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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赵浮,程奂很快就会投入战场的消息,韩俊一时间信心满满,对于战胜公孙瓒他现在几乎有着必胜的信心。一讫赵程二将麾下万余兵马赶到,两军之间的兵力差距将会无限缩小,再加上己方粮草充盈,又是主场作战,更有秘密武器马镫马蹄铁,由不得他公孙瓒不饮恨败北!
韩俊志得意满,可是他身边的沮授却是忧心忡忡,微微叹了口气道:“主公,一路之上,我一直都有个担忧……”
韩俊愣了一下,收起了脸上的欣喜,转身正色问道:“公与先生请讲!”
沮授抿了一口茶水,缓缓道:“我担心的是,即便我们这边打了胜仗,恐怕还是保不住冀州!”
“怎么可能?”韩俊大惊之色,沮授的话他可不敢当成耳旁风,他从来都不干小看古人的智慧,因为他所谓的智慧也大多都是丛史书上学来的。
沮授叹口气道:“我担心,迁延日久,袁本初不耐久等偷袭邺城!”
“不可能!邺城城高池深,兵粮足备,饶是他袁本初兵强马壮,也不可能数日而下!只要我父坚持十日,待我回军定将他袁本初一战成擒!”
韩俊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嘶哑,与其说是是在说服沮授,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内心的恐惧。
沮授面带痛苦之色,“公子想必也看出来了,除了长史耿武,别驾闵纯等少数忠贞之士,冀州大部分官员都已经是心向袁绍,更为关键的是州牧的态度也不明朗,如此情势之下,想要坚守邺城,可能性微乎其微啊!”
韩俊当然知道沮授说的是实话,别人不说,就说自己的那个便宜父亲,如果袁绍真的兵临城下,恐怕不等别人,他老人家第一个就开城投降了!
韩俊焦躁不安的来回转了两圈,眼前一亮道:“不对,袁本初仁义之名满天下,他岂能自毁名声行此卑劣之事?”
沮授叹口气道:“或许之前不会,但是田元皓会帮他下这个决心的!”
会吗?当然会的,韩俊心里清楚,袁绍如今兵困河内,军心涣散,必须要尽快取得落足之地。内外交困,性命堪忧的情况下,袁绍恐怕也就顾不上在乎自己的名声了吧?
韩俊咬着牙还在坚持着,“朝歌距离邺城百里之遥,又有大河相隔,袁军想要偷下邺城,并不容易吧?”
沮授点头,“的确如此。”
韩俊又问道:“黎阳守将何人?魏郡太守何人?”
沮授回答道:“黎阳守将是蒋奇蒋义渠,魏郡太守是郭图郭公则。”
“是他们?”
这两个人的名字,打破了韩俊心里面的最后一丝奢望。对于蒋奇他了解不多,可也记得那是袁绍手下有数的大将。至于郭图,想来每个读过《三国》的人都会记住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谋士。
和高干,荀谌一样,郭图也是颖川人,袁绍阵营中出了名的搅屎棍。沮授建议袁绍“迎天子以令诸侯”他反对,消灭公孙瓒之后田丰建议袁绍休养生息他反对,乌巢被劫之后张颌建议营救乌巢他反对。他就好像是曹操派来的奸细一样,反对一切对袁绍有利的计划,最后更是挑拨袁氏兄弟不和,结果自己也没落到好下场,南皮城破之后身死族灭,证明了郭图并不是奸细,他只是上天派下来破坏袁绍成就霸业的丧门星罢了。
郭图固然才干不足,可他对袁绍的忠心却做不得假,也就是说,这会儿他很可能和辛毗一样身在韩营心在袁了。
想到这里,韩俊头上不由得冒出一阵冷汗,魏郡太守一职事关重大,如果郭图成为袁绍内应,那么邺城必定岌岌可危。
“公与先生,拜托你立刻以我名义手书一封与我父亲,言我在中山郡大败公孙瓒,即日班师回邺城!”
