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决战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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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正午，阳光温暖。但城上的这些士兵却都一脸疲惫，他们将火绳枪靠在城墙上，自己也坐在一边休息。阳光下的城墙，从近到远，没有一丝烟尘升腾。

“李将军，大家的火绳怎么都熄掉了？”张光华问道，语气中甚至还有点责备。

李大转过头，一脸平静的回答：“我也想时刻准备着，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多少火绳了，而且不光是火绳，连子弹也只够每人打上四五发了。现在全城的硫磺和硝石都被用光了，你之所以感觉不到，是因为最后的一批原料还在供应你们做实验，实际上兵器厂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停止子弹的生产了，现在都是在全力赶制箭支。”李大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连续几个月的高度紧张，让他的神经都有点麻木了。

“怎么会这样？”张光华觉得自己都有点懵了。一般被围城后，最让人担心的是没有粮食，他作为军师，知道城内的粮食实际上准备得很多，省着点吃再坚持两个月都没有问题，但没想到现在最缺的竟然是子弹。

他心中感觉有点凄凉，本来以为只要他研究出新武器，就可以帮助大家扭转战局。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咚……”城楼上响起了悠扬的钟声。

“敌袭！”李大立刻站了起来。

张光华也随着他一起走到了城墙边上。一眼望去，城外，原本是农田和空地的地方，现在都堆放着一层层的草垛。当视线放近，发现最近处的草垛轻轻晃动了一下，几十个元军举着一人高的铁制盾牌，慢慢的散开，然后向城墙走来。

李大向身边的传令兵示意，随着传令兵手上的旗帜挥动，十几个守军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拿着火\枪，就着最近的炭火点燃了火绳。

“怎么还不射击呢！”看着敌人旁若无人的向前走，却没有任何人阻拦，现在他们竟然都走到护城河边上了，张光华于是忍不住开口质问。

“砰！”一声枪响，一个不小心将盾牌拿偏的元军捂着腿倒了下去。

“砰！”又是一声枪响，不过这次城下只传来“嗡”的一声闷响，子弹打到了盾牌上。一名元军被阻挡了一下脚步，他停了下来将拿盾牌的手换了一只后又继续开始往前走。

张光华还想说什么，李大打断了他：“没事，他是只是过来检查护城河的。”

张光华低头一看，果然，护城河早就被元军填平了，有的地方甚至都开始冒出一根根的嫩草。而那些元军围着城墙转了一圈，果然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倒着走回去了。

一个元军退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绊着摔了一跤，立刻就引来了城墙上的枪声，一声闷响，他就扑腾了两下倒在地上不动了。

看着元军竟然可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进进出出，张光华感觉到了深深的耻辱。他抬头看了看天，有种想哭的冲动。

“元军知道我们没子弹了吗？”张光华拉回了自己的情绪，问道。

“这倒没可能，只是他们可能知道我们弹药不多了。我们交锋了这么多次，我每次都是让将士们抓住机会了就开枪，子弹虽然珍贵，但只要能打中元军，我们就是赚的，再说子弹用完了我们还有弓弩。但如果我们真的走到了这一步，那基本上也等于败了，和蒙古人比箭术，那无异于班门弄斧。”听到张光华这么问，李大就知道他担心什么，耐心的向他解释。

“那我就奇怪了，我们已经伤亡过半，防守的力量也弱了很多，那元军怎么还迟迟不进攻呢，是在等什么吗？”张光华疑惑的望向李大。

“难道……”他们相视一眼，同时说道。

“自元军围城以来，是不是还没下过雨？”张光华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啊，原来他们在等这场春雨！”李大有些无奈，他已经有点绝望了。

“虽然现在攻城可能胜算很大，但他们其实非常惧怕我们的火\枪与大炮，与其冒着风险强攻，还不如耐心点，等我们的火器失效后坐享其成，到那时，我们也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但他们不知道，其实我们已经是羔羊了。”

“所以说，我们能坚持到现在，简直是万幸啊。也许是老天在帮助我们，现在马上就要到春分了，却一滴雨都没下，这不是奇迹是什么？”张光华开始安慰他：“不光雨没下，而且还爆发了瘟疫。”

“哈哈哈哈……”李大终于笑了：“如果我们真的死光了，他们也不一定能逃得过。”

此时前来试探的元军也已经全部退了回去，在各种草堆、秸秆的伪装下，张光华甚至都没看清楚他们退到哪里去了。远远望去，这一二十万元军仿佛就在这莺飞草长的季节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