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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姬换了一身男装,准备和元曜去拜访陈峥。

白姬、元曜刚要出门,张昌宗却来了。

张昌宗穿着华丽的衣服,手拿一柄洒金折扇,涂脂抹粉,风流俊俏。他一见白姬,就拉住她的衣袖,哭诉相思之情:“多日不见白姬,让本公子肝肠寸断,本公子没有一刻不在思念您美丽的容颜。”

白姬急着出门,没有时间陪他哭,就笑道:“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六郎,您与令兄需要的香粉口脂早已准备好了。不过,这次的价格得上涨一百二十两银子。”

张昌宗嘴角抽搐,道:“日夜思念白姬,让本公子憔悴不堪。上次来已经涨了五十两,这次怎么又涨了一百二十两?”

白姬一展水墨折扇,道:“朝暮思念六郎,让我不堪断肠。最近的美人骨和美人血都难找,只得出高昂的车马费雇人去外地寻找。磨骨粉的青鬼又因为工钱少闹罢、工,我不得不给它涨工钱。所以,这次就涨了一百二十两。看在六郎对我一片情深的份上,就抹去零头,只涨一百两吧。”

张昌宗流泪,道:“好吧。下次不要再涨了,最近手头很不宽裕,物价飞涨让人伤心。”

白姬笑道:“下次,一定不涨了。我宁愿自己亏钱,也不会让六郎伤心。”

“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张昌宗幽怨地望着白姬。

“哈哈,是吗?离奴,快去二楼仓库取备给张公子的香粉口脂。”白姬打哈哈糊弄。

元曜冷汗。下次,张氏兄弟还是会被这条龙妖宰吧?张氏兄弟明明很精明机灵,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任由这条龙妖宰割。

张昌宗道:“兄长说了,你要多少银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把这种香粉口脂卖给别人,尤其是想在天后身边与我们兄弟争宠的人。”

白姬阴森一笑:“这个,我明白。这种香粉口脂是只为令兄和您量身准备,绝不卖给他人。”

张昌宗满意地笑了。

“对了,本公子还想买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白姬问道。

“以前,你卖给我兄长祛掉身上的剑伤、刀疤的那种灵药。叫什么名字来着?”

“雪灵膏吗?”

“对,对,就是雪灵膏。缥缈阁还有吗?”

白姬笑道:“当然有。不过,最近雪莲花难找……”

张昌宗打断白姬,道:“行了,行了,涨价的原因本公子不想听,你随口开一个价吧,反正雪灵膏是兄长出钱。”

白姬当真随口开了一个天价。

张昌宗也没有异议。

元曜冷汗。

白姬有些好奇,“令兄要雪灵膏干什么?他的皮肤受伤了吗?”

张昌宗有些不高兴,道:“他没有受伤,只是想讨天后的欢心。”

“啊,天后受伤了?”

“不是,天后一切安好,是瞬城公主受伤了。昨天,瞬城公主从望云楼的台阶跌下,受了重伤。听太医说,公主的腿被尖锐的碎石划出了一道七寸长的伤口,当时就流了很多血,将来伤口癒合,恐怕也会留下伤疤。公主一直在神前为国祈福,天后认为公主的玉体上留下伤疤不雅,恐怕会冲撞神灵,为此感到忧愁,昨晚念了许久。兄长想先找来雪灵膏,等天后再为此忧愁的时候,就趁机将雪灵膏献上,讨天后欢心。”

白姬叹道:“令兄真是未雨绸缪,善于讨天后欢心。”

张昌宗有些不高兴,道:“论善媚人心之术,谁也比不上兄长。”

白姬笑道:“六郎不必妄自菲薄,论谄媚之术,您与令兄不相上下。”

“白姬,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嘻嘻,六郎觉得呢?”

