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明刀暗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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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明刀暗枪

半个时辰内，另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都到了，曾夫人一一给介绍，荷花也都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先到是华捕头娘子，华捕头虽然官职不高，可是一来是当地人，县城里亲友故旧极多，二来对县里衙役、混混，都很是清楚，所以谁也不敢怠慢于他，自然华娘子也就得以跻身官太太行列之中。

华娘子是个身材矮小女人，却并不瘦弱，穿了件桃红并蒂莲纹绸衣，紧紧地裹着她圆滚滚身子，举手投足间都让人担心会不会听到衣料撕裂声响。

她皮肤黝黑，被桃红色衬得脸色是奇怪，头上插戴得满满当当，走路时候脖子都满是僵硬，不敢有大幅度动作，生怕一不小心掉了头面。

荷花觉得曾夫人介绍华娘子时候眼中满是不屑和嘲笑，她看着这么个人儿也憋笑憋得有些辛苦，但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地上前迎接道：华娘子里面请。”

“见过齐夫人。”华娘子礼数到还算周全，只不过稍稍一动头上就叮当作响，让旁边人看得好不辛苦。

接下来到是刘推官夫人姜氏，是个高挑身量女子，模样并不算好看，但是皮肤白皙眉眼细小，倒还算耐看，穿着石青弹墨缠枝莲纹大袖上衣，白色挑线裙子，头上只简单地插了两支簪子，越发显得皮肤剔透，很清淡雅素。上前行礼也是神色淡然，然后自个儿便坐到窗边，对另外三人并不理会。

荷花见已经来了三个人，加上每人又带着两个丫头，将屋里站得满满，便笑着说：我家这里有丫头伺候着，几位姐姐带来丫头，便让她们到西面偏厅去喝茶吃果子可好？”

“你倒是偏疼她们。”曾夫人闻言笑笑，扭头对自己身后两个丫头道，“跟着去吧，我这里用不着你们伺候。”

另外两个人自然也都没有别意见，白芷便上来行礼道：几位姐姐跟着我来吧”

曾夫人见到白芷，“呦”地一声，招手道：这丫头可真俊，来，过来给我看看。”

白芷红着脸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夫人。”

“起来。”曾夫人一把拉住了白芷手，扯到自己身边，嘴里啧啧出声道，“看看这孩子出落得，可真是水灵灵，那里像个丫头，到像是个富家小姐，看这细皮嫩肉。”说着扭头对荷花道，“齐夫人都舍不得这丫头做活儿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荷花笑着说：前几日还玩笑说，给她打个莲花座摆家里算了，这么水灵模样，哪个舍得使唤她。现不过跟着我身边识几个字，学些针线罢了。”

“今年多大了？”曾夫人还不肯放手地问。

“回夫人话，奴婢今年十二。”

“才十二岁，我瞧着模样还以为都十三四岁呢”曾夫人似乎有些惋惜地放开手道，“去吧，你们自去吃茶说话，用不着这儿立规矩了。”

一旁华娘子忽然道：曾夫人这么喜欢这丫头，跟齐夫人讨回去给曾大人不好？”

曾夫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沉着脸道：华娘子这话是从何说起，这丫头不过才十二，跟你家女儿差不多年纪。”

华娘子听她把自己女儿跟个丫头相比较，脸色顿时涨红起来，眼瞧着就要发作模样。

荷花正要起身儿圆场，外面忽然来报：马夫人到。”

马大人是县丞，县里仅次于齐锦棠位子，听说马夫人到了，两个人都住了口，跟着荷花起身儿去迎。荷花顿时想起第一日到县衙，看到那个贼眉鼠眼自称是县丞人，心道不知道他夫人是什么模样。

迎出花厅门不久，便瞧见进来一个年轻女子，身后跟着两个丫头、两个媳妇子，想来该是马夫人。等人走进细看，模样生得倒是不错，脸颊颧骨处有些不易察觉麻子，像白纸上撒了几粒白芝麻似。

她上前人未开口就先露出了笑容，眉眼弯弯样子倒是有些喜庆，见礼后就拉着荷花手道：早几日就想来看你，可我家老爷说，人家刚安顿下来你去凑什么热闹，反倒显得没家教似，我便没敢登门，可心里却一直想来，好你下了帖子请我，不然我可要家憋死了。”

这话一出，曾夫人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这么多人里只有她提前来看过荷花，这会儿这话岂不是明摆着说她没有家教，可偏生又没有指名道姓，她若是发作反而是自讨没趣，一口气憋得胸口生疼。

“大日头，别外面站着了，咱们进去坐着说话儿。”荷花忙叫人进屋，又招呼丫头给马夫人上茶。

马夫人端起茶碗，掀盖箭里面茶水银澄碧绿，茶叶大多数缓缓下落，杯底缓缓绽开，闻起来清香袭人，轻品，入口微涩却回味甘甜持久，不由得赞道：上好碧萝春，果然是好茶。”

