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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
见到赵武沉吟旁边的子产慢悠悠说:“当年我们朝晋暮楚困苦不堪有人议论:干脆我们彻底投靠一个国家摆脱这种旦夕惊恐的日子。这一论调当即在国中得到众人响应。
接下来我们又考虑应该投靠哪个国家此时晋楚争霸该看不到结果晋国与楚国几乎实力相当郑若投楚楚霸也(楚国就称霸了);若投晋晋霸也。然郑国终于投晋——何也?无非是晋国人守信做事讲规则。我们知道只要按照规则行事不会受到无妄之灾……哦我曾经拆了你们的驿馆当初范匄却承认我说的有理不得不向我道歉。楚人会这样待我们吗?
楚人狡诈而无信即使我们投楚即使我们处处遵重楚国为霸主他们也会视我们如猪狗今天要我们无私奉献这个明天要我们奉献那个索求永无止境指示朝令夕改永远不按规则出牌任何人都无法与他们平等的讲道理作为他们的属国唯有不断的削弱削弱——你看这次盟会楚国可有盟国存在?当初那些与楚国结盟的国家现在可还存在祭祀?他们都消失到哪里去了——他们最终成为了楚国一个县。
正因为如此我郑国坚定地选择了晋国虽然之后有执政子孔的祸乱他发动兵变意图重新归楚但我们郑国人在那场祸乱中却是立场非常坚定:我们绝不向楚。无它楚人无信也——所以我们杀了执政子孔。”
赵武听了这话缓缓地把手在空中摆了摆命令军队照常行驶。
子产见赵武接受了自己的意见马上又补充说:“虽然这次我们要诸侯会盟签订弭兵条约。但晋楚争霸依然不算停止楚人骄狂即使处于现在这种困窘的情景依然图谋着背后一击。在这种情况下晋国更应该做出典范让列国自己比较到底是楚国人值得尊重还是晋国人值得信赖——此为‘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赵武羞愧地点点头:“子产说得有道理啊我赵武被楚人的无赖折腾的差点忘记了应该的礼仪……我听你的我们后发制人。”
既然后发制人行军队列就要调整配备重型兵车战斗力稍强的鲁军被调到前方四国联军成为中军赵武的军队殿后——这依然是诱敌出击的“虚兵”策略赵武在试探楚军的胆量以及他们的耐心。
摆出这样的阵型一但楚军看到前方的鲁军忍耐不住动手了那么鲁军稍稍抵抗四国联军加以缓冲赵武的本军就会绕过前阵侧向打击攻击的楚军……
赵武终究没有放过楚军的意思子产叹口气——他能理解任谁被楚人纠缠上都会被他们无底线的无耻与无赖弄得怒火万丈恨不得把他们连根揪起扔在脚底下狠狠践踏。
于是军队继续前行稍倾赵武叹息:“我现在才知道有信用讲规则将使自己做事的成本大大降低。虽然维持信用与规则的成本也很高但细细算起来还是产出大于投入。”
子产附和:“这道理其实楚国的伯州犁也清楚他屡次规劝楚国君臣可惜楚人的思维已走向定势他们无可改变了。”
赵武冷笑一声:“没错啊楚国僵硬死板的岂止是思维。昔日蔡国贤人声子曾经规劝楚国令尹子木说楚国阶层固化当官的只能是‘官二代’发财的只能是‘富二代’以至于楚国有才能的人在国内得不到发展机会只能做‘穷二代’、‘穷三代’不得不出奔国外已混取温饱——这就是:唯楚有才晋实用之。
楚国这个老大帝国失去的公平竞争机制后‘强者恒强’的规律因此打破。别看他们现在骄横以为自己能永远强大但他们一天天在走下坡路终有一天他们必将亡国——当所有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都在用最后力气憎恶他们的时候他们的死期到了。”
赵武说的是以后——连屈原这样才华横溢的的楚国高等级贵族都在憎恶国家统治阶层的时候楚国毫无悬念的亡国了。而所谓“楚虽三户能亡秦”那是个笑话亡秦的不是楚国是秦国自己。