张昌宗大笑:“本公子觉得这是夸,本公子喜欢‘谄媚’两个字。”

“那就是夸了。六郎稍等,我上去找雪灵膏。”白姬笑着上楼去了。

元曜看着张昌宗的无耻嘴脸,心中很不屑。

张昌宗回头看见元曜,展开扇子,遮住脸面,仿佛多看一眼元曜,自己就会变丑。

白姬、离奴将香粉、口脂、雪灵膏拿下来,递给张昌宗,张昌宗拿了东西,就告辞了。

“银子明天派人送来。本公子还有事,就先走了。”

“六郎走好。轩之,送一送张公子。”白姬道。

张昌宗道:“罢了,不要那个丑八怪送。白姬,把他辞了吧,我送你两个美少年做仆人。”

元曜很生气。

白姬笑道:“我这庙小,雇不起美少年,还是将就着使唤轩之吧。离奴,送张公子出去。”

离奴一把将张昌宗推了出去,不高兴地道:“快走,快走,爷还要去煮鱼汤,别耽误爷的时间。”

张昌宗和离奴磕磕绊绊地出去了。

白姬对元曜道:“轩之,我们也走吧。”

元曜闷闷不乐,道:“这个张公子太过分了。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小生?”

白姬道:“大概是看见轩之平凡的脸,就想起自己以前的脸了吧。以色悦人者,总是对脸比较偏执。其实,他也不讨厌轩之呀,神女宴中,他不是还向轩之大献殷勤,还送轩之定情玉佩吗?”

元曜吼道:“小生好不容易才忘掉那件讨厌的事,请不要再提了!”

“嘻嘻。”

白姬从《百马图》中召唤了两匹马,和元曜一起出门了。

白姬、元曜骑马来到新昌坊,一路打听着,来到了陈峥的家。陈峥是外地人,客居京华,他租了一个院落,住在里面读书,身边只有一个老仆人。

陈峥有一个舅舅在永宁坊开当铺,去年舅舅给他定了一门亲事,今年春天去迎亲时,因为下了大雨,与李温裕同在荒寺中避雨。李温裕离奇失踪了,纪王怀疑他是歹人,掳走或者杀害了自己的儿子,就将他抓进王府地牢里,审讯了大半年。后来,李温裕回来了,他才被释放回家。不过,因为被囚禁了半年多,众人认为他凶多吉少,新娘子也已经另嫁了。如今,陈峥仍然独身一人,客居读书。

白姬敲门,一个老仆人来开门,白姬自称也是读书人,来拜访陈峥。

老仆人进去通报之后,将白姬、元曜请入了书房。

陈峥、白姬、元曜席地而坐,老仆人端来了茶水。

元曜打量了陈峥几眼,不由得有些吃惊。乍一看去,无论是身形,还是面容,陈峥和小郡王竟都有三分相似。不过,多看几眼,也就能看出明显是两个不同的人。

白姬客套了几句之后,向陈峥说明了来意。

陈峥一听是为李温裕的事情而来,脸上明显有害怕之色。这半年来,他已经为此吃尽了苦头,完全不想再牵扯进这件事情里面了。

陈峥道:“小郡王是被神隐了,与我完全无关。他被神隐的事情,请去问他自己,我完全不知道。我已经够不幸了,就因为避一场雨,喜事变成厄事,受了半年牢狱之灾,妻子也另嫁了。请不要再问这件事了,我不想再提了。”

白姬道:“我不问你小郡王的事,我想问你神女的事。”

陈峥迷惑,“什么神女?”

白姬道:“半年前,或者更久之前,你有没有结识陌生女子?”

陈峥生气地道:“我乃是正人君子,不做苟且之事,哪里会与女子有私?”

白姬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嗯,这么说吧,你有没有与特殊的女子有一面之缘?”

“特殊的女子?”陈峥不解。

“就是身份高贵的女子。”

陈峥摇头,道:“以我的低微身份,哪里能够见到什么高贵的女子?”

白姬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看来陈峥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

白姬刚准备告辞,陈峥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啊,我想起了一件事。我确实见过一位身份高贵的女子。不,不能说是见过,只是远远地看见一道倩影罢了。”

“说来听听。”白姬颇感兴趣。

陈峥回忆道:“那是今年正月的事了。是这样的。我的字写得还略可见人,就通过一位朋友牵线,替紫微观抄写道家书文,挣一些旅资。紫微观里住着一位出家修道的公主。有一次,我抄好经、文送去紫微观时,那位公主恰好在院子里摘梅花,我远远地看见了她。”

“然后呢?”白姬问道。

“没然后了。见到公主,就那一次。抄完道书,拿了银子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紫微观了。”

“唔,明白了。”白姬愉快地笑了。

白姬、元曜告辞离开陈峥家,骑马回缥缈阁了。

“白姬,这一趟有收获吗?”元曜很疑惑。

“有没有收获,晚上去验证吧。”

“去哪里验证?”

“紫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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