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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什么时候回清江？”
“不一定，过完年再说。”
“你要在M市过年？”
“嗯。”张海涛言简意赅。
许暖有些担心，就问她有没有和张美玉联系，“美玉阿姨一直都很担心你，你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毕竟是一家人，还是一起过年比较好。”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母子俩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哦不，确切地说是张海涛觉得不可调和，而张美玉觉得他只是在闹脾气，迟早有一天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
挂完电话后，张海涛捏着手机久久没动，不知为何，许暖的话就像一句魔咒，一直在他耳边萦绕。
毕竟是一家人，还是一起过年比较好。
是啊，这些年他在监狱里，每年大年初一张美玉都会去看他，可是他却一直不肯见她，张美玉应该很伤心吧？
算起来，他们母子俩已经好几年没一起过年了，想当初，他们母子俩的感情多好啊，他知道母亲含辛茹苦把自己抚养大，很不容易，因此一直都很孝顺。
可是知道她竟然帮着丁怀仁做了那样的事|后，张海涛的三观瞬间被颠覆了，心目中那个吃苦耐劳温柔坚韧的母亲形象瞬间崩塌。
原来，自己的母亲竟然是个助纣为虐的坏女人……
对张海涛来说，这是非常大的打击，因为爱得越深，所以恨得越深，可能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直不肯原谅张美玉吧。
张海涛攥着手机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最后，终于还是拿出手机拨了张美玉的电话，谁知那边一直都没人接，他突然有点担心，可是铃声结束的时候，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说实话，这些年他们母子俩渐行渐远，他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了。
张海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扔在旁边，然后拿出一支烟来点上，看着窗外茫然无际的大海发呆。
刚抽了几口，手机就响了，是张美玉回过来的。
张美玉刚刚去外面晾衣服，没听到铃声，这会儿看到张海涛竟然给自己打电话，激动得手都有些抖了，连忙回了过去。
“喂？涛儿吗？”
张海涛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沉沉道，“是我。”
“你在哪里？”
“M市。”
“你跑到M市去做什么？之前不是说要留在清江吗？”
张海涛有些烦躁地抹了下下颌，“有点事过来处理一下，你呢？在哪里？近来过得怎么样？”
“我呀，我在三石市，现在给一户人家当保姆，这家夫妇都在政府机关工作，家里有两个小孩，大的已经上初中了，小的是二胎开放后才生的，刚上幼儿园，我主要是负责做饭打理家务，还有帮忙照顾一下孩子……”
张美玉激动地说了一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可能是怕停下来话题就会断掉，母子俩会无话可说吧。
张海涛静静地听她说完，才问，“过年放假吗？”
张美玉怔了怔，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红，“说是要给我放五天，我也没地方去，就说不用给我放，他们就加我五百块加班费。”
张海涛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烟掐灭，“把地址发给我吧，我过去看看你。”
张美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激动得热泪盈眶，“好，好……”
……
过年前几天，陆慎行特意抽出一天时间来陪许暖，那天他一大早就醒了，许暖还在那边睡。
她侧着身子睡在靠近床沿的地方，怀里还抱着个抱枕，长发在枕头上披散开来，盖住了大半张脸。
陆慎行走过去轻轻拨开她的头发，看着她瘦削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她的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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