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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韶陈!
陈家的长女!
韶家的接班人!
竟然在只有自己地盘才会出现的天蚕丝被褥中睡了整整一夜,却完全没有察觉分毫?!。
如果被谷晓语知道,那个死女人一定会抱着肚子笑到满地打滚眼泪横流,末了还得落井下石来一句,你还能更蠢一点么?
她睁着眼睛都能想象到那女人的嘲笑表情,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白痴到这种程度!亏她当初还兴致勃勃的跑到谷晓语面前显摆,吹嘘什么连她养在外面的鳏夫房里都是别人有钱也弄不到的天蚕丝被……
“三十个银币,不能再多了。”
“五十”
“三十五个,这是极限!安欣,我们好歹比邻而居,你总不能逼我太狠吧?!”
“五十个”
“安欣!我现在可是孕夫,你就是不看在我,也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怎么也得让我给孩子留点米汤钱吧?我一小门小户的,又孤身一人……”
“四十五个”
“安公子,四十个,怎么样?我也不和你多费口舌了。四十个,我这就去给你拿银币。”
“五十个”
“你!好,就四十五个。我现在就去拿!”
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那边小鳏夫已经从床板下面什么地方掏出来一个上了锁的铁皮盒子,又从衣柜后面翻出来一把钥匙,开始旁若无人的细数盒子里面堆得满满的银币。
“给你,蚕丝被还给我。”
稳稳当当的接过递至面前的小布口袋,安欣慢条斯理的将里面的银币重新数过一遍,然后冲小鳏夫点了点头,说道:“正好。我回去收拾一下给你送过来。”
韶陈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又瞠目结舌的看着安欣转身离去的背景,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昨夜还与她在天蚕丝被褥上睡过的男子,竟然,居然,简直,自最初的一瞥过后,就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那两个婢女也就算了,她可是天亮前还和他有肌肤之亲的女人!这家伙不但将她一视同仁的“忽视”掉,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当着她这个前床伴兼蚕丝被真正主人的面,对盗窃者说什么收了钱再给送过来?!
他还真当她是空气啊!
“韶陈,林……什么的这位,盘账的时候别忘了把蚕丝被褥也盘进去……”
三道意味不同的视线齐刷刷的压了过去,小鳏夫的肩膀不由得抖了一抖,声音也随之小了不少,
“……还,还有几样我当的是活契……等一会我去把它们赎回来,盘的时候也……”
竟然还有进了当铺的?!
怒瞪了一眼两个脸色随之发青的属下,韶陈将视线重新调回到小鳏夫身上,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嘴角:“你反应倒是挺快的。这么短的时间就理清思路了?竟然还知道趁着林天盘查之前把卖掉的东西低价弄回来,尽量减小自己的负债额度。不错嘛。既然你有这个脑袋,当初怎么还会做出那样的蠢事,嗯?”
虽然嘴角是上扬着,但她很清楚自己的眼角眉梢都带出了煞气。韶家的东西进了当铺,而她这个少主人竟然是在当事人说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而且这还是发生在桃花镇,在她自己的地盘上!
虽然她的眼睛看着小鳏夫,话也是冲他说的,但在她明显散发出来的怒气下,两个婢女都自知理亏的低下头去,开始暗自反省自己的做事不利。而直面着她怒气的小鳏夫,更是被突然转冷的气氛压到整个人僵硬在那里,颤着身体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韶陈本来也不指望能听到什么有建设性的回答,她的含沙射影只需要该听的人听明白。的确,她花天酒地又不管事,但这不等于说她就是可以任人揉捏的软柿子。相对的,跟在她身边,也不是打打小报告,或者忠心耿耿就足够了。哪怕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做不好事需要从身边驱逐的她也绝不心软。韶家或许可以养几个闲人,但她韶陈身边绝不放废物。
见敲打的差不多了,韶陈干脆的放软脸部线条,不等小鳏夫回答(等也等不到,对方一直在打颤兼沉默,而且看样子打算一直沉默下去),先行开口转移了话锋:
“算了。在林天盘查好之前,想怎么补救随便你。等什么时候把卖出去的东西都追回来,你就可以不用为韶家卖命了。我说话算话,把欠我的都还我,我就不会为难你,你爱去哪就去哪。”
故意做出一副已然被折腾到无奈的表情,果然小鳏夫和两个脑筋不够快的婢女都明显的松了口气,绷得紧紧的神经估计也多少懈了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语气一顿,韶陈用一副才顾得上的模样,冲大门的方向歪了歪脖子,“刚刚应该是那个要立牌坊的安鳏夫吧?似乎,手里还拿了个……钱袋子?……”
这才是她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
尽管小鳏夫出格的行为着实让她“惊喜”了一把,但她会亲自过来处理这摊,到底不是为了小鳏夫。比较起一个撑死了小打小闹原本就构不成问题的小鬼,安欣那边的问题,才是她眼下最大的危机。
对她“漫不经心”的“临时兴起”不疑有他,两个婢女的注意力果然都放在了小鳏夫的回复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藏在脑壳里面的那些波动。
“……是,来买床……”
“啥?”“床?”
甚至都用不着她去惊讶,两个属下就已经自动自发的再度将不思议的目光投向已然只剩下木板的床和床头。
“……所以,”语气中加入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力感,韶陈半认真半做戏的表示头痛的抚了抚额,叹道,“你是连床板都打算卖掉么?这是广寒木的床,虽然不算贵,但也不是平常人会考虑的价格。那个安鳏夫怎么可能会将二三十个银币花在买广寒木的床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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