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 绯红药剂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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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路逐渐往上，离地面越来越近，攀上一个长长的铁梯，石叔停了下来，右手往上用力一推，“吱”的一声，锈死的钢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石叔推开一个井盖，顿时，刺目的光线倾注下来，耀得眼睛睁不开，整个出口周围映得一片透亮，许多蛰伏的厌光生物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争先恐后地逃入黑暗中……

此刻，正是上午时分，灰黑色烟雾一如既往，笼罩在荒野上空，太阳被束缚在灰黑的纱幕后，晕成一朵灰白色光圈。

石叔等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才钻了出来。

这里是西片区，三年前，一位中年男子带领一支全部由异能者组成的队伍，以极其血腥的手段清理掉西片区所有的本地武装，从那以后，『屠夫图拉?帕兰多』的名字便传遍了整个西片区，接下来的两年，屠夫便是依靠着这幅豪华班底，统一了整个复杂的地底世界，有了迷宫一般的地下水道系统作为大本营，图拉?帕兰多成为一个连罗宋城驻军都要忌惮的存在！

而此刻，石叔正站在他的地盘上。

对于这张卡片，岑牧早有交代：这原本是东片区邱老的代理账户之一，所以，取钱最好在西片区，而且不能让任何人注意到，西片区一共就两个取款地点，石叔挑的是其中一个较偏僻的地点。

一般人并不理解荒野银行取款机的运作原理，这里边包含了一些不合逻辑的现象：想象一下，在一片充满杀戮、背叛、自私、狭隘和无序的土壤上，联邦银行要怎么发展业务？怎么获得收益？又怎么保证这么一个装满联邦盾的铁罐子不会被狂热的流民拆成一堆零件？如果你纠结于这些症结中，那么恭喜你，你走入了误区！

在荒野，一台取款机要正常运作，所包含的弯弯绕绕远远超乎人们的想象！这里面最少涉及了三个群体的利益和地下交易：荒野武装势力、城市某个势力、某个联邦银行，因为这里是走私交易和洗钱行业的乐土。

对于荒野势力来说，保存大批量现金不方便也不安全，因此，他们需要银行的服务，而银行作为政权的代表，几乎意味着永不破产，有需求，便意味着有合作的可能。

对于银行来说，为荒野势力提供服务所获取到的利润要远高于城市势力，因为两者合作，无论从需求还是实力上，处于弱势地位；而对于荒野势力来说，只要有合格的市民身份，就能与银行合作，而合格的市民身份对于荒野的统治者来说，并不算多难的事情，不少荒野人在城市拥有诸多不同的身份，这并不是多罕见的秘密！

而为了防止政府冻结资产，荒野人会有许多隐形账户分散存储资金，同时为了保证交易方便，他们找到另外一种和银行合作的方式，这便是“荒野取款机”的由来。

除了安全性更高之外，它放在里面的现金不是属于联邦任何一个银行，而是属于荒野势力，相应的，荒野势力必然有一张卡存储着相应金额的现金托管在银行，换句话说，荒野只是购买了一个由联邦科技制造出来的安全性能高的存钱盒子，盒子的钥匙就掌握在自己手里，由于联邦科技制造出来的取款机的安全性能已经达到了可以免疫暴力破解的程度，荒野人更信赖这种方式。

因此，荒野取款机的工作原理跟一般取款机并不相同，它的操作实际相当于转账，当钱由取款账号转到托管账号时，取款机便会吐出相应数量的钞-票。

对于荒野的管理者来说，每台取款机都会安排一些看守人，看守的作用不是防止别人偷钱，而是防止取款机被破坏，毕竟它算精密仪器，本身价值不菲，当然，也不必投入太多的力量，因为原始工具对于它的破坏有限，哪怕是异能者制造的破坏也极为有限，并且，在如今的西片区，屠夫的名声如此中天，没人敢捋他的虎须。

石叔来到的取款机，看守的只有一个人，取款机四周的墙壁上，一系列的放大的警示标语瞬间将气氛弄得非常紧张。

按照规则，石叔将武器拉上保险栓，背到身后，双手举高，慢慢走到取款机前，卡片拿在掌心冲着监控摄像头示意一下，这个过程是必须的，尽管只有一个人看守，但取款机前的摄像头时时刻刻将监控数据传递到指挥中心，不管监控背后有没有人，石叔都必须遵守这些守则。

看守的是个瘦瘦的矮子，看起来弱弱的，他的武器却十分完备，胸前挂一挺油澄澄的冲锋枪，子弹已上膛，保险也是开的，这意味着它随时可以喷射出一条致命的金属火舌，他的腰间还别了一把手枪，看模样也是个大威力的货色，也许比岑牧买的巴雷特tx-2000要差点，但差距并不大，异能者中上一枪也别想讨个好结果，矮子瞄了他两眼，有些诧异，不过鉴于他的行为很地道，便没有过多的理会。

而此刻，杨鸣只能在百米外等候。

石叔取钱，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了不到40秒，非常顺利！拿到一大摞的联邦盾，石叔的心放松下来，心里不禁一喜，这小子还真没骗人！六个小时赚12000联邦盾，这效率太他妈恐怖了！换做自己当年，一个月领到的薪水也不过这个三分之一。

取款者取出一大捧钞-票，让看守者吓了一大跳，这人什么来头？！他努力回忆他所熟知的一些大佬，没有找到任何匹配者。

石叔冲他神秘地笑了笑，将钱装入袋中，便走了。

看守愣了半天，最终反应过来，在传呼器中说了些什么......

石叔对于此地非常熟悉，在迷宫一般的废墟中，一通拐弯抹角般的穿行，最终，停在一扇门前，那是一块从装甲车上拆卸下来的门，依稀可辨认出表面涂的黄绿相间的迷彩，钢门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的拳印，破坏了铁门硬朗厚实的感觉。

石叔右手拉动几下，拉夫格洛-克发出喀嚓喀嚓几声脆响，将枪一抬，扛到肩上，便欲推门进去。

杨鸣说道：“等等！石叔，要不……你把钢-弩给我吧！我好防身！反正总比这空枪要好！”

石叔沉默半晌，将钢-弩递给他，说道：“贴身藏好！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枪的威慑力永远比钢-弩要强！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把它拿出来，只要你拿出它，人家知道你手里的枪是假的！明白吗？”

“明白！”

推开铁门，一股又馊又闷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一个酒吧。

酒吧顶部挂着几盏灯，灯光之下，是一片破乱的悬挂布幔，隐约可在这肮脏的布幔上看到一些装饰性的花纹，几缕光线从布幔的缝隙间透露进来，将这个不算宽敞的空间照得勉强能见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