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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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为李光忠的原因，底下的军官们开始渐渐的高声说起来话来。

“百户大人，我们想请问一下，什么叫大明的尊严？”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丢出来这么一句话。

“自然是为大明而战，为保家卫国而战！”我回答的义正言辞，古往今来无数英雄志士就是这样做的。

谁知道底下的笑声更大了，大多数人都开始笑起来，李光忠虽然愣了一下，但是也是不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着看我如何处置。

这有什么可笑的吗？我已经完全不知道眼前的情况呢？身为军人，难道不是以保家卫国为责任的吗？难道眼前的这些军人们参加大明的军队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军队的目的不是保家卫国，军人的目的不是保家卫国？

“大明是皇上的大明，啥时候轮到我们去保呢？”

“不过是多喝了点墨汁，就又在这和我们说什么劳什子的大道理了？”

底下的军官们一个个的笑起来，大多数人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着我，似乎是从我嘴里蹦出来的话，是他们所听到的最荒谬最可笑的话。

“我看百户大人不过是个舞文弄墨的半吊子书生，怕是考秀才没考上，才来这登州神机营的吧。”

嘲讽和嘲弄都跟着来了。

“咱们当兵可不像百户大人在学堂里跟着先生读书，那可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看百户大人趁早还是回家种田，也比在这卫所里混好。”

“唉，百户大人啊，看你这没几斤没几两，也别和我们瞎掰掰了，趁早回家娶个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

看着底下已经乱成一锅粥的人群，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中古军队在伤亡了三四成的时候就会迅速崩溃的原因了，他们根本没有国家的概念，根本没有近现代军队所谓的荣誉和尊严，他们当兵的目的，无非是父亲或者祖父是军人，或者走投无路，才成为军人，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要成为军人，甚至压根就不想为国而战，所以我的那些话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个酸腐文人臭不可闻的言论，而且还是一个走投无路，无法进入正常仕途的失败到掉渣的文人的话。

难怪以后大明崩溃的时候，无数明军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清军。

我默然不语，甚至想掉头离开。

和我想象中的差太远，这根本不是训练问题，从根本上这群人压根就不知道要为什么而战。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不说话的雷斯卡却走到了我的面前，手中拿了一杆燧发枪和一枚纸质子弹。

或许是因为这个红夷人太显眼的缘故，原本还嘈杂的校场里突然安静了很多，他将手中的燧发枪递给我。

“张，压倒他们，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听从你！”

他用英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是那个外交官了，而是一名军人。

“为了荣誉，也为了你的想法！”

他说完，便向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接着便退到了身后。

全场的目光顿时又回到了我身上。

大多数依然是鄙视和嘲笑的眼神。

就算是嘲笑，也轮不到这些连国家都搞不清楚的混账军人，我一发狠，将手中的燧发枪打开，接着用嘴咬开了纸质子弹的包装，将火药倒进了火药池中，根据之前看到的资料，火药池中的火药必须要合适，因为击发时候火药过量的话，容易炸膛，而火药太少，则可能连弹丸都发射不出去。

在李光忠和全场神机营的关注下，我拿着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燧发枪，安之若素的装填着，而一旁的雷斯卡则也是一脸惊异，他很明显没料到我会装填这种新式火-枪。

虽然我是第一次装填实弹，但是装填的步骤当初我在百度上看过无数次。

倒火药，放弹丸，用通条压实，抬起枪。

每一个步骤我都记得很清楚，我抬起了手中的燧发枪。将枪口对准校场中的一根旗杆。

扣下扳机，燧石打火引燃火药池，击发弹丸，完成射击。

手按在扳机上的时候，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无论如何，我都要争一口气，不为其他，要为我这个现代人争一口气。

狠狠的按下了扳机。

“砰！”伴随着射击发出的强烈响声，大量的硝烟从枪口中喷出，作为目标的旗杆却岿然不动。

但是原本我想要的威慑全场的效果却收到了。

全场目瞪口呆，就连李光忠也是有些发愣，他们谁都不知道这新式燧发枪的击发方式，而我却用极为熟练的方法为他们演示了一遍。

每个人都不说话，就连雷斯卡也没有料到我会在装填后开枪，不过他很显然又发现了什么，他只是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将手中的燧发枪扔在一旁，目光扫向了全场。

“从今日起，我张子云便是神机营的上官，凡有违军令者，不按我令行事者，军法处置！”

几乎是要为我这个现代人赌一口气一样，我看着这些神机营的军官们，厉声呵斥下令着。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些神机营的军官却顿时严肃起来，一个个站得笔直，冲着我抱拳，几乎是齐声喝道：“谨遵军令！”

从他们的眼中，我似乎能看到他们的想法。

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大道理的上官指挥，他们需要的是和他们一样的上官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