沮授略一思索,当即想明白了韩俊的目的,点头赞道:“公子此计大秒!韩冀州看信之后,定然为后继有人大喜过望,也很有可能打消让位于袁绍的打算。同时,也可以震慑宵小不臣。只是这样一来,此一战只可胜不可败了,而且,必须要大胜!公子可曾想清楚了?”
韩俊苦笑一声,“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黎阳城,黎阳营。
冀州,兖州,司隶三州交界之处,盗匪多生,更加上地处黄河北岸,自古即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韩馥就任州牧之后,在此屯兵两万,派心腹大将蒋奇驻守。
蒋奇年约三十岁,生就异相,身高九尺,弓马娴熟,更兼熟读兵书韬略,可以说是韩馥手下的头号领军大将。
戌时左右,蒋奇例行巡查军营守备之后,回到营帐暂时还无睡意,洗净双手擦干之后,就着昏暗的灯光拿起了已经翻阅过不下百遍的《孙子兵法》。
邺城最近不平静,蒋奇也是知道的,可是于他而言并不重要,冀州牧换人与否都不会影响到他的位置,天下乱象已生,这个时候手握兵权就等于掌握了话语权。
“报告将军,营门之处抓到探子一名,声称乃是将军故旧,远来欲与将军一叙!”
蒋奇最讨厌自己看书之时被人打扰,不耐烦地挥手吩咐道:“深夜闯营,鬼鬼祟祟,必然不是良善之辈,打断一条腿,撵出营去!”
哨兵领兵便走,可是蒋奇却犹豫了一下,改变主意道:“算了,领他进来吧!”
冀州风起云涌,蒋奇虽然自信能够做到独善其身,但他却有点好奇,不知道是谁这样大胆,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闹鬼。
昏黄灯光下,随着哨兵进来之人头上还蒙着一块黑巾,只不过他的眼神闪烁之间蒋奇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何方神圣。
让哨兵退了出去,蒋奇好整以暇地放下书,开口笑道:“公则先生好好一个读书人,莫非是要改行做贼?”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他日若能位列公侯,今日做贼又如何?”
郭图摘下头上的黑巾,一双小眼打量着蒋奇呵呵笑道:“义渠夜读《孙子》,恐怕也不甘心一直做这守户之犬吧?”
蒋奇勃然大怒,霍然站起身来怒视郭图,若不是他和郭图有几分交情,平日里军需粮饷也是郭图丛魏郡调配,这会儿恐怕郭图已经是人头不保了。饶是如此,蒋奇也是气得不轻,脸色青红呵斥道:“郭公则,你我之间并无从属关系,如此羞辱于我,莫不是嫌命太长么?”
郭图面不改色道:“韩馥,无能鼠辈,庸庸碌碌,坐拥天下第一大州而不知进取。方今天下乱象已生,天子年幼董贼擅权,凡忠义之士当提三尺剑以报国恩,义渠统御雄兵却困守孤城不思进取,道你一声守户之犬已是高看你三分了!”
蒋奇咬牙切齿,“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瞪着圆珠子吼道:“州牧严令按兵不动,我空有一身报国之志又能如何?”
郭图狞笑一声,“项王不仁,是故英布弃暗投明,离楚归汉,立下不世之功。将军雄才大略,何不效仿英布一展胸中抱负?”
蒋奇有一些被郭图说动了,可是再想到韩馥对自己的信任,又不肯做那忘恩负义之徒,抿着嘴一言不发,等着郭图继续说下去。
郭图自然也能够看出来蒋奇的动摇,打铁趁热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因此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本初公四世三公,袁氏故吏遍布天下。去岁讨董,登高一呼,应者云集,民之所望,世之所盼!韩文节自知才德皆不如本初公,日前已然决定让出冀州牧,顺应民意恭请本初公执掌冀州。我等韩氏旧臣,疏不间亲,想要蒙取本初公重用,就必须要立功于前。”
蒋奇大惊道:“州牧真的要让位于袁……本初公么?”
郭图言之凿凿,“千真万确,大堂之上,韩文节派出其子韩俊为使,迎奉本初公为冀州之主。只是不知何故,韩俊离开邺城之后就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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