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凡人的试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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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一片最深沉的夜幕，繁星点缀其上，皎洁的明月为这世界带来了唯有的光明。伊恩的四周是一片混沌浑浊的海水，而明明身处在这样的海水里，他却没有感到哪怕一丝丝的寒冷。

这个世界是虚幻的。他在自现世跌落之际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这个世界不是由所谓的物质所构成，它是现世一切生灵思绪的凝结，亦或者说最纯粹的体现。

这是属于幻想中的世界。伊恩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后他抬起头来，环视起围绕着自己的灰海，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的迷茫。

我该到哪里去找你呢，菲儿？

他自心底喃喃出声。身处混沌就意味着没有方向。在菲儿跌落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她看到海岸，看到了海岸之后的原野。但是伊恩？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在这心灵被茫然与哀伤所覆盖的这一刻，他只是看到了海，一望无际的海。

凡世之中，一切的生命皆是自海中而来。而在这心灵之界里，一切的信念与智慧亦是从海中升起。在这心灵的世界里，混沌的灰海便意味着迷失和没有方向。凡人自一出生起便尽皆跌落于这片灰海之中，将其自身杂乱繁复的念头融入其中，将这海染得愈加浑浊。

伊恩在最迷茫的时刻跌落到了这里，他以为自己除了这片灰海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他其实看到了其他的事物。他看到了夜幕，看到了星辰，看到了高悬天际的月亮。

他的心底渐渐产生了明悟，因为菲儿已经为他准备了接引的灯塔。他望向了天际的月亮，而后目光向下，当即便看到了自己之前所未见的海岸。一如当初，在他最迷茫的时刻，是菲儿告诉了他生存的意义。

他开始迈开步伐，而每一步跨出，他的身体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上托起，仿佛自混沌的海洋里一点点升起。他找到了生存的意义，找到了努力的方向，那么便脱离了最底层的混沌，渐渐地超脱了绝大多数的凡人，走向彼岸，走向了清醒。

他走到了海岸上，却不由地驻足于此。他的眼前已经看到了苍茫的原野，而却忽然感到原野之前出现了一丛本不该出现的密林。这密林里隐藏着无限的幽暗与恐怖，隐藏着无数的陷阱与迷宫，所以他才如大多数刚刚上岸的人一样，驻足在了此地，停留在了清醒与混沌的边界上。

伊恩知道，这是菲儿所没有见过的风景。因为菲儿的心灵无比纯粹，所以她直接踏上了原野。而自己的心灵肮脏而又繁复，所以才会被这片密林阻挡在了这里。

这是一片迷失之林，它便是要让踏入林中的清醒之人重归迷失，阻碍他们前进的道路，让他们重新回到海里。

伊恩不想回到海里，他不想再度回到浑浑噩噩的世界里。因为一旦那样菲儿的苦心就会白费，而他也就将永远找不到菲儿。

然而驻足于此同样毫无意义。

很多聪明人选择停驻在这里，不去接触这片密林里的未知和恐怖，清醒着却又无所作为，渐渐地在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海里。还有一些更更聪明的人选择了在海边漫步，想要绕过这片丛林。但是心灵的世界里无法被欺骗，所有无论他们走出多远也永远绕不过去。

伊恩不知道自己停驻了多久，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无限的停驻下去。因为他曾经停驻过，所以他清楚，停驻于此的人看似聪明，实则却是在恐惧。

他们害怕迷失，害怕走进密林之后就无法再保持清醒，无法再在错综复杂的世界里坚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