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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禾送她回去,两个人竟然没有去王妃院中,而是直接回了宁羽园子里。这让等着的王妃心中有些不安,立刻就派人过来了。刚躺下的宁羽一把就抓住了林秋禾的手,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林秋禾回头就道:“阿羽着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王妃,这才没有去请安的。”
宁羽的手缓缓松开,等听到玳瑁说了一通让她安心休养的话离开之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不行,装病这办法不成,我总不能一直装到我过生辰吧?那母亲定然会过来看我的……”
“这样,你也可以趁机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心疼爱你,不是吗?”林秋禾安抚她,低声道:“无论如何,你现在就说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着急了。花云白的话,若是你气愤之中信了,转口说出来是不是容易坏事?”
宁羽想了半响才又点头:“你说的没错。”
她依依不舍地看着林秋禾离开,转头就叫了翠镯和翠环一起在身边伺候,并且打定注意着几天都让人盯着翠镯,在她摊牌之前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跟旁人说起今天的事情。
翠镯许是为了避嫌,竟然对这样的安排一点异议都没有,欣然接受了。
而林秋禾出门就直接去了王妃的院子中,陪着王妃说了会儿话,想着这提点的话也不好由她来说就转口说要去看看宁卿。王妃自然是乐意的,让玳瑁点了灯笼就送她过去。
宁卿此时正在书房,他侧坐在软榻之上,腿上还盖着厚厚的皮料毯子防寒。而书房之中也是点燃了炭盆取暖的,林秋禾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暖意升起。她褪下大氅交由青黛收着,而软榻上的宁卿此时早就喜出望外,掀开毯子就想要下去。
“你快好好盖着腿。”林秋禾自然知道这个冬天才是最难熬的。只要宁卿这个冬天修养好了,以后双腿就不会留下太大的后遗症。然而若是着了寒意,只怕以后每逢阴雨或者降温都会疼痛难忍。
她快步过去帮宁卿盖好毯子,这才抬头看过去。
“你也不是几岁的孩子了,又不是宁羽那般的性子,怎么还不如宁羽分得清轻重!”
她话一说,宁卿就皱眉。
“宁羽出了什么事儿?”
林秋禾笑着起身过去倒了两杯药茶,递给宁卿一杯,然后自己捧着一杯坐在软榻边上,这才低声道:“花云白真是好本事呢,竟然真的查出了宁羽的身世。”她把宁羽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看着宁卿若有所思的神色就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药茶的味道自然是比不上平日所喝的茶味道清香回甘,然而喝入口中,不一会儿小腹就升起了暖暖的感觉。这药茶,还是她配的方子,专门用于暖胃驱寒的。
宁卿半响才叹息道:“阿羽这一年多来长进不少。若是当初她知道这样的事情,只怕早就已经把王府闹得翻了天了。”他说着笑了下,对着林秋禾伸手过去,握着她的手时才皱起眉头,“手也太凉了些。”
他说着低头看了一眼,神色间带着一丝期待。
“你把鞋子脱了,进来一起暖暖脚。”捧着茶的手都不算热,可以想见林秋禾的脚此时应当有多凉。
林秋禾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愣然后真的踢掉了鞋子抬脚上了软榻,然后把脚往毯子下面一钻果然就感觉到了阵阵的暖意侵入她已经冰得有些麻木的脚了。
她这两天正是小日子,本来就懒洋洋地不乐意出门。若不是为了宁羽,此时也应当如同宁卿一样窝在床上,倚在床头看书才是。如今她脸色微红,而毯子之下宁卿双脚立刻夹住了她的脚给她暖着。
两个人半响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还是宁卿先开口。
“想要劝住阿羽,只怕你也费了不少的心思。”他叹气,继而道:“不过花云白这次却也露出了不少的破绽。当年花妃用一己之命换取的花家安康,没有想到却是要毁在了他的手中。”
