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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直这般,他这一辈子或许不会太糟。
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桩难事。
礼王的长女如今还养在了豫贤贵君宫中。
在成婚之后他便试着提出将孩子接回礼王府,而豫贤贵君虽然没有明着拒绝,可也没同意,今日他直接将事情挑明了,可却得到了拒绝。
而理由却是他舍不得。
这是一个极为合理的理由,他没有话反驳。
可是若是孩子一直留在宫中,那对他这个新礼王正君却是极为的不利,虽然如今陛下还没有下旨封世女,可依着规矩原配正君所出的嫡女便是世女,便是他将来生了女儿,也不可能越过原配所出的嫡女。
皇家的规矩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他也没想着去改变。
他也没想着做些什么好让自己将来的女儿有机会,因为他嫁入的是皇家,而谋害皇家子嗣,不但他会有事,整个谢家都会有事。
与其冒这个危险,不如将孩子好好养,反正他的生父已经死了,便是将来她再想自己的生父,多年的养育之恩也不可能不顾。
便是为了名声,他相信孩子将来也会对他好。
可前提是他必须将孩子在懂事之前接回身边自己养,否则将来等孩子懂事了,便难以与自己培养感情,那时候,便是孩子为了名声而对自己好,可终究不可能是真心和长久。
将来他的孩子也失了一个可以借助的力量。
可豫贤贵君不放人,他也没有法子。
因而,当水墨笑见到谢氏的时候,谢氏脸上有着明显的忧虑,当然,很快便消失了。
“儿臣见过父后。”谢氏起身相迎行礼,自然,他来朝和殿也不是为了找水墨笑帮忙,只是进宫了,若是他不来朝和殿,极有可能被人说闲话。
谢氏便是这般,有私心,但是也从不敢逾越了规矩。
或许,这也是礼王选中他的原因之一。
水墨笑对谢氏倒是平和,免了他的礼之后便聊了起来了。
……
水墨笑糊涂,可雪暖汐在侧室接连有孕一事上却是很清醒。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这回有孕的都是侧室,但是他却知道白氏心里定然难受,这几日白氏进宫,雪暖汐都尽可能的安抚。
当然,除了为了女儿之外,也是愧疚。
因为其中有孕的程秦是他亲手送进府的。
白氏神色并没有什么,心里难受自然是有,但是更多的还是感激。
如今府中两人有孕,太女待他还是如同从前,而有孕的司徒氏和程秦对他也一如既往的尊重,他的日子倒和从前没有改变多少。
如今太女府是一片和乐。
面对雪暖汐的劝说,白氏心里感激,所以这几日进宫的次数便多了起来,除了看望请安之外,便是将府中两人的情况说与雪暖汐听。
他知道雪暖汐心里定然高兴的。
雪暖汐心里更是心疼这个孩子。
白氏在宫中用了膳,下午方才回府,可一回到了府中,却面对一件让他深受打击的事情。
白家主夫亲自领着白鞍上门。
“弗儿……让你四弟在你府上小住些日子吧……”白家主夫的脸色很难看,没有人要做出今日这般行为说出这句话他多痛苦,可是,他却没有选择。
白氏笑了笑,答应了下来。
他不怪父亲,可是却无法抑制住难受。
因为他是他父亲,最亲最亲的父亲。
当日他还那般竭力反对,如今却亲手往他的心口上插了一刀。
或许,这便是日子。
总是会有这般那般的事情让你永远也不可能真的一如既往的安宁。
也罢,改变不了,便只有接受。
白鞍留了下来,住在了白氏院子内的一处畜中,而白鞍也明白这一趟入府的目的,虽然最多只是侍君,可将来太女登基之后,他的嫡兄是凤后,他怎么也会被封一个君位。
若是他能够生一个好女儿,那便是后福无穷!
