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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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曾说，狐仙阁就是一间餐厅，年代悠久，他曾那间餐厅里打工。

而霜花让我知道，狐仙阁远不是狐狸所说那么简单，当然，它确年代悠久，悠久到追溯它起码得追溯到好几个世纪以前。

那么，狐狸和狐仙阁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霜花要对我提起他。

狐仙阁里阿落又是谁，那个和狐狸一样有着绿色眼睛阿落。霜花即将要说出他真身时候，被狐狸杀死了，毫不留情。

只是我知道一点，不止一次，有人当着我面，称呼狐狸为碧落。

碧落，阿落。很难让人不产生些联想不是么。

他们到底曾经有过什么关系，或者……或者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但狐狸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那些几个世纪以前所发生，关于他事。

他不知道我有多想知道。越是刻意隐瞒，越是想知道。

自从老家回来后，自从靛事情之后，自从易园里逃命归来后……这些东西就无时无处地不困扰着我，甚至有时候会是一些让人困惑幻觉。而为什么……为什么……狐狸始终不肯对我透露一些，这些傻子都看出来有关联有问题东西，可他就是把我当傻子一样哄骗着，隐瞒着，甚至杀了霜花，莫非……也是为这原因？

可是，可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真很想知道啊，想到头痛欲裂，想到明明知道霜花这只妖怪有问题，我还是不惜违抗狐狸话，一而再再而三地瞒着他去同霜花会面。

既然他不肯说，那我只能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不是么……可是我还得那一切——那个我为了得到答案差点丢了自己小命事发生之后，对狐狸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可是我错哪里？我只是寻找答案，那些困扰着我，时时让我觉得难以安心东西，秘密。而我还得同狐狸说，对不起……

因为他怒了，我从来没见他怒成这种样子，所以我怕了，因为我喜欢上他了……

喜欢……

这两个字我脑子里一闪，我蓦地一阵心惊。

这才意识到自己仍死盯着面前那只麒麟，而他依旧沉默不语，用他那双美丽眼睛安静看着我，仿佛能从我眼里直看到心里去。

他脸上微笑不见了，很冰冷表情，我心惊后慌乱地注视着他时候。

随后，他慢慢开口道，“那些问题，不如直接去问他，宝珠。”

“你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打破平衡。”

“什么平衡？？”

他再次沉默，眼里有些犹豫，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看错了。

“他用了很长时间创造出来平衡。”继而道。话音落，他转身径自朝楼梯口走去，即使我再叫他，他也不再理会。

直到楼上门重重一关，我才又回到沙发上重坐了下来，脑子依旧又痛又乱，而同铘这一番短短对话，显然并没有让它有任何好转。

平衡？什么平衡。

我觉得头疼了，很疼很疼。

那之后，一直到天黑，狐狸始终没有回来。我终于开始感觉到了饥饿，于是进厨房开火，给自己和家里剩余人口准备晚饭。

但是晚饭做完后却仍然什么也吃不下，于是把所有晚饭倒给了杰杰。它很高兴，跳上跳下，没人理它它也能靠挠圣诞树上彩蛋取乐。猫通常都很开心，像小孩一样，特别是狐狸不时候，因为狐狸会把它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它每次乐得屁颠屁颠时候。

七点时候林绢给我来了电话，说有免费圣诞大餐吃，问我去不去。

我想了想，答应了。因为我已经厌倦了对着没有人客厅和墙上龟速爬行时钟发呆，然后猜测狐狸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如干脆出去玩玩也好，狐狸回来了，就让他一个人过圣诞好了。我想。

然后换衣服，化妆，把一脸憔悴和混乱用厚厚粉底掩盖掉，踩着用抢来狐狸私房钱买鞋子，出了门。

但吃得并不开心。

早就应该预料到，请客吃饭是林绢结识男朋友，很有钱，所以吃饭地方很高档，高档到你一手一脚都放得无所适从。而我根本就是只电灯泡来，我沉默和木讷反衬着林绢外向和幽默。据说幽默分两种，一种就是坐着不动不说话，你见了都想笑。另一种是死命挠你咯吱窝，你也笑不出来。林绢往往是后者，而今次这位后者幽默大师，碰到了一位不用挠咯吱窝也能笑得很投入观众，于是我被出局了，除了点菜时候，我基本就是个隐形人。

