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卷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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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然，我就说你在哪里呢？原来你走到这里了。”陈凡走到林洛然身边坐下。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林洛然看到陈凡，怔了一下：“刚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了？”

“听到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到。”陈凡微笑道。

陈凡十分清楚林洛然那又倔强又小器的脾性，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听到她刚刚自言自语的话，一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索性说什么都听不见比较好就是想不到林洛然原来也有一直在想念的人，陈凡还以为林洛然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或许林洛然的内心其实与外表完全不同也说不定，不过这个谁知道呢？

“你怎么来了？赵玲呢？”林洛然问道。

“她早就睡着了，昨晚没有好好睡，今天又走了一大段山路，不累才怪呢！”

“那你怎么不睡？我们明天还要赶路的！”

“我睡不着，因为肚子，太饿了。”陈凡递了一块饼给林洛然，说道：“我想你也应该饿吧？这是我们的干粮，你也吃点吧！”

林洛然一声不吭地接过饼。

陈凡看着漫天星星的夜空，说道：“林洛然，老实说，我虽然是流氓，整天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生活，但是，我从没有吃过这么糟糕的一餐呢！”

林洛然咬着饼，听着陈凡说话。

“刚刚在餐桌上的，不是干草煮成的无味汤，就是又酸又涩的野果子，虽然经过一系列的烤和烧，但是，怎么可以掩盖食物本身的问题？”

“这应该是我不愿意帮他们，所以村长才拿这种食物给我们吧！”

陈凡摇摇头，说：“不是的，我偷偷进厨房看过，那里几乎是空荡荡的。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所以，刚刚我们吃的，就是他全部的粮食了。”

林洛然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看到这些连‘普通’都称不上的餐点时。我深深地感受到，这条村究竟有多么艰难。”

“所以呢？”

陈凡跪在林洛然面前：“所以，我想你可以帮一下这条村的人民，林洛然，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你就帮帮他们吧！”

“陈凡。”林洛然微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相信神吗？”

“不知道。”

林洛然凝望着美丽的星空，说道：“因为我身为奴隶的时候，曾经日日夜夜都期望‘神’可以救一下我跟姐姐，使我们不再过那种活在皮鞭下的生活，我天天都在等待，天天都在渴望，天天都在祈求，就只是希望我们可以过一些正常人应该过的生活，但是，神。始终都没有救过我们。”

“……”

“之后，我被奉为圣女，买到海盗那里，与姐姐从此分开，后来，我成为了乌达的祭品，被送到死亡海域。”

“林洛然……”

“你知道吗？那时，无论我哭得多么痛苦，无论我流了多少眼泪，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来同情我。来帮助我，甚至来救我，陈凡，你明白那种渴望得到爱而得不到的痛吗？你明白那种心被彻底撕裂的痛吗？你明白那种不停地受那痛苦回忆折磨的痛吗？”

“我……”

“经过了这么多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三件事，第一，就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神的存在，那些神，只不过是**人心的工具罢了；第二，就是这个世界是多么丑陋。多么痛苦，世人与其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倒不如死了比较好吧？第三，就是以后只爱着自己就行了，绝对不能相信任何人，绝对不帮助任何人，绝对不怜悯任何人，因为，根本不值得去这样做。”

“……”

“最后，我坐船去死亡海域的时候，在船上的‘祭品’不断哭着，哀求那些押送人能够带自己回去，但是，我就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一句哀求的话也没有说过，嘴里只是说着：这个世界我一定要亲手毁灭掉。”

“……”

“哈哈……”林洛然仰天长笑：“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吗？因为，我的心，早就已经，被我杀死了，所以，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半死人而已，陈凡，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陈凡面对这个问，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心里也不知道有什么感受，自己应该安慰她吗？应该鼓励她吗？甚至应该反驳她吗？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自己虽然一生不幸，经常怨天尤人，不但没有钱，而且没有女朋友，甚至不知道父母是谁，但是这些不幸，对于林洛然那些比起来，又算得是什么？或许自己已经是命运的宠儿也说不定吧？其实从某个角度来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很幸运了呢？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林洛然确实经过了很多不幸，才走到了这一步，但是那种要毁灭世界的思想，那种不帮人的思想，应该是不正确的吧？

可能是……不，绝对是不正确的！想到这里，陈凡说：“不是吧？”

“什么？”

陈凡鼓起勇气，放大声音说道：“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吧？”

“什么不是这样？”

“在我看来，真正的林洛然，应该是一个又温柔又需要别人照顾的人吧？”

“你开什么玩笑，当然不是！”

“当然是，而且一定是！”陈凡坚定地说：“我知道林洛然整天都在想念着自己的姐姐吧，你每天做梦的时候，做的，都是关于你姐姐的梦吧？”

“陈凡，你怎么会知道？”

“或许我真的不明白你的痛苦，但是，那种渴望得到爱的心情，我是十分清楚的，因为我也是一个孤儿，我不但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更甚至，我根本没有过去。”

“我根本没有过去。”

