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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田两位将军只派人报信,似是遭遇叛军埋伏,后续情况尚不明了。”
峡石距离新安不过百里,此前一直未曾探到叛军踪迹,现在突然爆发激战,显然是叛军有意为之。
这时,秦晋觉得有必要问询房琯关于洛阳惨败时,敌我双方的真实情况。
此时的房琯基本打消了对秦晋的顾虑,看法也有了逆转性的改变,于是就毫无保留的把洛阳之败的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当房琯谈及火牛阵时,大致情形果然和田承嗣说的出入不大。
而唐.军居然被自家的火牛阵冲垮,这种大乌龙在两千年以来的战争史上,恐怕也绝无仅有了。秦晋现在也没有心思指摘房琯在洛阳之战的问题,只反复不断的询问叛军兵力有多少,主帅又是何人这些关键问题。
其实,房琯对此也知之不详,从后来惨败的情形推断,叛军的真实数量肯定超过了此前经过探马侦查后推断出的数目。至于叛军主帅究竟是不是尹子琦,他一时间也不敢全然肯定。
叛军的战术是防守反击,自然在交战前保持了很低调的姿态,直到追击溃兵以后才露出了狰狞锋利的獠牙。
秦晋从房琯描述中可以察觉得到,此人始终以为洛阳之败过于背运和突然,但凡有一丁点的好运气,也绝不至于落得如此悲惨境地。
“请恕秦某直言,相公之败,恐怕并非偶然!”
房琯登时愣怔住了,神色间流露出了疑惑不解,抑或是说难以置信的神情,好半晌才有些吃力的问道:
“莫非叛贼有意算计于老夫?直到大军纵兵洛阳城下,才有了奋力一击?”
秦晋思忖了一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具体情形,秦某也不敢确定,可尹子琦所领的叛军也绝不是仓促应战。”
“听说在相公东进之时,洛阳城发生了激烈的内讧,应该是某一方取得了绝对或者相对的优势……”
房琯其实也早就怀疑洛阳叛军内部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大军也不至于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
“如此说来,那尹子琦竟早就想好了克制火牛阵的法子?可叹当初燕国名将乐毅竟也不得其法,难道那尹子琦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相公过于高看那些叛将了,说道根本还是火牛阵有着过多的先天缺陷和各种不可预测的因素,否则自那以后,何以就再没听说过火牛阵大发神威了?秦某斗胆揣测,与其说相公所布火牛阵失败是出于偶然,倒不如说当年田单火牛阵的成功是出于偶然!”
听到秦晋的这种说法,房琯不禁愕然。
“难道老夫竟信错了兵书吗?”
秦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房琯失落落魄的自问了一句之后,又苦笑道:
“尽信书,不如无书,古人诚不欺我啊!”
房琯的笑声中有几分凄然之色,让一个自信心满满的人忽然在一日之间意识到此前的僵化与无能,这是件极为残忍的事情。但不管如何,房琯既然肩负重权与责任,就有义务为他的行为而付出相应的代价,或者得到相当的回报。
“报!新安方向紧急军情!”
秦晋得报一惊,也顾不得房琯心理状态究竟如何,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秦琰派回来的信使身上。
这次的军报较一个时辰之前详细多了,不但详细叙述了两军遭遇前后的具体经过,还探明叛军主力至少五万人驻守新安这个弹丸之地,若想通过恐怕只有不计代价的强攻。
房琯在暗自戚戚然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老夫上一次通过新安时,就发觉此地地形颇有些易守难攻的味道,叛军抢先一步进占此地……麻烦了!”
秦晋倒不甚担心,新安乃是他的发迹之地,方圆几十里的地形地势早就谙熟于心,就算闭着眼睛也清楚其中的沟沟坎坎。
忽然,房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恍然一般说道:
“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当初大夫就是在新安任县尉,以数千人挡住了孙孝哲的五万大军?”
秦晋也正是因为新安的精彩战绩才得以区区县尉之身闻达于天子御前。他的人生轨迹也就此彻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短短数年的功夫竟然已经成了朝廷举足轻重的人物!
“房相公说的没错,秦大夫当初仅仅用不到两千的团结兵和临时征集起来的百姓就打败了攻城的叛军,现在有骁勇的神武军臂助,还不打的那尹子琦屁滚尿流?”
说话的,是立在秦晋身侧的一名军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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