华娘子顿时夸赞道：果然不愧是马夫人，只尝了一口就知道是什么茶，咱们只觉得喝着好喝，却也说不出个名堂来。”

马夫人闻言顿时面露得意道：碧萝春乃是茶中上品，齐夫人这茶是上品中上品，实属难得。”说道这儿突然笑道，“来之前我还怕喝不惯北方茶，特意叫丫头带了今年明前龙井来，谁知道齐夫人这里竟有这样好茶，倒是我小家子气了。”说罢抿嘴看着荷花，似乎想看她有什么反应一样。

荷花听了这话却并没有生气，眉梢都没动一下，只微笑着说：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俗话说明前茶，贵如金，这明前龙井若还不是好茶，还有什么称得上好茶，不过今个儿已经冲了这碧萝春，再泡龙井也没那个必要了，不过既然马夫人都带来了，倒不如就留下，我叫人包些碧萝春给马夫人带回去，你看这样可好？”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呢”马夫人勉强笑笑，随即转移话题道，“王夫人怎么还没到？这都什么时辰了？”

“我已经打发人出去迎了，许是没找对巷子。”荷花扭头对苗儿道，“你让唱小戏都准备起来，王夫人到了咱们就入席开戏。”

“是”苗儿下去传了戏，把戏单子捧上来道，“奶奶和几位夫人先看看戏单子解闷，想想点什么戏也好。”

“齐夫人身边丫头一个个都机灵。”曾夫人夸了一句，朝苗儿打量了几眼，觉得没有白芷那么好模样，就接过戏单子细看。

马夫人却为了这句话没缘故地不悦起来，皮笑肉不笑地扭头对自己身后丫头道：你们两个都好生看着人家怎么做事、怎么说话，跟着好好学着，下回我摆酒请客，你们也都给我机灵点儿，若是得不到人夸赞，回头就打了你们出去，再买好进来。”

曾夫人被噎得不行，本来是捧着荷花一句话，倒得罪了马夫人，还把荷花也牵扯其中，气得只低头盯着戏单子也不再出声。

荷花却好似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似，笑着跟一旁刘夫人道：不知道姐姐平时都喜欢听什么戏？我从北边儿刚来，看这戏单子也不知道什么好听，不如姐姐教教我可好？”

“我爱听倩女离魂里调笑令和长生殿中南扑灯蛾，旁也没什么了解，再看她们点什么罢了。”刘夫人虽然一直冷冷淡淡，却也没落荷花面子，说罢见已经有丫头捧着笔墨上前让她勾单子，似乎颇有些意外地看看荷花，提笔那两出戏前面画了个圈，便搁盘中。

曾夫人见刘夫人很给荷花面子，顿时就凑到这边来，也提笔勾了两段戏道：刘夫人喜欢听那些文绉绉东西，我倒是喜欢热闹，这段张鼎智勘魔合罗中混江龙极热闹，齐夫人等会儿听听看。”

马夫人见她们这边说得热闹，只有华娘子还自己眼前讨好，瞥了她一眼问：你点什么戏啊？”

“咱们清溪县里哪出戏马夫人没听过啊，我怎么好班门弄斧，自然是请您点几出好听，咱们也跟着沾沾光。”华夫人恭维地笑着说。

马夫人抬手抿了抿额角碎发，有些得意地说：我倒是常听戏，只不过听多了，一时间倒是也不知选什么好呢”对着戏单子装模作样了半晌，见没别人来捧场，才悻悻地勾了几出丢一边。

这时半夏引着个三十多岁妇人进来，个子不矮却极其单薄，脸色苍白厉害，身后只跟着一个姑娘，却也不像是丫头打扮，就只有王主簿夫人还没到，自然就该是这个了。

荷花忙起身儿朝外迎，其余人也都跟着起身儿出去，马夫人不等大家互相见礼就道：你身子不好打发人来说一声便是了，何苦折腾到这么晚才来，大家都到了只等你一个人。”

王夫人喘了两口气却没说话，倒是她身后小姑娘道：我娘不过是老毛病发了，已经歇了几日不打紧了，今个儿是知县夫人第一次下帖子请客，如何敢不来拜见。”

荷花这才知道这小姑娘是王家姑娘，便上前扶着王夫人胳膊道：身子不好咱们就不见礼了，先进屋坐着歇歇，我招呼人上菜，咱们一边吃一边看戏。姐姐怎么连个丫头都没带？多两个人照顾总是好。”

“丫头们让留外面车上了，带进来给你添乱，何苦呢，我有个闺女身边伺候，不比丫头强嘛”王夫人果然是精神不济，说这么几句话中途都要喘上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