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霍昕的致命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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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来到行人不灭的街市上,东陵馥看着这个繁华不及帝都,却处处透着一抹灵秀俏丽之气的州府,倒是生了一丝喜爱之心。
这里的沿街两旁,少有帝都那般宏伟大气的建筑,却存精致秀美的雕花楼宇。且那数间楼阁的飞檐下,还悬着随风叮鸣的白玉响铃与盈盈飞逸的红绫鸢羽。
聆听着街市两侧只在风中流转的美妙声响,东陵馥一面漫不经心的打望摆摊叫卖的小贩,一面瞥看两眼空地处表演杂耍与曲艺的人。
顺着街中往来而去的路人而行,待三人缓缓来到街心广场的空地处时,生性贪玩的玉岑即刻便被一旁兜售鸟儿的小贩吸引了注意。
忙兴奋的扯了扯东陵馥的衣袖,她笑得娇俏,“小姐快看,那里有卖鸟禽的。”
顺着玉岑的目光看去,东陵馥瞥见正有一群人围着一名在木架间悬挂着数只竹笼的男子看观,还不时有人指点议论着。
而那数只竹笼中,则关着琳琅满目,叫声各异的鸟儿。
唇角轻轻一扬,东陵馥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随着玉岑拉扯的力道,同钟琳一起朝了那处走去。
只是,她不以为意的扫过广场上的景致时,却忽然在一处顿住了目光。
此时,正有两名衣着同似禁军的男子从街旁的酒馆中走出,随后便说笑着没入了人群中。
心生疑惑的望了眼二人消失的方向
,东陵馥不禁拽着玉岑与钟琳转身来到了二人方才待过的酒馆,并借着买酒之名朝热情招呼的小二问道,“小哥,我想问问你,这静棠州怎会出现禁军?”
闻言,小二不以为意笑了笑,便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些禁军都是利用职务之便,溜出来玩乐的。”
“原来如此。”
替钟琳拿下一袋温酒后,三人便出了酒馆,继续朝了售卖鸟儿的小贩走去。
可东陵馥才踏出几步,便被从斜侧而来的一块烙饼砸到了裙摆。
下一秒,站在她身旁的玉岑便囔囔着叫唤道,“是谁这么缺德啊?将没吃完的饼四处乱丢,还砸到了人!”
闻言,东陵馥低眉一看,竟见她与玉岑及钟琳的脚下散落了不少烙饼,几乎都是无人食过的。
忙伸手将身旁女子与自己裙侧的浮粉拍了拍,玉岑正要上前找丢饼之人理论时,此人却朝前冲出一步,猛地攥上了卖饼小贩的衣襟,骂咧道,“他妈的,老子昨天就告诉过你,这是老子的地盘,想要在此做生意,便给老子交保护费!”
说完,他便用力将卖饼小贩一推,致其踉跄着连连后退了数步,才得以稳住身形。
此时,见自己辛苦做出的烙饼竟教这男子全数丢砸在地,卖饼小贩涨红着脸,怒道,“你凭什么说这里是你的地盘?这里既无你的门店,也无你的摊位,你是哪里来的这般嚣张气势?”
将这个衣着粗陋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凶恶男子冷嗤道,“哼,说你是从苍梧县来的乡下人真是一点不假。你去打听打听,能在此处摆摊的人,谁敢不交保护费给我王二?”
说着,他朝地上啐下一口后,便用脚在地上划了一个大圈,恰恰将卖饼小贩与他的摊位全数框了进去。
闻言,卖饼小贩一手指向这个飞扬跋扈的男子,朝了一旁凑来围观的众人道,“大家都来评评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见他竟是想要拉着旁观路人一道声讨叫屈,王二忽的抬脚将他踹倒在地,狠狠道,“乡巴佬,老子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交这保护费,老子就将你的摊位全砸了。”
看着这个横眉怒目的男子,卖饼小贩正欲开口反驳之际,脸色却忽然一变。
下一秒,他便浑身抽搐着吐出了白沫。
见得这般情景,原本凶神恶煞的王二亦是一瞬变了脸色。害怕这人是因自己踹下的一脚而致重伤,他略显慌乱的看了眼围观众人后,便猛地冲出了人群,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那些看热闹的众人在王二离去后,更是生怕沾惹了是非,竟是片刻功夫就悉数散去,只留那卖饼小贩一人痛苦的蜷在地上。
凝眉看着眼前的一幕,东陵馥一手拉过玉岑与钟琳,便快步来到了倒地男子身旁。
瞧了瞧他苍白的面色,在她对男子做出一系列简单的急救措施后,见其仍不见好转,她便沉声朝了一旁的二人吩咐道,“他的病症已耽误不得,快将他扶起,送去附近的医馆。”
闻言,玉岑点了点头,便同钟琳一道吃力的搀扶起了那名倒地的小贩。
片刻后,几人便寻得了离此处最近的一家医馆,将小贩送至了郎中那处。
神色微凝的看着由东陵馥等人送的来小贩,郎中在替其诊脉探摸过后,竟是摇着头叹了口气,“这人没救了,赶紧走吧。”
听得他的言语,东陵馥不禁问道,“大夫,你便只是这般简单的看了看,又怎可认定此人便没救了呢?”
