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致万物与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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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买机票是为扫墓。

路迎酒向张书挽要一份名单。

名单上都是她记得的、参过计划的世家知情人。

可惜的是年代久远, 又没有他的记载，张书挽只回忆起二三十个人。

中有六七位的墓碑就在鹭江市, 中包括陈敏兰。路迎酒费一番功夫找，挨个向他们鞠躬、献花。

他也努力打听那些人的生平。

扫墓时，他沉默不语，看墓碑上陌生的名字、陌生的容颜，想象那些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他要这些人和故事铭刻在心。

剩的墓碑都在地，路迎酒和敬闲今天就准备过去。

机场的天空湛蓝，飞机展翅向蔚蓝的天空。

后的几个月，他们走访每一处墓地。

每当到墓碑前，路迎酒献花，敬闲也会和他一起深深鞠躬。

路迎酒说：“我还为不屑于这种礼仪呢。”

“我确实不在乎大部分的人类, 毕竟三观根本不同。”敬闲说, “但这些人值得尊重。”

时间充裕，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们就会慢脚步慢慢欣赏。

长街短巷，楼宇高高低低, 他们手牵手穿梭在钢铁森林中。草长莺飞, 柔嫩的绿意攀上枝头, 他们行经比天空还澄澈的湖泊，彼此拥吻。

就这样边走边看，顺便还做一些驱鬼委托, 惩恶扬善, 破除邪念。

等到扫完墓，已是来年的盛夏。

酒吧的生意蒸蒸日上，阿梅依旧精心装扮酒吧内，招新员工来帮忙。姚苟和叶枫时不时会接驱鬼委托，也有新的驱鬼师听闻名声, 想要加入。他们许久未见到路迎酒和敬闲，都很是想念。

路迎酒确实也决定回鹭江市。

但在回去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在盛夏的某一日，他和敬闲开越野车行过长草摇曳的平原。

他们开一段时间，身后小镇的灯光远去，周围只余绿浪，和几棵树木的剪影。

夏天的白昼长，直到六七点天空还是微亮的，云彩泛暗紫『色』光芒，绯红交织。路迎酒摇车窗玻璃，深呼吸一口清爽的空气，放眼，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风自地平线呼啸来，压弯草，也吹响虫鸣。

一直向前。

一直向前。

直到长草的最深处。

在行过一汪湖泊后，路迎酒说：“就是这，剩的路我们走过去吧。”

越野车停，两人车。

天地苍茫。

路迎酒在后座拿出一盏宫灯，符纸点燃，一缕青『色』的火焰无声亮起。

他提灯向前，光芒微弱，但到底是照亮四周，照亮他们前行的路。敬闲跟在他身后，抱几捧盛放的花束。

不远处就是一个草坡，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上坡，在老树有一块小小的石碑。

石碑很残破，看不出原本的造型，也看不清写过什么字，只有半截横在那任凭风吹雨打。

在数百年前，这是一个小镇子。

第一盏青灯就是在这亮起的。

当地人为感谢那些驱鬼师，立不少碑石，尚存的就只有这半截。

张书挽能回忆起的还是太少。还有那么多的陌生人、那么多的无名英雄淹没在岁月长河中，路迎酒没办法一一致意。

所，他决定来到这。

俯身放花束，娇艳欲滴的花朵簇拥石碑，新生老旧，盛放破败，世界轮换从来此，一处湮灭必然有一处蓬勃生长。

百年前，青灯夜行。

今日石碑不言，那火依旧燃烧。

他们向石碑深深鞠躬。

——致敬万物，无名的。

路迎酒轻声说：“在这留一会吧。”

敬闲点头。

路迎酒提青灯。他们并肩站在长草中，听虫鸣，看最后一抹天光消失。

回去的路上，路迎酒开窗，任由风吹起发梢衣衫。

他沉默不语，良久后，看窗笑道：“这的景『色』真不错。”

“是啊，”敬闲也笑，“现在我们去哪？”

路迎酒说：“先回鹭江市吧，果想，我们还可再去鬼界。”他慵懒地打个呵欠，“反正时间还有那么多，我们想去哪都行，不是吗？”

越野车奔驰在草浪夜『色』中，直到远方。

……

最近，鬼界有新传闻。

据说几天前，鬼王的宫殿来一位新神官。

一时间，百鬼纷纷八卦起来，最后一致认定是鬼王抛弃火柴人，迎来新欢。

至于新欢长什么样子？

还没有鬼见过。

它们好奇得抓心挠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