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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平日里也少见冷忧寒穿这般精致又正式的袍子,怕也正是因为这样,这袍子才这般崭新。忠伯亲自在这里伺候顾郎不说,还把冷忧寒的新衣裳来给他穿上了,要说慢怠了顾郎的话,古悠然自己都要觉得自己没良心的。
不得不说,好东西就是要配得上它的人才能显现出其价值。
冷忧寒固然是那千年雪山顶上的莲花,顾希声又何尝不是那万年寒湖里的一株幽昙?
两人都是那般的殊异绝艳。
这袍子穿在顾郎的身上,自然也是相得益彰,更衬风华的!
头发也是被梳理的很整齐,就这么披垂在了身后。
说起来,古悠然也发现了,似乎从第一日见到顾郎开始,他便是不束发的。
而与他有同样习惯的人,还有一个冷忧寒。
这样坐在那里,宛如一幅最好的画一般的顾希声,却令得古悠然的鼻子微微发酸,眼睛也涩了起来,强忍着泪意不能迸发出来。
因为这样的顾希声,美则美矣,却美的很是没有灵魂。
只因那双往日里无限幽深,无限情意的黑瞳,此刻却很是木然。
如同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坐在那里,而是一个仿真度十成十的蜡像。
“顾郎!”
古悠然轻声地唤了一声,真的很想哭!
斯人没什么反应,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听到一样。
“顾郎,顾郎——是啊,我是你娘子!”
古悠然又唤了两声,人也已经疾步到了他面前,甚至于紧紧地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他还是木呆呆的坐在那边,眼神呆滞的不知道落在了何方,全无焦距。
“顾郎,顾郎,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你怎么连我叫你都不知道了!顾郎——你看看我,我是悠然,是你的娘子啊!”
“我知道那日定是我吓到你了,不过已经没事了,你看呀,我好好的,糖宝儿也好好的,我们母女都平安了!你可以不用害怕,不用担心了!”
“不骗你!顾郎!你知道的,我从来不骗你的!”
……
奈何,不管古悠然说什么,说多少,保证也好,发誓也罢,顾希声都如同一个会呼吸的活雕像,全无半点情绪。
甚至于那脉搏,那气息,那心律都不曾有半分的波动。
可见显然是他的耳朵里未曾把她的任何一句话听进去,眼眸里的倒影,也随着她的脸贴的越近,越是看不见人影。
古悠然蓦然间,觉得全身的气力都像是被这一幕给抽走了一样。
全然不明白,不过就是生了个孩子,固然是过程艰险了些,却又何至于弄成这样?
难道说她和顾郎之间,注定非要这么不停地波折下去的吗?
古悠然睁开眼睛,看到糖宝儿那一刹那柔软且无比的喜悦,此刻也因为这样的顾希声而被打消的干干净净了。
为什么!
她的心底在呐喊,在嘶吼!
她不知道应该找谁要个答案!
倘若她早知道让顾郎看到她生孩子的那一幕会造成今日这样的后果,古悠然便是自己亲自拿刀把孩子从子?宫里剖出来,也绝对不会叫他入那产房一步的。
可此时此刻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她只有觉得无力。
同时也有一种深深地逆反。
似乎有些天机也好,规则也好,命运也好,就是不想让她的幸福一路平坦,一帆风顺,可她还就是不甘心!
重新点燃了战意和深深的坚韧不屈的眸光,落到顾希声脸庞上的刹那,就变得再度柔情而温煦。
“顾郎,你放心,我说过的,不管是上天入地,碧落黄泉,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的,所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不管你心里藏着多少的难过和痛苦,不管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要这样的害怕和逃避,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会陪着你的,直到你好的那一天;要是你一辈子都不好,我也一辈子都守着你!”
说完,她嘴角含笑的亲吻了下他白玉般的面容,缓缓地重新直起自己的腰板,忍着身体从里到外传来的疲惫和痛楚的感觉,一步步的转身往外走去。
她必须赶紧把身体养好,只有她好了,才能有精力守护和医治顾郎!
打开|房门,唐拓担忧地看着她,“阿然?”
“我没事,只是有些疲惫,你抱我回去休息!”
说完,就看到忠伯已经恰是时候的端着一个玉碗走了过来。
“忠伯,你把顾郎照顾的很好,辛苦你了,我会尽快养好身体的,这段时间里,还要辛苦你继续这般精心的照顾好他!”
“夫人您言重了,老奴说过了,这是老奴应当做的!”
忠伯微微躬了躬身子,恭敬地说完,才又请示了一句,“只是夫人,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立即上路,须得在这个小镇继续停留相当一段时间,您看是不是让府里的物资和守护力量都相应的往这里运送一些?”
古悠然一听就明白了忠伯的意思,顿时点头,“这件事情忠伯您自己拿主意,或者和大公子商量一下办就行了,不用请示我了!我早些时候便与大公子说过了,府中的事情我不拿主意!”
“夫人,这——”
忠伯愣了一下,似乎此刻才真正意识过来,古悠然竟然是真的不在乎这个神府新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而不是如同他们最开始所想所猜测的那样是古悠然做出来的假戏,其实是有掌控权柄的欲?望的。
古悠然见这世故惯了,以为洞悉一切的大管家,错愕惊讶的样子,有些忍不住失笑了一下。
“这年头真话总是没人信的,这也怨不得忠伯你意外了!以后时日长了,你们便会更清楚我的!阿拓,走吧!回去!”
“好!”
唐拓抱起古悠然走了。
忠伯却怔怔地站在门口,忍不住老脸微垮,自言自语地嘀咕了起来,“真是奇了怪了,这天下名声偌大的一个神府,如此超然物外,竟是一个人都没有真心想要的?少主人不要,夫人不要,大公子好像也是不想要的样子,这真是——真是诡异了!这可如何是好?莫不是要愁死人了?”
可不是要发愁吗?以前只怕神侯去了,这神府的利益动人心魄,会引得六位小主子彼此阋墙,互相算计,弄得神府四分五裂!
加之夫人从地陵里出来后,阴?谋?论的想法,更是一刻不曾消除过。
只当众人要把这神府搞的天翻地覆,血腥无数!
谁知,不过一年多一点,猛地发现,这哪是香饽饽的众人争抢啊,竟然是如同烫手山芋,人皆争相扔之!
闹到现在,忠伯发现,反而是他这个大管家最是忙碌,最是费心,毕竟主子们都不当一回事,都不想去好生经营,他总不能眼看着神侯一生心血就这么被忽略轻抛掉了吧?
……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邓傲和魏岑还老实的在等着,竟是没离开过。
见古悠然回来,便争相上前来,见她神色有些惫倦,眉间殊无喜色,便知在顾希声那里,也是无功而返的。
不由都安慰起了她,“悠然,你也别难过了,总需一点时间给他回复一下的,再说了,在这里的人,都是通晓医术的,就不信了这么多人的本事,还治不好一个顾希声吗?”
古悠然微微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未听进去。
正担忧着,门口一个脚步声飞快地跑了来,在房门口就大声地回禀道,“启禀夫人,二公子,剑哥儿火鸽传书回来求援,说是送信的途中遭遇了堵截和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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