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归来,鬼影重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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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霏漠和马真人密谈之后，两人便从暗室之中出来，悄无声息的各自准备起来。待一切都按苏霏漠所说的安排妥帖，大殿里的祈福科仪便正式开始举行。大殿的一角，正对祭坛的位置，为祈福的女眷，设了一处单独的角落。帐幔低垂，纱帐之内，影影绰绰的端坐一人。双环髻，革地的华服。配合马真人的祝祷，低垂螓首，双手合十，端庄肃穆，身旁侍立一个青衣小婢。

黑夜，遮住了最后一点天光。殿外起了风，远处传来一两声低哑的犬吠，黑夜来的正是时候。飞云观的大殿上，看起来还是一片热闹景象。

大殿上的科仪，进行到“进表”，这最后一道仪式。进表结束后，今天的祈福科仪就结束了。

马真人手里拿着表文，正进行到加持慧灯，一边高声祝祷：“三清光芒，丽散十方，诸天诸地悉照朗，遐想通精诚，炎明朗景，永燃三清灯。”一边去接准备好的灯油，往长明灯里添加灯油。

这边一个小童儿，往马真人手里递上油壶。一只手伸过来，接过过去，沉声道：“慢着，你往这灯油里放了什么？”

这与科仪无关的话，突然打断了在场喃喃诵经的道士。众人往发声之人所在之处望去，片刻后，又恢复了有韵律的诵经之声。

“没有，我什么也没放。”那道童惊慌道。

刚才说话之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道人，他挥了一下手，马上上来两个道士，将那个犹自惶恐的小童拖了下去，走时，连同那一壶灯油也带上了。

过了一会儿，刚才带小童下去的一个道士回来禀报道：“将门窗关闭，将那壶灯油点燃，果然不过片刻，那小童就昏睡过去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换油事件，由于发现的及时，处理的迅捷，科仪并未受到影响。马真人继续做着法事，只是在那道士禀报完毕之后，停顿下来，往殿角挂着幔帐之处，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只见跪坐之人做了一个手势，青衣小婢俯身|下去，两人似在耳语。随后，那青衣直起身，对着马真人处，做了个继续的手势。马真人这次按既定的仪式往下进行。

随后的启坛、请圣、拜表一系列的程式都非常顺利。最后将表文焚化，以期送达天庭。用表文祭告上苍，恭请众圣光临坛场，达到赐福延龄的最终目的，做完这最后一步，今日的科仪就宣告结束，圆满完成了。

马真人将手里这四方纸筒投入火中，正在掐诀祝祷。：“向来燃灯功德，无限胜因。用资惠力，性达光明。永离苦暗之功，长睹光明之化。科及十方，恩覃六道。如上良因，志心持念，大罗元始天尊，大圣灵宝天尊，大圣道德天尊，不可思议功德。”

“嘭”的一声巨响，刚投到火里的表文爆炸开来，火星四射间，一道七色烟雾升腾而起。大殿里的众人，被这突然而起的爆炸声，震得一愣神的功夫，随后便觉得一个个头晕目眩，等众人反应过来，待要呼叫之时，已摇摇欲坠，发不出声音，不消片刻，三三两两的倒地不起了。

离着表文最近的马真人等人，最先倒在地上。倒地时，马真人想起，苏霏漠让他小心迷香的那句话。因给苏霏漠做的是祈福科仪，殿里焚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与香料有关的物事，他都换上了自己的心腹，也让那些人仔细检查与之相关的物事，他没料到的是，这香能藏在表文内……

过不多久，大殿上已无一人站立。

“吱嘎”一声，大殿紧闭的大门被开启，漆黑长廊，树影婆娑，似有鬼泣。

过了一阵，大殿外响起一阵踢踏的脚步声，从殿外进来一队人。

大殿外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哼。我还以为康氏有多了不起，会用什么高明的法子来护住那小孽种，也不过如此。最可笑的是那个马真人，居然被传是什么算无遗漏的活神仙，他怎么没算出来，今日自己会有这一劫难。不过是空有虚名，敢和我作对，真是自不量力。”

大殿里的这些人，虽然瘫倒在地上，却并没有昏迷，只是浑身无力，既不能动也不能发出声音。所以，殿外这些人的对话，他们都听的真真的。尤其是最后一句话，传到马真人的耳朵里就格外刺耳。马真人心里悔之不迭，苏霏漠当初告诉他，要看好这个四夫人，他也派了心腹之人，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