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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七年四月永春之战开战前夕接替被杀的陈锦的那位新任浙闽总督刘清泰通过郑家的关系经郑成功的祖母黄老夫人之手向郑成功投书“宣扬皇上覆载深恩”“陈述父子不应绝情”以忠孝两全引诱郑成功背明归清。
战事未有因此而停滞双方在五月里大打出手一直打到了六月初才算是一个完结。但是在五月时清廷就已经正式下诏封郑成功为海澄公郑芝龙为同安侯郑鸿逵为奉化伯郑芝豹授左都督给泉州一府地方供郑成功安插和供养军队全然是认定了可以一战将郑成功赶回海上收取漳泉两府乃至是广东的潮州。
敕谕之中清廷肯定了郑芝龙“当大兵南下未抵闽中即遣人来顺移檄撤兵父子兄弟归心本朝厥功懋矣”。接着指责“墨勒根王不体朕心仅从薄叙猜疑不释防范过严;在闽眷属又不行安插恩养以致阖门惶惧不能自安。随后开导郑成功归顺清廷并且将他们此前几年抗清的事情解释为“尔等保众自全亦非悖逆”。
如此清廷肯定了郑芝龙降清的功绩将郑芝龙被掠以及北上京城后的恶劣处境都归咎在了死鬼多尔衮的身上。到了最后故意不提郑成功以反清复明为旗帜为的就是给双方一个台阶好促成招抚郑成功一事。
说起来清廷如此的委屈巴巴实际上还是由于永历六年郑成功连战连捷以及大西军出滇抗清对于清军的攻掠所导致的局势恶化所致。
诚如那时的一份密奏中所书写的那般:“成功等作贼既久狼子野心臣等非敢保其不叛亦难必其就抚。但今湖南、川、广处处用兵力不暇及。且湖南之贼或由江西或由广东皆可通闽万一勾连狂逞为祸愈大。故姑以招抚一策先将此贼牢笼息兵养民察其动静;苟有反侧仍即剪除……”
对此清廷由于西南压力过于巨大以及郑成功在闽南战场上的摧枯拉朽再加上陈凯在粤东的守土不失清廷便毫不犹豫的让已死的多尔衮背起了黑锅安抚郑芝龙同时更是安抚郑芝龙背后的郑成功借此来缓和双方的矛盾实现招抚亦或是防止东南明军与西南明军合流的实际威胁。
早在去年的七、八月份清廷就已经开始大力安抚郑芝龙。到了十月的时候更是向刘清泰下旨授意其对郑成功进行招抚。而后者在向郑成功投书前甚至将福建巡抚张学圣以及福建巡按王应元革职查办送交京城候审。
历史上清廷为向郑成功解释永历五年突袭厦门岛一事声称是“地方抚、镇、道官不能宣扬德意曲示怀柔反贪利冒功妄行启衅厦门之事咎在马得功”于是将福建巡抚张学圣、福建右路总兵马得功、兴泉道黄澍以及福建巡按王应元四人下狱是为追查掠夺郑氏家产一案。
而现今清廷自不能将马得功和黄澍再从十八层地狱里拉出来就只能拿主谋的张学圣和负有监察职责的王应元开刀。用的理由自然也并非再是掠夺家产而是残害郑氏族人——在中左所城下虐杀那三个郑氏族人意在骗城和离间的旧事。
刘清泰作为朝中的主抚派自是不遗余力的向郑成功示好连带着清廷那边从皇帝顺治以下也对此多有赞同。倒是朝中的主剿派势力依旧不小所以清廷最终的决定是剿抚并用授意平南将军金砺统大军进剿以进一步的杀灭郑成功的威风为招抚一事增大胜算。
然而战事的结果一如历史上的海澄之战那般最终以清军的惨败告终。主剿派暂且退出舞台当然那一个府的施舍也就更是不存在任何意义了清廷于是便特遣芝龙表弟黄征明为使者专程赴闽传达谕旨提出了郑成功接受招抚清廷则确认他在实际控制区的统治地位同时可以酌情分派府县用以养兵的条件。并且为了达到效果清廷更是指使郑芝龙派家人李德、周继武等持亲笔信以劝说郑成功接受清朝招抚。
“果不出竟成当年所言只要把鞑子打疼了兄长的日子才会更好过他们也会放下调门试图和咱们议和。”
