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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倒了酒车任重也没有继续当众揉捏那女子而是放了她到雅间的一侧那里有一椅一案上面放着一面古琴看上去甚是古朴。
“来给黄府尊和刘先生弹奏一曲以助酒兴。”
女子移步落座不沾半点儿烟尘沉心定气纤纤玉指轻抚琴弦亦是说不出的优美。转瞬之后女子看向古琴的柔情尽去挑动琴弦的片刻目光中却已然尽是决绝之意。
琴弦拨动音色中殊无饮宴该有的欢快音律之间更是写尽了悲怆、叹息和遗憾。只听此处于音律一窍不通的陈凯心中亦是不免一惊。待到那檀口微动梨面轻晕激昂之色浮起他连同着在场的众人亦是当即便愣在了那里。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女子声音柔美原本不适合这首词但是此时此刻一曲唱出声色之中隐隐有着意思决绝却显得别有一番风情。上阙唱吧陈凯已恢复了颜色值此时黄梦麟尚且没有反应过来面上的惊诧越来越重倒是车任重看上去似乎还在沉浸在词曲的江之中看得陈凯是一心的错愕。
“这算什么车任重莫不是打算反正不成?”
这首《满江红》无人不知是岳飞所作昔年岳飞抗金如今的清廷亦是曾以后金自居甚至认了女真人为祖宗。自清军入关尤其是南下以来清廷的占领区这首词虽未被禁但却也少不了受些忌讳。如现在这般的官员聚会的场合更是实在不便传唱。
若说这绮月如今已是车任重的禁脔虽说未必心甘情愿但方才也在委曲求全正常情况下这绝对是车任重授意的!
陈凯对车任重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实在不好就此判断其人的立场只是照着原本的历史车任重的继任者郝尚久却是个反复无常之徒与车任重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都是有着独霸潮州的野心这使得陈凯就更加无法辨识了。
电光火石之间陈凯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又一个念头来不断的推到又不断的新起。可也就在这呼吸之间的功夫陈凯突然注意到站在车任重身旁的那个兔儿爷的亲兵却凑到了车任重的耳畔道出了一句:
满江红!
上下阕间的空档女子尚未唱出下半阙车任重闻言登时就是勃然大怒而起。下一瞬间更是三步并作了两步上前一脚就将那女子踹倒在地上。
“臭娘们!爷睡了你这贱人是抬举你竟敢在贵客面前行如此悖逆之事!”
女子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阵淡淡的烟尘。来时的烟视媚行不复车任重扑将上去又是连踹了几脚。待到此刻似乎还够解气干脆抽出了亲兵的腰刀一刀就砍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鲜血喷溅女子连哼一声也无便没了生息。可是即便如此刀却依旧没有停止那不断的落下。
车任重的歇斯底里、黄梦麟的冷笑置之、兔儿爷亲兵那满眼的快意以及早已昏倒在地的老鸨子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快到了陈凯在车任重勃然大怒之始还在寻思着以着此人的性子若是劝阻或许更会害得那女子吃更多的苦楚。可是到了现在这个份上陈凯的脑海里已经完全被刚刚的那一刀所占据再无其他。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是一分、一炷香、还是一盏茶的功夫车任重的愤怒在血肉飞溅之中消散。只是那女子早已经逝去血肉模糊的尸身中女子的面容上亦是沾着点点血痕唯独是那双眸子之中有的并非是苦痛亦非是恐惧自始至终竟只有解脱二字再无其他。
“让二位见笑了。”
刀被随手扔在了地上车任重一挥手自有亲兵负责将尸身收拾下去只是那琴弦自也不会再被那曼妙的手法所拨动让整个宴会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扫了兴致黄梦麟没坐多一会儿就告辞而去。眼见于此陈凯也没有继续多待亦是乘着轿子踏上了回返驿馆的路途。
车任重设宴的地方距离驿馆不算太远轿子摇摇晃晃的返回了驿馆陈凯则自始至终都是默然无语。直到回返驿馆的房间尚未来得及与柯宸枢提及今夜之事一股作呕之意突然袭来陈凯直接扑在了驿馆下人送来梳洗的脸盆中呕吐了起来。
中午急着办事本也没有用多少饭到了晚上赴宴更是只喝了点酒水便碰上了那桩事。除了最初还有些呕吐物很快就只剩下了干呕可是经过了这一遭陈凯原本固有的一些观念也开始土崩瓦解。
从投效郑成功旗下以来陈凯对他自身的认定就是一个文官负责军器工坊、打造军器这是文官的职责为主帅出谋划策、制定作战计划亦是文官的职责甚至即便到了今天涉险进入潮州城来骗城他所作的依旧是仅限于文官的权责——骗过潮州城的军政首脑为柯家兄弟和杜辉创造机会乃至是为确保安全而舌战智斗、而虚与委蛇。
他口口声声的说是要杀了车任重来实现夺城的设想甚至是为了牛家村的那二十九条冤魂复仇但他却从未想过要亲自杀人。可是过了今天陈凯旧有的观念开始被颠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尚且敢于用词曲指斥“他们”这些为虎作伥的恶徒他又为何不敢冒奇险搏上这一次呢?
“是的男儿当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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