哦，这该死圣诞，其实一个人过也许好一点。

十一点到家，以为狐狸肯定了，可是他依旧没有回来。

杰杰蜷圣诞树下呼呼大睡，呼噜声给安静客厅添了点人气，于是明白，为什么很多孤独人，家里必然会养一两只小小宠物。

十一点半，狐狸还是没有回来，还有半小时圣诞节就要过了，虽然说那不过是洋人节日，可是每一次，狐狸都会临到十二点时候切开一只蛋糕，然后对我说声，圣诞乐，小白。

啊对了，通常之后还会跟一句:看蛋糕份上，元旦红包厚一点。嘁嘁嘁嘁嘁……

嘁嘁嘁嘁嘁是他笑声，我很难用生动词汇去描写他当时那种猥琐笑，当时觉得很讨厌，无论我拧他还是掐他，他总是这样笑个不停。

而那只是当时。

现，今晚，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见到他这种笑。如果真能见到话……也许……也许我大概会相信上帝存。

十二点钟声铛铛响起，狐狸仍然没有回来。

圣诞树仍然闪烁着，很热闹光，我身体仍然疼痛着，额头似乎越来越烫。

但我仍然坐沙发里，抬着发酸脖子，看着墙上钟。它指针一秒一秒偏离着十二那个数字，用着从未有过极速度。到分针终于咔一下指到十二点一分时候，一些冰冷液体从我眼角边滑了下来。

“喵，你是不是哭了，铁母鸡。”不知为什么杰杰一个打滚从树下跳了起来，琥珀色眼睛炯炯望着我。

我摇摇头：“没有，眼睛有点发酸。”

“杰杰饿了。”原来如此，唯一能让杰杰从舒适状态里脱离出来大概只有饥饿了，我指了指厨房：“还有半条鱼，自己去找。”

“喵！”一听这话它立刻神气活现地丢下我窜进了厨房，客厅里再次静了下来，除了圣诞树上细微电流声。

我站起来走过去拔掉了电源。圣诞节已经过完了，它也就不再需要花枝招展地浪费电源了，丢下插头我走到树下去收拾那些漂亮玻璃和彩球，可是很发现我胳膊已经酸痛得抬不起来，甚至就头顶上东西我都够不到，努力了一下，我放弃了，一屁股坐地上，对着那颗暗淡了树默默发呆。

狐狸说今年弄到这棵树特别大也特别漂亮，问他从哪里弄来，他一乐，得意地摆着尾巴说，中山公园。

上帝作证，他是怎么大摇大摆从公园里把这棵树弄来，那里大门口临着周边繁华商业街。不过狐狸就是狐狸，如果连棵树都弄不回来，他还叫狐狸么。承认这一点令我沮丧，令他得意。

他说明年准备弄棵大，已经看中了，就森林公园门口附近。

明年，我们还会有明年么。

想着，我地板上躺了下来。地板上什么也没铺，很凉，而我也没有杰杰那一身厚毛以及厚厚肉垫子。可是，管它呢。凉叫人清醒，也可以叫人别再对着以前那些记忆胡思乱想。我对自己这么说着，然后，一抬眼，我看到了一双眼睛。

碧绿碧绿，像夜空里嵌着两颗美丽绿宝石，它们闪闪烁烁望着我，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

"狐狸……"我一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可是头撞了树杈上，让我再次摔了下去。

人真要背起来，确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但并没有摔冰冷地板上，一只手我屁股着地时候拉住了我，那么轻轻一扯，我靠了一副暖和身体上。

暖和而又柔软，这是狐狸身体给人多感觉。我贴着他胸，他手抓着我肩。

“你回来了？”然后我问他。

“是我回来了。”他回答。“圣诞乐，小白。”

我鼻子突然一阵发酸。“圣诞已经过了，狐狸。”

“哦呀，看起来今天不太受欢迎……”轻轻低估了声，背后身体朝后挪开了一点。而我立刻猛地回头一把抓住了他，用力，死死地抓住了他：“你是混蛋！狐狸！你是混蛋！”这么一句话刚一出口，眼泪突然间开闸似从我眼睛里掉了出来，那双碧绿眼睛静静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什么也没说。