看了眼木床上仍在苦痛抽搐并伴有发热的小贩,郎中再度叹道,“姑娘,我们这每日收治有此病症的人已是不少,可最终也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的。”
说完,他伸手指了指团坐在医馆门口正在被伙计驱赶的几人,“他们都是一样的病症,大概也活不长了。”
立刻顺了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东陵馥见那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亦是浑身抽搐着口泛白沫,面色青白骇人。
“这病不得而治,你们可要小心些,莫教他们给传染上了。”说完,郎中便挥了挥衣袖,似在驱散什么般的径自朝了后院而去。
闻言,东陵馥已是微微一惊,难道这城中正在蔓延着什么可怕的传染病?
见此刻正有一药僮认出了这名卖饼小贩,并说可以送他回家,东陵馥将其交予药僮看护后,便携钟琳与玉岑出了医馆。
*****
入夜。
晚膳过后,东陵馥便吩咐了玉岑前去准备沐浴的热水,而她则是独自一人先行朝了自己所住的厢房行去。
只是,她才踏过九曲回廊朝着宅院的东面走去时,便听闻院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勒马声。随后,便有一名身着戎装的兵士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霍昕所在的房间奔去。
远远瞥过这人匆匆急急的模样,东陵馥也并未多想什么,便径直来到厢房门口,推门而入。
片刻功夫,待玉岑将屏风后的浴桶内装满热水后,她便
一面朝水中撒下花瓣,一面疑惑着道,“小姐,奴婢方才见有一名军中的兵士从霍公子的房间出来后,便快马加鞭的离去。”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状况吧?”
缓步来到屏风后准备宽衣散发,东陵馥不以为意的应道,“应该不会,想必那人是传送紧急军务回去的。”
闻言,玉岑皱了皱眉,又道,“可奴婢见他离去的方向并不是千山府。”
见她这般一说,东陵馥不禁暗思了一番。
今日晚膳时分,她并未见到霍昕与桑柔前来用膳,只是听钟琳说二人还在忙着。
也不知他们究竟在忙些什么,竟是搞得这般玄秘。
一炷香功夫,待东陵馥沐浴完毕后,便择了件素淡的衣裙穿上,而后将发丝挽作了一个单髻随意的束在脑后。
将心中的疑惑微微一思,她朝玉岑吩咐了几句后,便踏着夜色前往霍昕所住的厢房而去。
片刻后,待东陵馥缓步来到浅映着淡淡烛光的窗棂旁时,正听得房内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心念一闪而过,她即刻便顿住步履,将身形朝暗处轻轻一隐,而后屏息聆听着房内的对话。
“投毒一事进行得怎么样了?”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男子,霍昕沉声问道。
神色一凛,男子应道,“主子,一切都进行得极为顺利,那暗毒已开始由苍梧县朝四周蔓延开来。”
“好,继续严密监控,有什么新的状况,立刻回报。”眸光缓缓一凝,霍昕吩咐道。
“是,主子。”抱拳朝他一揖,男子领命后,便即刻起身朝了厢房外踏去。
眼见这人就要走出房间,东陵馥微惊之余,已迅速转身绕至了房间一侧。可她在收身顿步的一瞬,却踩到一颗小石子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倏地听闻霍昕朝门口走来的动静,正待东陵馥以为他在开门的一瞬会发现自己时,却见桑柔朝了霍昕的厢房这边走来。
一手拉开雕花木门,霍昕朝四周探看了一记发现并无任何异样后,才朝来到门口的桑柔开口道,“进来吧。”
凝眼看着这个进屋后反手掩上木门的女子,他低声问道,“这毒应是万无一失吧?”