由于清廷招抚的对象不只有郑成功还包括了虽说投闲置散但是始终没有归附清廷的郑鸿逵。当郑鸿逵看过了这些劝降的书信后猛然间便想起了当年中左所保卫战期间陈凯对他的好言相劝如今看来就好像是亲见的一般。
“竟成之见地从来都是少有不中的。”
对于郑鸿逵对女婿的夸赞作为侄子和舅哥的郑成功亦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此表示了认同的态度来。
说起来多年的相处郑成功远比郑鸿逵更要了解陈凯。其人能力不俗且常有奇思妙想性格处事上偏向稳妥但也不乏冒险的勇气。
当年的旧事其实说起来还是陈凯驳了郑鸿逵的颜面有置郑氏家族成员于险地的成分在为此才会使得定位战激化到了那副田地。但是事实证明当时确实是陈凯做对了有了马得功、黄澍二人做样明军的海上权威以及中左所作为闽海贸易中心的地位都得到了保证更加进一步的削弱了清军的实力为当年和转年的反攻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而现在陈凯当年的说辞也得到了印证二人亦是深感拜服。但是感叹过后郑鸿逵却也知道郑成功此番请他前来其实也是为了能让他们这叔侄二人能够统一口径来面对清廷若是做得好了未必不能缓和双方的矛盾。
“大木以为对于鞑子的招抚咱们郑家该当如何?”
郑鸿逵出言问及郑成功则是早有成算深吸了口气旋即便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虏廷口口声声说会给小侄地盘用以安插部将当年不是还说要将福建、浙江和广东三省都给家父吗。此番且与他虚以委蛇将计就计权借粮饷以裕兵食!”
话说至此郑成功随手拿起了一封书信递在了郑鸿逵的手上。后者接过书信已知郑成功早有打算只是打开了书信细细的看了起来。
“违侍膝下八年于兹矣。但吾父既不以儿为子儿亦不敢以子自居。坐是问候阔绝即一字亦不相通。总由时势殊异以致骨肉悬隔。盖自古大义灭亲从治命不从乱命。儿初识字辄佩服《春秋》之义自丙戌冬父驾入京时儿既筹之熟而行之决矣。忽承严谕欲儿移忠作孝;仍传清朝面谕有原系侯伯即与加衔等话。夫既失信于吾父儿又安敢以父言为信耶?”
不比永历元年才加入到郑氏集团旗下的陈凯郑鸿逵是为郑成功的亲叔叔对于郑芝龙、郑成功父子之间的关系很是清楚。
想当年他的那位嫂子怀了郑成功郑芝龙却因为与颜思齐等人密谋推翻德川幕府而逃亡台湾。此后多年郑芝龙在闽海打拼郑成功则由其母独自养育郑芝龙所作者无非是绝少有偷偷去日本与妻子相会一二留下些银钱同时知会些如花房七左卫门之类的朋友帮忙照顾仅此而已。
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本就有所疏远甚至到了郑成功回到老家与父亲的关系也远不及对其母的依恋。至于后来郑芝龙一意孤行郑成功苦劝不得父子亲情又与忠君的思想相悖逆从此自然是走上了“忠孝不能两全”则“舍孝而取忠”的道路。
父子关系如斯可却终究还是父子清廷对郑芝龙的欺骗此刻又如何能够取信于郑成功。这一点郑鸿逵自是明白否则哪怕是因厦门一役的错误处置最终遭到郑成功的排挤哪怕是选择了转交兵权前往白沙养老也不肯倒向清廷这里面并非没有这这一层的顾虑。“当贝勒入关之时父早已退避在家。彼乃卑辞巧语迎请之使车马不啻十往还甚至啖父以三省王爵。始谓一到省便可还家既又谓一入京便可出镇。今已数年矣王爵且勿论出镇且勿论即欲一过故里亦不可得。彼言岂可信乎?父在本朝岂非堂堂一平国公哉!即为清朝岂在人后哉!夫归之最早者且然而况于最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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