“你再打我我就把你全部家当扔大街上去！死狐狸！”而我依旧大声说着，一边说一边哭：“那你永远可以不要回来了！”

“大冬天要冻死我么，小白。”他听完叹了口气，对我道。

“冻死你还有八条命。”

“那是猫……”

“你早就好去死了！你这死狐狸！”

他再次叹气：“看来我还是再晚点回来比较好，至少你应该没力气咒我了……”

“死了也要咒死你！死狐狸！！！”

“呵……”他笑了，眼睛弯弯，嘴角上扬。很熟悉笑，笑得我眼泪流得了，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

“好了，你圣诞礼物还要不要了，小白。”伸手把餐巾纸压到我脸上，他问我。

我立刻点头。“什么礼物……”虽然哭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这问题还是要问。

他再叹气，把一包塑料袋塞进了我手里。

“退烧药？！”迅速打开后我大叫了一声，“这叫圣诞礼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坑啊死狐狸？！”

可还来不及有多抱怨，人已经被他拎了起来，就像黄鼠狼拎了只鸡。“哦呀，你该上床了，小白。”

“你陪我？”

“我怕你非礼我。”

“我不会非礼一只毛绒绒狐狸，我保证。”

“你保证？哦呀，上帝都笑了。”

“死狐狸……”

圣诞节过去后两分钟，狐狸回家了。

下午漫长等待中我曾经设想了很多我们再次见面后场景，而后，一个也没有被实现。

他带着几盒退烧药作为圣诞礼物回到了家里，虽然圣诞节已经过了。他对我微笑着，然后说，圣诞乐，小白。

好像往常每一个圣诞节一样。

而我没有问他任何一个问题，那些我大声去问铘，而他让我自己来问狐狸；那些关于困扰了我很久，又我身体不舒服时候憋了我一下午……关于霜花，关于无霜城，关于阿落，关于红老板，关于……

很多个关于，后，见到了狐狸之后，我一个也没有问。

被他扔上床后我被迫吃了那些难以下咽退烧药，之后，他跳上了床，把我挤一个小小角落里，而他四平八叉地占领了大部分地方，就像以往我经常他床上做。

我等他变成毛茸茸狐狸好抱住他取暖，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变，于是我处境有点尴尬。不得不挤他身边，紧挨着他身体曲线。这让我想起昨晚他和我床上所做，虽然我不确定那到底是真，还是某些幻觉。

当然，我仍然没有去问他。

不想问了，就这样，也挺好，虽然依旧是蒙鼓里，可是我可以随意地靠狐狸身边，抓着他尾巴，看他微笑，不论是美丽还是猥琐。听他说，哦呀，小白。

我想这就够了。

如果真相换来代价是永远见不到狐狸，那我宁可什么真相也不知道。糊里糊涂，未尝不好。

这么想着时候，我听见狐狸忽然轻轻问了句：“小白，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回来了，你会想我么。”

我心脏猛地一抽。

“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是么。”然后他又问。

我迅速摇了摇头。

这令他有些意外地朝我看了一眼，随后笑笑：“可是如果我不了，你怎么办呢小白，你连点心都做不好……”

“狐狸！”我终于按捺不住了，猛地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我不要听！够了！”

“但你一定不会想我，”可他仍然继续往下说，似乎那些话不说出来，今晚就不会再过去。“因为，当你想起了所有时候，你所剩下只有……”

后他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因为我捂住了他嘴。

他嘴我手掌里动了动，然后轻轻吻了一下。

这叫我脸飞地烫了起来，但我固执地没有把手松开，因为我怕，我怕听见他后面那些话，无论什么，我不想听，绝对不想听。

就那么一直一直捂着，捂到他不再试图发出任何声音，捂到退烧药药效终于开始发作，我沉沉地睡了过去。而狐狸后说了些什么，我庆幸我终于没有听见。

今年圣诞，我遇到了一只雪精灵一样妖精，我他嘴里听到了一个古老、关于无霜城故事，我几乎丧命它手里。

今年圣诞，狐狸杀了一只妖，狐狸打了我，狐狸对我发火了。

今年圣诞，我生了一场大病。

今年圣诞，狐狸依旧陪我身边，那么多不乐事情发生之后。

今年圣诞，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一只嘴很贱，笑容很猥琐，但做得一手好点心狐狸……

D*^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