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断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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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装死，叫你装死，我抽死你，我踢死你！”一个头发蓬乱，皮肤黝黑的农民，坐在犁车上，手里拿着长鞭，不断地抽打、踢骂着身前拉犁的一个瘦弱的赤裸小男孩。用人来拉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并不罕见，这个小男孩必定是被买来的奴隶。

在这个年头敢用人拉犁的不少，敢用牛拉犁的倒是不多。因为牛类在凶兽妖兽中有几种极为强大的种族，像农民这种平民当然怕被凶兽妖兽报复，而且人类奴隶的价格还要比牛低得多。

“妈的，叫你偷懒。”男人又是一脚将男孩的头踩在泥水中。这个男孩叫莫断涯，今年才十岁，只有四尺多高，是三个月前，农民家买来的奴隶。他的两只手发疯似得乱舞，窒息时人对呼吸的渴望，总是那么的强烈。

“不给你一点厉害尝尝，你他妈的就不知道好好干活了是吧？”农民伸手又来一鞭。可以看到莫断涯的背上早已血肉模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森森白骨，真是惨目忍睹。莫断涯的身体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因太阳的暴晒，全身黑的如煤炭一般，嘴唇干裂，已是长时间没有喝水了。

莫断涯一双黑亮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农民，有憎恨，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坚毅和不屈。

“你他妈还敢瞪我。”说着又是一鞭挥过去。莫断涯就站在那里，没有躲闪，任由那长鞭在自己的左脸上留下了一条鲜红的血痕，鲜血从伤口中流淌而出，布满了莫断涯整个黑色的脸庞，有的血滴落在浑浊的泥水中，将泥水也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看到此情此景，农民也是被惊住了，第二鞭停在半空中，愣是没有打下手去。他实在是被震撼到了，这么小的一个少年，尽然可以在虐打面前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爹爹，爹爹”，也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呼喊声。只见到远处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挥着小手蹦蹦跳跳地向着这边喊道，“娘亲叫爹爹回家吃晚饭，说天黑了，可以回家了。”

“今天就先放过你，今晚没有饭吃，明天干活再不出力，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农民扬了扬手中的长鞭。恶狠狠地说道。莫断涯没有理会农民的话语，径自从农民身边慢慢走过。

“你……”农民本想建立一下自己的威信，哪料莫断涯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直接无视了他的话语。

农民家中，一家三口正坐在桌前吃饭，桌上的饭菜并不是很好，都是一些粗粮和野菜，可见这户人家也并不是非常富裕。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莫断涯孤零零地蹲坐在墙角，将头埋在双腿之间，明亮的双眸波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爹爹，娘亲叫莫哥哥也过来吃饭吧，他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小女孩央求道。

“活干不了多少，已经是浪费了我三个铜币把他买来，还吃什么饭啊。”农民一边吃着窝头一边抱怨道。

“欣儿，我们家的粮食本来就不多，给了外人自己吃什么啊。欣儿听话快吃饭啊！”刘母也教育道。

“哦。”刘欣只好埋头接着吃饭，却是偷偷地将一个窝头藏进了衣袋中。

夜深人静，莫断涯依然蹲在墙角，因为他没有地方可以睡，瘦弱的身躯在夜风中瑟瑟发抖。莫断涯难免想起了自己悲惨的身世。莫断涯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后来被爷爷收养了，从此爷孙二人相依为命。直到有一天，爷爷因为不小心撞到了一位修士，爷爷卑躬屈膝地给他道歉，结果还是被残忍地活活打死。莫断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爷爷的血染红了整个地面，爷爷死的时候眼睛是开着的，因为爷爷死不瞑目。那是莫断涯记忆深处永远挥之不去的一幅幅画面，他永远记的打死爷爷的那个人的模样，就算那个人化成灰，莫断涯也可以将他认出来。莫断涯发誓要将那禽兽不如修士碎尸万段，可惜的是莫断涯在离这一步还是很远的时候就被人抓走当成奴隶给卖了。从此过上了这暗无天日的生活，今天还活着，明天却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太阳。这就凡人的悲哀，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一个人没有力量，那么他的命就比草还要贱！力量！力量啊！莫断涯心中发疯似得怒吼。

“我不能死，爷爷的大仇还没有报，爷爷也希望我可以快快乐乐地活下去。”莫断涯不由地抓紧了双拳。因为极度消瘦，莫断涯手上和胸前的骨头根根清晰可见。

“莫哥哥，我给你带吃的来了。”刘欣偷偷摸摸地从房中走出来，肉嘟嘟的小手上拿着一个泛黄的窝窝头，对着莫断涯说道：“莫哥哥，你快吃吧，你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再不吃饭，你会饿死的。”刘欣的一双墨黑的小眼睛，像是两颗镶嵌在雪白大馒头上的黑葡萄，可爱极了。

莫断涯咽了咽口水，没有矫情，接过了窝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因为他实在是太饿太饿了。其实若不是刘欣总是隔三差五地给莫断涯偷点食物吃一下，莫断涯早就饿死了。所以莫断涯虽然对这户人家很是憎恨，但是对于刘欣这个小妹妹却是心存感激的！

也就是两三口莫断涯就把那小窝头给啃光了。莫断涯伸出他那脏兮兮的小手宠溺地摸了摸刘欣的头，微笑地说道：“欣儿谢谢你，只要我莫断涯不死，以后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我也会报答你对我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