“什么？”林洛然怔了一下：“你说你没有过去？”

陈凡点点头：“我从十五岁开始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更加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

“那你的名字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洛镇（陈凡住的地方）的岸边醒来的时候，就只是记得三件事，我的名字，我的年龄。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一个声音。”

这些事一直埋在陈凡心里的，重来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其实也不是陈凡不想提，而是陈凡觉得没有提的必要，就算跟别人说了。现实也不会有什么改变，那说来干什么？但是，现在的感觉好奇怪，陈凡不知道为什么会跟林洛然说出这种事来，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他觉得林洛然可能是知道些什么的，可能会告诉自己一些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所以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

当说出来之后，陈凡心里又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应该叫做如释重负吧！毕竟这些事埋在心里很多年了。现在全部说了出来，有这种情感也是相当正常的。

“一个声音？”

“嗯！”陈凡点点头：“我不知道这个声音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声音是哪里来的，更加不知道她的话的意思。”

“那她跟你说些什么？”

“她说‘你要记住我们的约定，一定要记住’之类的话吧？”

“……”

“所以我是没有过去的，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过去带给你的痛苦。”

“你没有过去，那你有痛苦过吗？”

陈凡摇摇头，用深邃的目光望着天上的星星，微笑道：“虽然一开始有点困惑，但是从来都没有感到痛苦哟！”

“为什么？你不觉得空虚吗？没有记忆。你就好像一个空壳，不是吗？你从来都没有害怕过吗？”

陈凡有摇摇头，笑道：“没有。”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我对现在的生活没有不满。”

“……”

“为什么一定要想起那些所谓的过去呢？为什么一定要为那些过去而烦恼痛苦呢？我觉得呢。人的眼睛长在前面，是为了我们可以一直往前看，既然过去的事都已经生了，那么继续去介意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说得还真是轻松。”

“轻松点有什么不好的？”陈凡躺在草地上，伸了个懒腰：“啊……**！你不躺一下吗？这个草地真的很舒服哟！”虽然陈凡说得十分轻松，但是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记忆，这种事怎么可能用一两句自我安慰就可以消除？

多年来，在陈凡其实在心里不知道懊恼过多少次。

当看到别人一家人吃团年饭的时候，陈凡只能在自己的破房子里吃着煎饼；当看到别人与兄弟一起去游玩的时候，陈凡却在家里为自己的生活费而担忧；当看到别人拿着照片欢笑的时候，陈凡只能跟自己说：过去根本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吗？

这就是坚强吗？

可能对于陈凡来说，根本不想要这种坚强吧！

没错，陈凡也有烦恼，可能是习惯的缘故，现在陈凡对于这些事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计较了，不过，现在的陈凡十分高兴，有记忆以来，陈凡第一次感到这么幸福。

不是因为陈凡终于把这些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而是因为……

陈凡好像有了真正的朋友。

“话说回来。”林洛然道：“你怎么知道我经常想着姐姐的？”

陈凡听到林洛然的话，怔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其实……”

“你经常偷听我做开口梦吧？”

陈凡突然感到一股杀气从林洛然身上传出，忙说：“我……不、不呀”

“我刚刚的自言自语你也应该听到吧？”

“没、没有！”

“可恶，你这家伙居然敢骗我……别跑！”

“别跑？才怪！”

“你认为你可以走得了吗？”

轰然一声响起，一条三米高的火柱飞腾而起，随后，山谷中回响着一声哀嚎：“我真是……不幸呀！”

翌晨，村长与村民们一起送陈凡他们离开。

村长感激地说：“你们可以帮我们赶走那只怪物真是太好了。”

陈凡笑着说：“没什么，可以帮人我们也觉得十分开心，你们说对吧？”

“是呀！”赵玲笑道：“我们会尽我们所能的，你们放心吧！”

“哼！”林洛然生气地说：“可恶，你们两个居然背着我答应他们！”

“有武者战士帮忙。我们以后就有安乐日子过了！”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为死去的人报仇了。”

“武者大人你要早点回来呀！”

“武者大人万岁！”

村民们的欢呼声中，三个人开始向着乌云峡迈进。

在一颗大树上，有一男一女正注视着陈凡他们。

女人道：“哥哥。不知道他们去乌云峡干什么？”

男人说：“如果不是妨碍我们的话，那就由他们去吧！”

“不过乌云峡有什么好玩的，如果不是祭礼师要我们去那里查一些奇怪的东西，我才不去哩！”

“这是我们的任务，既然是祭礼师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就一定要完成。”

“不过，我倒是希望他们可以妨碍我们一下。”

“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就可以跟他们战斗了，这才好玩呀！”

“如果他们三个都是好手，那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怕不怕，哥哥不是一个人就消灭了三十只帝普洛斯的超级战士吗？怎么会有人打得赢你？”

“丫头，又给哥哥戴高帽？不过话说回来，华琳，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有点脸熟？”

“哪个？”

“就是那个。”

“啊！”华琳伸长脖子张望，突然出一声大叫：“她。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