只是事到如今花云白身后,花家到底暗中出了多少力已经不重要了。只看花云白跟“那一位”纠缠在一起,就足以让宁邵哲对花家失去最后一份容忍。
花妃,当年确实是自缢身亡。然而,她要从宁邵哲和摄政王手下保住的从来都不是宁羽。她希望保住的是花家,是整个家族。至于宁羽,当初早就已经托付给了摄政王妃。
只可惜,有人不知道惜福啊。
林秋禾手脚都被暖的热乎乎的,这才从摄政王府离开。想起之前两人在毯子之下四足相抵的样子,她的脸就忍不住发烫。等回去又被青黛拉着灌下去两杯子暖宫的汤药,这才被人按在了床上休息。
“姑娘也该顾惜自己的身体才是。”青黛很是不满,而林秋禾只是笑了笑没有以她大夫的专业角度告诉她,今日所忙的事情对她的身体无碍。
不过小日子时她本就格外的慵懒,第二天一直睡到过了早膳的点儿才醒过来。绿袖那边早就准备了合口的饭菜,她吃了饭菜才又洗漱一次打起了精神。
摄政王府那边要跑一趟,张章氏新搬的院子她过两天也要再次会诊一次。初次之外,林子岱那边也是约了她再过去看看她的腿上。林秋禾把这两天要做的事情都列了一遍,这才决定先去林府。
若是去摄政王府只怕是要被留下来用午膳的,因此先去林府,这样就可以推说还要去摄政王府早早离开。等在王府用了午膳,顺便看看宁羽的情形,她就可以回来歇着了。至于张章氏那边,明日再去就好。
她这样安排的妥帖,只为了下午能够偷半天的懒。然而没有想到从摄政王府回来的时候,她竟然被人拦在了自己家的门口。
“林大人。”拦路者倒是颇为有礼,站在马车外面就行礼,“因家中有急事,这般贸然拦下林大人实在是失礼。我乃章武氏,是章府三房的老四媳妇。那日家中婆母与林大人想见似乎颇有些不妥当,家中公爹生怕坏了两家情谊这才特意让我来请林大人过府一叙。”
那日在秦府甩袖离开,林秋禾就再也没有去想章家这一窝的人。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些时日,竟然又找上门了。
只怕是秦章氏推脱了许久,他们实在没有办法这才让人当街拦人的吧。
林秋禾稳坐车中,朗声开口:“章老夫人是长者,我纵然身份不同却也愿意以晚辈自居,还请你回去转告一句,就说当日之事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公务繁忙,过府一叙就不必了。”
章武氏那日病未一同跟随去秦府,这会儿根本就没有想到她把姿态摆的这么低了,林秋禾竟然还是开口拒绝。一时愣了一下,见车夫赶车就要离开,连忙又快步追上挡在了车前。
“还请林大人听我一言。”
马车只好又一次停下,林秋禾却是厌烦得很了。她本就对章家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会儿眼看到了家门却不得进,更是心生不满。闻言立时开口道:“不知道章四太太还有什么需要说,你半路拦车说怕我与你婆母心生芥蒂,我已经表示不放在心上了,你为何还要强人所难拦着不让我离去。”
她说着冷笑一声,“天下还有这般强迫着让人见谅的道理吗?章老夫人是长辈,纵有不是我也不会斤斤计较。然而这般态度强硬地半路拦人,可否是觉得我林氏医馆没有人,可以随意由着你们章家搓圆捏扁,任由人欺凌。”
真是天大的冤枉!
章武氏只觉得委屈极了,更觉得林秋禾一张口就颠倒黑白,让她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然而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章家既然是要服软,自然是要摆宴陪酒才是,这般半路拦人本来就带着一丝做派和压迫,更别提就这样让林秋禾过府一叙了。
说白了,两家并未有什么交情。就算是设宴也应当是去酒楼或者第三家。
只可惜,秦章氏无论章家好说歹说都不愿意当那说合的第三家了。这才让她出马,想着她与林秋禾没有什么过节,她总不应该为难她才是。
然而,就如同秦章氏所说,林秋禾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章家一次两次没把她放在眼中,自然是要吃亏的。
不客气地打发了章武氏,林秋禾到了医馆门口下车,抬脚进去褪下大氅还没坐稳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似乎是有人要闯进来。
她伸手过去重新裹上大氅,转身出去就看到一个容貌上等的妇人带着人就要往内里闯去,看着她才一顿,然后屈膝行礼:“见过林大人。”
一听声音她就知道,这就是刚刚拦路的章武氏。
林秋禾有些头疼,冷声道:“这里是医馆,我看这位太太脸色红润,不像是病患,怕是走错了地方吧?”