所以,白鞍对白氏更是巴结以及亲近。
……
水墨笑的宫宴没有办成,不过太女府的宴席却是开了。
这是白氏提议的。
司予述没有反对,之前虽然没有人公开质疑她没有后嗣的事情,可私底下却有这些传闻,如今顾忌打消了,她也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告诉所有人,她司予述最大的弱点没有了。
两个侧室有喜,太女府中添女儿的几率便很大了。
宴席是白氏亲自办的,开的很大,宴请的人也很多,宴席也办的很好,虽然在宴席上白氏听了不少明里暗里好心坏心的话,但他始终微笑着,保持着太女正君该有的气韵。
程秦是侍人,虽然宴席也有他的一份,但是主角却还是司徒氏,而司徒氏性子也爽,因而整晚和来客的后眷聊得很好,整晚上最开心的便属于他了。
“主子,你小心一些……”
便在众人开心之余,冯氏走了进来。
李氏见状当即起身,面色有些不好看,今晚上他没带冯氏来,不是因为妒忌,而是因为这几日一直下着雨,今晚又人多,他有着身孕若是出来容易出事,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自己居然来了!
李氏心中愤怒,可当着这般多人的面,他是怎么也不能发作出来的。
冯氏孕期还没到两个月,但是走动的动作却是极为的夸张,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了身孕一般。
李氏只能上前,“你……”
“正君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冯氏却先一步开口了,语气明显的抱怨,“这般下雨的天,正君便不担心担心我?”
李氏攥着拳头,“不是说了不来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冯氏惊诧问道,“今日可是太女府宴请,我怎么说也是荣王府的侧君,又那般敲和太女的侧君侍人一同有喜,自然是要前来恭贺的。”
“你的身子还没满三个月,太医说了你不该太过劳累!”李氏忍着怒火耐着性子道。
冯氏却是惊诧道:“不过是出来参加给宴席罢了,难道这般孩子便会有事?”说罢,又抱怨道:“正君未免太过担心了。”
既是抱怨,又是嘲讽。
李氏心中的怒意爬上了眼底。
“既然来了便来了吧。”
“来人,给冯侧君添一个位置。”白氏起身吩咐道,随后走到了李氏身边,握着他的手,笑道:“荣王正君快坐下吧,不是说好了要给我们说说当年东南战事的事情吗?你看,司徒侧君已经等不及了。”
礼王正君也起身说道:“是啊,我以前便听说过荣王正君和荣王的事情,今日荣王正君可好好好说说。”
这是谢氏嫁入皇家之后第一次出席这等诚,也是第一次到太女府做客,虽然自己的妻主和太女私下不睦,可表上却仍旧是要保持客气。
李氏领了白氏谢氏的人情,回到了座位上坐下,便开始讲述了起来。
冯氏被晾在了一边了。
在场的都是正君,自然不会帮着冯氏,而冯氏也不是司徒氏,虽然同为侧君,但是两人的级别也不是相同的。
司徒氏没有其他压过太女正君,而且冲着他的家世,在场的人也愿意降低标准去和一个侧室拉关系。
而冯氏没有这个资本。
即使他有着荣王第一个后嗣。
李氏对司徒氏没有多大的抗拒,即便他也是侧君。
或许这便是司徒氏,天真的很轻易地让人忘了这样那样的顾虑。
冯氏咬着牙暗恨不已,说什么说?不就是不要脸的私相授受罢了!他还该提r直不要脸到了极处!
可是这里不是荣王府,他便是再恨也不可能发作。
他忍辱负重好不容易让殿下原谅他,而且还如愿有了孩子,可是,他始终还是要被李氏压着!
而殿下也似乎在怕自己有孕李氏会不高兴,除非他说不舒服之外,她晚上根本不留在他的院子!
李氏!
难道他这一辈子都必须被他死死压着翻不了身吗?!
“冯侧君,这是宫里面赐下来的果酒,酒味很淡,适合有孕的人喝。”忽然间,冯氏听见了身边传了一道柔和的声音,抬头一看,竟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侧君还不认得我吧。”程秦微笑道,“我是侍人程氏。”
冯氏挑眉,“你就是那个有孕的侍人?”
“是。”程秦微笑应道。
冯氏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相貌不算差但是也不算是顶尖,最要紧的是看上去年纪不小了,皇贵君怎么便给太女送这般一个人?
便是因为曾经在很受陛下尊敬的大师身边伺候过?
