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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知道,他们对于支持我哥哥和我当飞行员,心里一直有些自责。因为他们当初在支持时,只认为我们两个要有自己的爱好和生活,希望我们开心。可如果我哥哥不是飞行员,是一个每天可以回家的职业,或许一切都会稍微不一样一些。
父母总是容易把孩子受到的伤害包揽到自己身上,不论他们是不是真的有错。
之后我和韩千树去了南非。
我们先去办了正经事,去了基金会在那边的救助站。
南非曾是彩虹之国,但它经历了不少政治动荡,所以现在的贫富差距相当之大,社会福利也比较弱,种族歧视严重,所以环境并不好。
救助站的外表并不豪华,很朴素,在一栋老旧的楼里。因为社会治安不太好,救助站里又有一小部分临时调用的资金,所以安保设施非常齐全。
我们过去时,救助站里正有人在求助。是一位满身伤痕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同样满身伤痕的孩子。
这是比较显眼的,还有其他求助者,都没有她的情况看起来严重。
当然,求助者是公平的,但我需要特别关注一下这位。
于是我和韩千树先站在旁边旁听了一下,因为我的上任消息已经发过内部email,所以工作人员认得我。但bauer先生留下的老规矩就是:在非正式的场合中,即使看到会长也不必放下手中的工作,更不必感到紧张。所以他们只是冲我微笑点头,并没有耽误进程。
那位女士是黑人,孩子应该是混血,肤色浅很多。她的表情始终非常麻木。说她的老公经常对她们实施暴力,甚至监禁她和女儿。他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并且歧视她,但她无法拿到任何证据,当地的司法的执行力不足。
现在她的诉求是需要医药费,希望离婚并且获得孩子的抚养权,当然,她也希望可以得到孩子爸爸的抚养费。
基金会先替她们预约了医院,然后联络律师以及心理医生。
她们去医院,不好跟太多人,而且她好像更信任黑人,不太信任其他颜色的人种,看我们的目光有些紧张。那是一种很可怜的眼神,仿佛任何一个人都会伤害她们,孩子的一只眼眶是乌青的,完全睁不开,她看起来和音音差不多大。想起音音也曾被虐待,我就更加心疼这个孩子。
然后我和否则这起诉求的工作人员聊了一下,他很无奈地说:“虽然有相关法律条文,但执行起来有诸多困难,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很多次。不过我们会尽量努力地通过法律手段解决它。”
“不能寻求政府帮助吗?”
“她的丈夫在本地的政府部门工作,在里面有一些朋友,他们会帮助他一起利用法律和执行的漏洞。”
“原来如此。”
“所以这起诉求最后很可能会变成基金会负担她们的最低生活需求。”他解释道:“但因为基金会的能力有限,只能够做到帮助她离婚,以及每个月一些微薄的资金帮助。”
“不能把她丈夫送进监狱?”
真不可思议。
“就目前的情形很难,医院只会出具她们确实被殴打,但按照这里的法律,警方需要切实的证据。”他苦笑道:“但这样的家庭暴力事件真的很难取证,而且那位女士很惧怕她丈夫,她不敢再回到他的身边,一分钟都不肯。”
我能理解这种心情。
“那么她经济条件如何?住房和工作以及保险都有吗?”
“她的孩子太小,这里的工作强度比较高,没有为哺乳期妇女专程安排的特殊工作,普通工作不愿意接受她。她没有住房,她的丈夫早就停掉了她的保险,她几乎一无所有。可她的丈夫歧视女儿,扬言如果她不把女儿带走就让那孩子无声无息地消失。”
“太过分了……”
“是的。”他无奈地说:“但这是无奈的现状。好在基金会可以保证那孩子顺利读书,可以让她们有食物,住在我们的救助站里的话,条件也还不错。”
我心里五味杂陈,因为清楚地知道基金会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比她们更可怜的也比比皆是。我们无法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韩千树也受了很大震动,因为她们的样子真的太可怜了,所以他问:“那我能够以我的私人身份特别赞助她们吗?”
“这不合适。”我解释给他,“你是我丈夫,你以私人身份也没有用。基金会必须保证公正。”
刚说到这,电话突然响了,工作人员接了起来,说了几句脸上立刻就变色了。她放下电话后,对我们说:“那位女士逃跑了。”
“逃跑?”
“是的,她把孩子丢在了医院,自己离开了。”
“她怎么会逃跑?”我完全没反应过来。
“暂时还不清楚,但因为孩子的伤势更重,而她说不希望更多人陪她,所以工作人员主要在陪着孩子。也许她是计划好的,要把孩子丢给基金会,她自己离开……”她说完立刻发现自己的不严谨,又改口说:“虽然这样的事也有先例,但现在尚不能确定。”
我连忙和韩千树去了医院。
医院人非常多,各个窗口都排着长队。
基金会只去了两个人,一个在交费,另一个则在配合医生给孩子做检查。
因为妈妈已经离开了有一阵子,孩子的伤势又非常严重,此时不停地哼着,小嘴鲜红。刚刚孩子穿着衣服,我并没有看明白,现在才发现孩子身上很多伤,医生说她的肋骨断了两根,一根插入内脏,需要立刻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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