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出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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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止住就好……”孙建羽听了这话，心总算暂时落回了原处，放开白芷手腕，后退两步靠廊柱上才算是稳住身子，没有因为突然脱力摔倒。

前边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骚乱，二门处婆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过来，顾不得行礼就嚷道：“爷、爷平安回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齐锦棠一阵风似冲进来，顾不得身上满是雨水泥汤，径直冲进了产房，还不等瞧见荷花模样，就被小秀伸手推了出去：“这里头是你能随便进，一身脏泥，赶紧出去！”

把人推出去了才忽然后知后觉地怔住，半张着嘴，回头看看身边丫头，愣愣地问：“刚、刚才那人，我怎么瞧着像是锦棠？难不成我都被吓傻了？”

身后丫头又是哭又是笑，也不知到底该怎么是好，表情扭曲地道：“奶奶没瞧错，就是姑爷，阿弥陀佛，真是老天开眼。”

这边刚说了几句话，齐锦棠就已经胡乱冲了身子，换了身儿干净衣服又冲了进来。

这回没人再伸手拦人，齐锦棠自个儿却陡然放慢了脚步，看着满地染血白布，再看向面色苍白躺床上荷花，本来就熬得通红眼圈儿，这会儿红得如地上刺目鲜血。

齐锦棠坐到床边看着荷花，平日里本就不算丰腴脸颊，此时消瘦得几乎有些内陷，原本白皙红润脸色，现下白得如精美瓷器，却又脆弱易碎，让人如履薄冰地不敢随意碰触。

伸手握住荷花无力冰冷手，贴自己也并不算暖和脸上，齐锦棠闭上眼睛，一路上马加鞭地赶着回家，顾不得自己这样赶路是否安全，只为了让家里能够少担心片刻也好，谁知刚进家门就得知荷花早产又出大红消息，心几乎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看到她人是否还安好。

稳婆和大夫都再三叮嘱，人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千万不能随便挪动，要就这样躺着静养，苗儿领着几个丫头飞地收拾了屋子，把满地染血棉布都清理出去。

荷花不能吹风受凉，所以屋子也不敢开门开窗，炭盆也只能都拢着，满屋都是血腥之气，齐锦棠却丝毫不当回事，只是小心翼翼地握着荷花手，用自个儿体温暖着她，身子乏得不行却也不舍得合眼，沙哑着嗓子，一声声地唤着：“荷花……荷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满怀担忧和心疼宣泄出来。

“锦棠哥……”荷花迷迷糊糊地呢喃着，像是梦见了什么，眉头紧蹙，身子也开始扭动。

齐锦棠侧身片腿坐到床上，伸手抱住荷花上半身，揽自己胸前让她靠着，她耳边安抚着：“我，我这儿陪着你，乖，好好睡一觉。我好好回来了，你也要好好……”

听着耳边一遍遍重复轻喃，荷花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习惯性地齐锦棠颈窝处蹭了蹭，又沉沉地睡了。

苗儿端着托盘，轻手轻脚地进来道：“爷，这是刚熬好止血补血药，大夫说得趁热喝了，不然还有再出血危险。”

“端过来吧。”齐锦棠小心翼翼地调整一下姿势，给荷花胸前铺了方帕子，让苗儿能方便地给荷花喂药。

荷花折腾了这么久，又渴又累，嗓子干得几乎要冒烟了，这会儿又汤药送到唇边，也顾不得又苦又涩味道，迷迷糊糊喝得倒是配合。

“爷，您一路回来也累了，这屋里着实不方便休息，奴婢陪着奶奶，您回去睡一觉吧？”苗儿端着空碗，看着齐锦棠疲惫神色和满脸胡茬，忍不住开口劝道。

“没事儿，我这儿歇着也是一样。”齐锦棠挥挥手，“你们忙了这么久，也都累了吧，留个人门口听吩咐，其余都下去歇着吧。”

“爷……”苗儿脚下踟蹰片刻，还是开口道，“夫人昨个儿听了消息也晕了过去，爷既然回来了，也该过去看看夫人吧……”

齐锦棠这才点头，透过窗纸扫了眼外面刚蒙蒙亮天色道：“嗯，夫人身子我知道，刚回来时候问过门子，现还有些早，等天亮我就过去。”

看着荷花靠自己胸前，忍不住低头她头顶印下一个个轻吻，不带着任何**色彩，只是想要亲吻怀里这个女子，此时此刻心里才着实明白，什么才干抱负、什么济世齐民，自个儿心里全都不是要紧，唯有家人平安和幸福，才值得自个儿一辈子为之奋斗和努力。

“荷花，咱们还有许多年日子要一起走下去，等以后儿女都长大成人、安家立室，到那时我就带着你去走各处名山大川、尝各地美味佳肴……咱们一起看日出，一起赏晚霞，把你喜欢那诗词曲儿里写美景，全都亲眼去看一遍，还要那么多好日子后头呢，你可得赶紧好起来才行……”

孙建羽站窗外，风吹起雨丝把衣裳都湿了大半，他却全无察觉，听着屋里齐锦棠呢喃情话，心里说不出该是个什么滋味。年少时不懂，如今懂了却已经永远地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