冯氏本不想更程秦说话的,因为对方只是一个侍人,和他说话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可如今所有人都似乎商量好了一起孤立他,如今忽然间有一个人对他热情,而且还是恭敬的,这让他的心情好受些,便和程秦说起了话来了。
程秦坐在了他的身边,一边说着笑着,倒是让冯氏更加的欢喜。
白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过却没有阻拦。
冯氏的言行的确过了,可这是荣王府的事情,他可以维护荣王正君,但是却不能真的怠慢了冯氏。
所以,程秦所为正和他意。
冯氏的出现虽然让宴席出了些问题,但是也没有激起什么波澜。
半个时辰后,下人来通报,前院的宴席散了。
各个正君便起身告辞。
李氏和领着冯氏离开。
白氏和司徒氏、程秦将众人送到了内院的门口,随后,司徒氏嚷着说累了要回去休息行了礼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程秦也行礼离开。
白氏看着他,“今晚你做的很好。”
“程秦不敢。”程秦回道,“多谢正君。”
白氏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
太女府的宴席散了之后,司予述没有去两个有孕的夫侍的院子里,而是和白氏回了院子。
白氏亲自伺候了她梳洗更衣,又将今日荣王正君和侧君的事情说了,当然也为程秦请了功。
司予述听着,却没有发表多大的意见。
“殿下……”白氏犹豫了会儿,“四弟入府小住一事,你可知道?”
司予述看着他,“你是后院的主人,请母家的弟弟来小住并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决定就是,不必跟本殿说。”
白氏看着她,没有再往下说。
他可以接受白鞍留下,但是却还是无法亲口要求司予述纳白鞍。
冯氏一回到荣王府便开始发作了,当然,不是和荣王正君翻脸,而是不舒服,哭天喊地的不舒服。
司予赫虽然对冯氏没有从前那般,也虽然顾念着李氏,可是对于冯氏腹中的孩子确实很重视。
见他如此,当即将他抱了回院子,随后请了太医。
李氏也是担心,怕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一番这趟下来,太医只是做了动了胎气的诊断,要求静养,自然,太医也不敢说冯氏一点事情都没有。
皇家后院的争斗她们自然不是没见过,当然不会傻傻的说实话。
冯氏消停了,司予赫也不得不留在他身边。
李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外面已经响起了三更天的更声了。
……
靖王府
薛氏翻来覆去的睡不好。
司予执只能开口问了。
“殿下,你说我今日不去太女府,太女会不会不高兴?”薛氏问着司予执。
司予执看着他,“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你身子不适担心过了病气给他们便不去,太女和太女正君都没有说什么。”
“可我没有请太医啊?”薛氏还是不放心,“若是他们怀疑我是装的怎么办?”
司予执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行!”薛氏认真道,“明日我便让人请太医过府一趟,一定不能让他们怀疑!”说完,重重地点头。
司予执无奈。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去……”薛氏又解释道,“可我就是害怕去太女府,虽然太女正君没回见到我都是笑着的,但是我却还是……”
薛氏的话没有说完便断了。
司予执翻身将人制在了身下,用另一种方法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
冯氏这般一作便是好几日,直到惊动了宫中的水墨笑派来了御医,他方才不敢再继续,虽然御医最终也说冯氏需要静养,但是水墨笑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璇玑。
虽然他期盼冯氏府中的孩子,但是却最见不得冯氏这般企图越过正君去。
李氏被召了进宫。
原本他是以为水墨笑要训诫他的,可水墨笑没有。
“前几日太女府设宴了,你也找个日子设宴庆贺一下吧。”
李氏一愣,随即心中苦笑,还是训诫了,不过换了婉转的方法。
水墨笑看着他,“记住,赫儿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便是他的生父,也没有你对孩子重要。”
李氏一怔。
“正君,嫡父。”水墨笑神色严肃,“好好告诉所有人这个事实,也让那些心里有了不该想法的人清醒清醒。”
李氏再糊涂也明白水墨笑这话的意思,眼中酸涩了一下,“是。”随后起身,行了一个大礼,“谢父后。”
水墨笑起身扶起了他,“好孩子,父后知道你是赫儿的好正君,前些日子父后高兴坏了或许做了一些让你误会的事情,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在父后的心里,正君始终是正君,而侧君永远也只能是侧君!”
“儿臣明白。”李氏点头道,“儿臣也请父君相信,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也都是儿臣和殿下的孩子!”
水墨笑拍拍李氏的手,“本宫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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