声：“比我大啊。”

“当然比你大啊。”天哥看向太子，很理所当然：“嗯，我回来了，这次不想再躲开。只是不知道殿下你要引我入宫，还是……”

他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他身上的血脉可不仅仅是代表着尊贵，更多的时候那都是杀机：可能有许多人不想看到他出现在宫中，更不想看到他归来正式的认祖归宗。

太子倒没有想到天哥如此的直率，看一眼沈小小顾左右而言他：“是你救了太子妃吧？”

天哥看着沈小小微笑：“你猜错了，最先是她救了我；我救她，只是报恩而已。”

太子在那个一闪即逝的笑容里，发现了一点点的情意；虽然天哥掩饰的好，可是太子还是发现了：他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嗯，这人身份有点麻烦，要不要把他直接送去距京城最远最远的边关呢？封他一个亲王，让他永远驻守边关不用回来了。

太子想的如此之“远”，但是脸上的笑容越发和蔼了：“啊，原来是太子妃救了你啊，嗯，嗯，不错，不错。都不是外人，看来也是老天的意思，借太子妃之手引你归来。”

雅郡主一直无聊的玩弄着裙带，此时一拍手掌：“来了，来了！”她的话里带着三分的兴奋：“太子妃，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最好是被人弄了手脚，那我就可以带着你打到皇帝面前，然后由我给你作证，狠狠的抽这些喜欢阴谋诡计之人的脸。”

沈小小咳了两声：“郡主，你是想抽人啊，还是想为我出头？”

“都有，都有，都一样嘛。”雅郡主摆了一下手，完全不以为意。

三皇子带着稳婆，由小银子扶着他的手走过来：“皇兄，你还真是好眼力。”稳婆验过了，死掉的那个真不是林家的女儿，当然就不是太子妃了。

虽然林夫人写的东西封在那里，稳婆验完之后，由林夫人问话，再由三皇子打开林夫人所写的东西验证：没有什么人动手脚。

可是三皇子就是感觉不对劲儿，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来了——林大丞相的女儿身上有胎记，而死掉的那位身上干干净净，半点胎记也没有找到。

太子淡淡的答了一句：“孤还能认错自己的妻子？皇弟你真是太过操心了。”

三皇子翻个白眼：“就算如此，咱们也要回去禀明父皇。现在，皇兄你还是不回宫吗？”

“回，孤什么时候说过不回去了？影，你做证，孤说过不回去吗？父皇相召，做为儿臣岂敢耽搁半分，来人，备马！”太子说的义正言辞，脸是一点儿也不红。

三皇子看着他的太子兄长，最后摇了摇头：“我今天才发现，皇兄的脸皮大有进益啊，颇有一日千里的速度。”

太子刚要说话，感觉到一阵风声，眼睛余光看到的就是汪轻侯手握长刀袭来：他马上一抱沈小小，飞起一脚踹在了长刀的刀面上。

汪轻侯不理长刀脱手，他的本意也不在长刀上，另一只手握拳狠狠的击向沈小小的心口：他，要杀了这个女人给林素君陪葬！

“太子妃，你不要管孤，快跑——！”太子一面迎敌，一面还不忘大叫。

只是近前的天哥和三皇子都一脸的古怪，因为汪轻侯要杀的人分明是太子妃，从头到尾他招招都袭向太子妃，连太子的招式理也不理：何来的太子妃要救太子一说？！

太子，这又在算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