“放心吧,我炼制的毒,天下没几个人能解。”桑柔淡淡一笑,颇为笃定的应道。
此刻,隐匿在暗处无意中听得二人对话的东陵馥,已是满目惊骇。
*****
如今,已换上一袭清简男装的青芜,正与陆横逸一道同行前往千山府。
只是,他们在通过月河府去往燕江府时才知晓,因现下是皇上御驾亲征的特殊时期,所以燕江府目前戒严,不许平民百姓随意进出。
如此,他们不得不选择前往黎川府,再从这里坐船走水路去到千山府。
一路上,二人皆以主仆相称,倒也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为能尽快赶到目的地,二人选择了较为便捷的骑马出行。只是,这般长时间的在路上颠簸,让原本身子就清瘦赢弱的青芜着实有些吃不消。
眼见她勉强支撑的隐忍模样,陆横逸在二人停下赶路,坐在山石处休息的间歇,提议道,“既然马上就要进入静棠州的地界,我们便可坐船去千山府了。”
“好在路途也不远,不如我们明日改乘马车吧?”
不顾形象的捧着水袋接连饮下几大口水,青芜用手背擦了擦唇角,便道,“我没事的,还能再坚持着,我们还是不要在路上浪费时间,要赶紧去千山府才好。”
闻言,陆横逸却是微微一恼,沉声责道,“你看看才离开帝都几日,你就已经憔悴成了这般模样。若你这个样子去见皇上,只怕我的小命定是难保。”
瞥见陆横逸一脸哀怨的模样,青芜轻轻一愣,随即浅笑道,“抱歉,我只顾着自己着急,倒忘记你的处境了。”
瞧着陆横逸已起身准备前去牵拉休息在一旁林地中的马匹时,青芜赶忙道,“就按你提议的,改乘马车吧。”
一手解下捆绑在树上的缰绳,陆横逸转眸瞥过那个容色微白的女子,叹道,“难得你肯听我一次劝。”
此时,他虽仍未转身,但青芜依旧能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他软化与无奈的口气。
随着二人再度上路前行,陆横逸趁着天黑之前在沿途寻了一间还算简雅的客栈,并将青芜安顿在了最好的厢房中。
经过一夜的休整,他于翌日雇了一辆马车后,才由自己亲自充当车夫并载着青芜继续朝了静棠州的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陆横逸不时会回头看向坐在马上沉默不语的青芜。
几番之下,他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他就真的值得你承担这样大的风险去找他?甚至你明知每次都有性命之忧,却还是要去做。”
“曾经,温敏彤逼你喝下毒药是如此,现在楚瑶故意引你出宫,半路设下埋伏欲夺你性命,也如此。若
非我及时赶到相救,你可能已经…”
“我没办法考虑那么多,许多机会只在一个犹豫间,便有可能错失掉。”
“待有一日,你真正爱上一个人后,或许就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嗓音柔柔地道着言语,青芜的眉梢眼角尽是明媚笑意。
似是今日的一切苦楚,都能换作明日的甜蜜。
她想,不管如何,能够静静地待在那人身旁,便已是她极为珍惜的幸福。
正待她如此想着时,马车竟是在一阵马儿的嘶鸣声中骤然停住。
身子就着惯性向前一倾,青芜略显惊慌的一扑,便是重重地滑至了车尾,险些跌下了马车。
略显莫名的看向驾车的陆横逸,她正欲开口相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时,却见他一脸惊异的看着前方。
顺着他的目光而去,青芜只见有几人倒在了路边,而其中有一个人似正在抽搐,口里还吐着白沫。
就在她满目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之时,陆横逸却以极快的速度跳下马车,走到了那几人的身边。
以医者的姿态细细地检查过几人的状况后,他甚至还用手指将其中一人口中的白沫沾了一点,放在鼻端轻嗅了一记。
瞧着他一脸凝重的模样,青芜已是大惊失色的问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将眉头紧紧一锁,似连陆横逸也震惊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看着倒在地上模样万分苦痛的几人,他怔怔地说道,“他们是中了毒!”
*****
翌日。
待清晨的第一抹暖阳徐徐映至每家每户的窗棂处时,东陵馥已携玉岑来到了静棠州最大的一间药铺内。
一眼瞥过药铺里尚在整理新进药材的伙计们,东陵馥径直走向了仍在清点账目的药铺掌柜,开口道,“掌柜,你家的桂枝,麻黄,葛根,竹茹,穿心莲我全要了。”
闻言,掌柜即刻便抬眸看向了她,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姑娘要这样多的药材是为何?”
“这个你就莫管了,只要将药材都卖我就行,我自有我的用处。”东陵馥并不解释,只是淡淡地回了话语。
她话语刚落,便有一人匆匆地走入了药铺内,并径直来到掌柜面前,开口道,“掌柜的,我过来向你借几样药材。”
听闻这人报出的药材名,竟与自己所需的那几味药近乎全然相同后,东陵馥不禁朝掌柜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得这般情景,掌柜忙应道,“姑娘,我家皆是做药材生意的,这位伙计来自我堂兄的药材铺,他便是应我堂兄的吩咐前来借些药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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