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的分家后遗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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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面的人是闹的那么的剑拔弩张，然后是忽听有人说：“二奶奶打发平姑娘说话来了。”青儿听说这么一句话后，方才把口止住，默默的站回了贾环身边，而一旁的贾环跟没事人一样拽了拽自己的衣服。

只见这平儿进来，青儿上前忙陪笑让坐，又问：“你奶奶好些？我正要瞧去，就只没得空儿。”李纨见平儿进来，就问她来做什么。平儿笑道：“奶奶说，赵姨奶奶的兄弟没了，恐怕奶奶和姑娘不知有旧例，若照常例，只得二十两，如今请姑娘裁夺着，再添些也使得的，毕竟是一家人，不是吗？”

贾探春一听王熙凤这么替自己考虑，赶忙的拭去泪，她不能让王熙凤有坏名，只得是板起脸说：“又好好的添什么？谁又是二十四个月养下来的？不然也是那出兵放马背着主子逃出命来过的人不成？你主子真个倒巧，叫我开了例，她做好人，真当自己不当家就不心疼钱，乐的好做人情？你告诉她，我可不敢添减，混出主意。她想干什么就干吧！等她好了出来，爱怎么添了去。”

平儿一来时就已经是明白了大半，今天听这一番话，是越发会意了，见贾探春已经是有怒色，便不敢以往日喜乐之时相待，只一边垂手默侍。

而这个时候薛宝钗也从上〖房〗中过来，探春等人是忙起身让坐。没来得及开始言语，又有一个媳妇进来回事。因为这贾探春才哭了，便有三四个小丫鬟捧了沐盆、巾帕、靶镜等物来。

此时探春因盘膝坐在矮板榻上，那捧盆的丫鬟走至跟前，便双膝跪下，高捧沐盆，那两个小丫鬟，也都在旁屈膝捧着巾帕并靶镜脂粉之饰。

平儿见待书不在这里，便忙上来给贾探春挽袖卸镯，又接过一条大手巾来，将贾探春面前衣襟掩了。贾探春伸手向面盆中盥沐，那媳妇便回道：“回奶奶姑娘，家里的族学里要一年的公费。”

平儿先道：“你忙什么！你睁着眼看见姑娘洗脸，你不出去伺候着，先说话来。二奶奶跟前你也这么没眼色来着？姑娘虽然恩宽，我去回了二奶奶，只说你们眼里都没姑娘，你们都吃了亏，可别怨我。”

唬的那个媳妇忙陪笑道：“是我们粗心了。”一面说，一面忙退出去。探春一面匀脸，一面向平儿冷笑了一句：“你迟了一步，还有可笑的？连吴姐姐这么个办老了事的，也不查清楚了，就来混我们。幸亏我们问他，她竟有脸说忘了。我说她回你主子事也忘了再找去？我料着你那主子未必有耐性儿等他去找。”

平儿忙笑了笑：“她有这一次，管包腿上的筋早折了两根。姑娘别信他们，那是他们瞅着大奶奶是个菩萨，姑娘又是个腼腆小姐，固然是托懒来混的。”

说着，平儿又向门外说道：“你们只管撒野，等奶奶大安了，咱们再说。”门外的众媳妇都笑了：“姑娘，你是个最明白的人，俗语说，‘一人作罪一人当’，我们并不敢欺瞒小姐。如今小姐是娇客，要出嫁的娇客，若是认真惹恼了，死无葬身之地。“平儿冷笑了：“你们明白就好了。”不过是又陪笑向探春道：“姑娘知道二奶奶本来事多，那里照看的这些，保不住不忽略。俗语说，‘旁观者清’，这几年姑娘冷眼看着，或有该添该减的去处二奶奶没行到，姑娘竟一添减，头一件于太太的事有益，第二件也不枉姑娘待我们奶奶的情义了。”

话未说完，薛宝钗、李纨皆笑道：“好丫头，真怨不得凤丫头偏疼他！本来无可添减的事，如今听你一说，倒要找出两件来斟酌斟酌，不辜负你这话。”

探春在一旁是笑的捂着肚子：“我一肚子气，没人煞性子，正要拿他祖母出气去，偏她碰了来，说了这些话，叫我也没了主意了。”一面说，一面叫进方才那媳妇来问，那媳妇便回说：“一年学里吃点心或者买纸笔，每位有八两银子的使用。”

探春道：“凡爷们的使用，都是各屋领了月钱的。环哥的是姨娘领二两，宝玉的是老太太屋里huā纹领二两，兰哥儿的是大奶奶屋里领。怎么学里每人又多这八两？原来上学去的是为这八两银子！从今儿起，把这一项蠲了。平儿，回去告诉你奶奶，我的话，把这一条务必免了。”

平儿笑道：“早就该免，旧年奶奶原说要免的，因为年下在忙，就忘了。”那个媳妇只得答应着去了，就见有大观园中媳妇捧了饭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