秦国以封建封赏制度(军功授爵制)横扫六国后遵循李斯的主张“除封建行郡县废井田开阡陌”对有功的封建爵士实行“封土剥夺”政策使得天下财富归于秦王一人国家重归“郡县奴隶制(简称‘郡县制’)”自此被忽悠的秦军开始不知“为何而战”而本国百姓也在用歌谣咒骂说“阿房阿房亡始皇”。
为此秦国不得不加强禁锢言论以至于秦国百姓“道路相逢唯目视尔”……最终昔日的“虎狼之师”被揭竿而起的一群农夫用竹竿打败了。
赵武用不屑的语气谈论完随即丢开了这个话题——真实的历史上楚国在“三家分晋”后连昔日晋国三分之一的力量都应付不了如果不是偏处南方早被人灭了八百遍啊八百遍。从此在中原争霸的格局上他们只是一个丑角充满娱乐精神的表演着喜剧、闹剧……
对丑角么——世界如此美丽我却如此寂寞且留着他逗乐吧。
全世界都低估了楚灵公的娱乐精神随着晋军的逼近原本还在与智盈魏舒扯皮扯淡的楚灵公立刻屈服他打出全副仪仗来迎接赵武以及列国诸侯的到来看到楚灵公骄傲的出场赵武觉得恍惚间自己重新回到了现代看到了一场明星走场秀。
楚营中首先走来的是两排手执长戈的雄壮卫士随后王级的衣冠、王级的仪仗一切都是楚国“君王”的做派。全体观众的目光闪光灯般亮成了一片随之是一阵难息的骚动各国代表开始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了。楚国的公子围闪闪亮亮的出场了他平生最喜欢、最需要、最让他找到自我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场感觉了。
叔孙豹(鲁国第二执政)惊叹:“楚君太气派了仪仗简直超过了国君的派头啊(暗指他仪仗比同天王)!”
罕虎(郑国前任执政子皮)扇风:“看!六名执戈的强壮卫士在前面走来了。”
当先赶来与晋国沟通的伯州犁(楚国大臣)冷笑:“大惊小怪什么这不过是寡君从左右两广中挑出来的(暗指楚君没别的意思就是随意从军中挑了几人做护卫而已)。”
公孙归生(蔡国声子即谈论“楚才晋用”的那人)转圜:“寡君住在蒲宫那曾是楚‘王’的别宫本来就配有前导武士的(暗示楚君原本称王就该仪仗比同天王)。”
郑国行人子羽(公孙晖)阴笑:“从军中挑出卫士来大概不会归还军中了吧(暗示楚君依旧打算把王级仪仗待遇固定下来)。”
伯州犁(楚)讥讽:“您(子羽)还是去担心你们的子皙要作乱的事儿(指刚刚发生的郑国动乱)吧!”
子羽(郑国外交部长)反唇相讥:“我不担心子皙(指动乱已经平息郑国有了新执政子产)我只担心你。‘当璧’的人(当壁、肘璧等情节见以前章节这里指公子围的兄弟公子弃疾)还在呢难道您就不担心吗(暗指楚国也有动乱的诱因)?”
国弱(齐国使臣)幸灾乐祸:“哎呀是啊我真替你们俩担心啊(暗指伯州犁与公子围狼狈为奸篡夺君权今后不会有好日子)。”
公子招(陈国流亡公子)插嘴:“没有忧虑哪会成功你们俩该高兴啊(暗指楚国内乱只会有利于敌对国)。”
齐恶(卫国大臣)点头:“是啊只要预见到了问题值得担忧也没什么祸患(纯粹幸灾乐祸他认同并欣慰于楚国内乱对炎黄集团有利)。”
向戌(宋国左师)做老好人:“大国发令小国恭敬。我只知道需要恭敬一点(暗指虽然楚君仪仗比同周王但只要晋国人采取默认态度宋国宁愿视而不见)。”
乐王鲋(晋君宠臣)立马符合:“是啊《小旻》最后一段写的好啊做事说话要谨慎“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还是慎重一点的好(警告诸侯别在这事上纠缠)。”子产(郑国现任执政)感慨:“这一场纠纷终于不用动用兵戈了(暗示大家:既然楚国已经服软细节问题就不要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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