章武氏脸色微红,窘迫地恨不得跺脚发火。然而,林秋禾已经接连几次表示她不是好惹的了,如今她也只好忍着。她强笑着道:“刚刚在路边,我与林大人说过几句话的。”
“原来是章四太太。”林秋禾道:“若是章四太太是路上冷了渴了要进来喝杯茶,那我自然是欢迎的。”言下之意就是,之前的话不必再提,因为她根本就不欢迎。说完,她又转头吩咐道:“红线,去让后面的人上壶茶过来,顺便送些点心。”
竟然完全是把章四太太当成了打秋风的破落户一般对待,章武氏的脸可谓是一阵青一阵红,半响才道:“家中确实是诚意想要跟林大人和解,只是我年轻不会办事这才惹恼了林大人,还请林大人不要责怪才是。”
她说着双眼已经含泪,“家中婆母已经备了酒席了……”
“我确实是事务繁忙,这会儿回去换了官袍就要入宫给秦修容诊平安脉。”林秋禾语气稍缓,“还请章四太太回去转告,就说当日之事我并未放在心上,请老人家把心放回肚子中去就好了。”
“更何况,”她补充了一句,“我不过是个大夫,实在不值得章府为了这般劳师动众。”
林秋禾说完这个也不看章武氏的脸色,转身就道:“四太太若是想喝茶就请便,若是有事我这小小医馆也不便久留。”
章武氏无法,然而又不愿意就这么走了,竟然真的就僵持在了医馆前面。后面林秋禾洗了脸,喝了热茶暖身,等问起知道她竟然真的还在外面守着,就叹气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更衣,入宫!”
她竟然真的准备躲进皇宫里面去。
“哎哟,你再这么逗我笑可不行!”秦锦兰小心翼翼地捧着隆起的小腹,话虽然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可是从未断过。她是秦章氏的独生女,自小娇生惯养,自然知道母亲心中对章家三房的那些怨念。听到林秋禾说起那些事情,自然是开心极了。
不过也不过太过于开心,等到笑够了,她连忙让人给林秋禾换了热茶,才又道:“毕竟是自家亲戚,母亲也不好做得太过。当然了,他们这般不知道礼数的缠上你,实在是有失名门风范。”
“我倒是没生气,就是烦得紧。这不,都躲到皇宫里找你说话好了。”林秋禾脸上也是惫懒的笑容,捧着茶水暖手,过了片刻才又道:“更何况,我是真的忙。哪里有时间成立这些尔虞我诈的赔罪道歉的戏码。”
秦锦兰闻言也是叹息,半响才道:“三房高傲惯了,自然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的。殊不知这是京城,不算四品如狗,三品遍地走,然而一个四品的诰命夫人却也不怎么值钱的。”
她感叹了片刻,才又拉着林秋禾道:“这样也好,你我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我刚刚听着你说当时的情形,竟然是艳羡得不得了。”她笑着看向林秋禾,“还在闺阁之中时,我其实就偷偷羡慕过你。如今看来当时羡慕的果然没有错,你比任何人过得都好。”
林秋禾连忙摆手道:“你就别哄着我开心了,如今你锦衣玉食,肚子里面还揣着一个小宝宝,难不成还羡慕我?”
秦锦兰闻言叹息,过了会儿又提起精神说起来孙梓棋的婚事。
孙梓棋的婚事就在宁羽的生辰之后,林秋禾倒是不急,反正添妆的东西也已经送了。她又嫁得不远,以后总是有时间聚聚的。而孙梓棋的婚事之后,十一月初就是李慕清的婚事。
不过这就跟她们关系不大了,这会儿她们真正关心的反而是陈自晴的婚事。
“前些日子母亲入宫,我说了下她似乎有些松动的意思。”秦锦兰说:“不过如今我身在后宫,总不过太过于管着家中的事情,只能劝说而已。”
林秋禾点头,明白这场婚事只怕就是拉力站,看谁更坚持了。若是陈自晴和齐林两个人不够坚持,或者说齐林没有完全说服齐氏夫妇的话,也许齐太太一松口,这婚事也就错过了。
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样样都还好。秦家虽然心有犹豫,却也在正常的女方摆架子的范围之内。
求娶求娶,男方自然是应当放低身份的。
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先闹起来的不是摄政王府那颗名叫宁羽的“定时炸弹”,而是住在秦府的陈自晴。最起码,回宫第二日,林秋禾得信儿陈自晴要搬回陈家老宅的时候,吓了一跳,顾不上这是小日子最后一天,张口立刻就让人备马车去往秦府。
“林姑娘。”前来报信的秋归脸色不好,“咱们姑娘说那些大物件不好搬走,还要折腾许久扰人不轻。因此把那些琐碎物品一丢,只抱着首饰匣子,连同两箱子冬日的衣物就坐上雇来的马车去了陈家老宅了。”
也就是说,如今陈自晴竟然已经不在秦府了。
这……动作迅速真不是一般,而陈自晴性子虽然说这些年变化不小,却依然带着些绵软。这般可以说是撕破脸的举动,实在是让林秋禾猜不透。
到底秦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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