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一片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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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垂落，海鸥成群。金黄色的细沙，跟随着风声跳动。延伸的海岸线，追赶的浪花争相呼唤。

一辆大货车突兀的闯进了沙滩，几个三五大粗的汉子从货车上搬下一架略显老旧的钢琴，放在了海滩中央，而后安装了一些简易的扩音器材。

很快货车离去。黑夜也随即而至。朦胧的夜色中，一名年轻的女子搀扶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来到钢琴边，老人极其重视，特地穿着一身干净的西装，郑重地坐在钢琴前，神情严肃，甚至有一丝丝紧张，仿佛正在参加世界级的音乐会。

老人将枯瘦的手指放在黑白键上，闭目，调整呼吸，良久，老人按下了第一个音符，看似坚硬的手指此时却如灵动的精灵在黑白键间优美舞动。

轻柔的钢琴声起，海鸥停止了叫喊，浪花停下追逐，整片海滩仿佛只剩下美妙的钢琴声，荡漾在灵魂深处。

女子拿起了话筒，开口刹那，恍若天籁。

这是在诉说吗？

这是在讲她的故事吗？

是流水般的思恋？

亦或是内心波澜壮阔的企望？

声色清澈，夜色荡漾，奇妙的音符冥冥之中构建了一条通道，一个翠绿的身影，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走来，整片海滩就像获得了新的生命，细沙缓缓升起，轻巧飘舞，微微发亮，好似有无数的萤火虫飞舞，恍如仙境。

女子退去，翠绿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钢琴旁，老人继续弹奏，喉咙抖动了一下，缓缓开口。

“他发现孤独的人，准备动身······”

沧桑的语言，如同多年未见的情人，正面面对面地诉说，诉说一个故事，一个刻画在灵魂深处的故事。

“在离这很远的地方，有一片海滩，孤独的人，他就在海上，撑着船帆······”

嘶声呐喊，声泪俱下。

美丽的女子，凝视着歌唱的老人，睫毛抖动，鼻翼轻颤，她一只手捂住嘴巴，嘤嘤咽咽，任泪水缓缓流淌，露出了发自内心深处的笑。

多少年了？他终于出现了。

“如果你看到他，回到海岸，就请你告诉他你的名字，我的名字。”

“莉莉安。”

温柔地呼唤，音乐戛然而止，此时此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转动。

老人站了起来，此刻的他不在苍老，头发乌黑，腰杆笔直，光洁的脸蛋，亦如当年帅气的模样。

“你好吗？”

内心里有有无数的话语在翻滚，到了嘴边却是一个简单的问候。

莉莉安哽咽着点点头，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焦急地擦拭干净，生怕这只是一场梦幻，牵肠挂肚的人会在下一秒消失不见。

“我很好，很好，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莉莉安说道。

男子鼻头微酸，他慢慢走了过去，紧紧抱住莉莉安。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辛苦了······”泪水不争气的淌落。

男子，便是罗浩。当年得知莉莉安离去的那一刹那，罗浩的心仿佛已经沉入了海底深处，不见天日。当年，他伤心欲绝，选择了离开，是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对不起，这么多年都没有勇气来看你。对不起。”罗浩靠在莉莉安的肩上，哭得像个孩子。

那年的小吃摊，那年的流浪小猫，那年的承诺·····那年种种，历历在目。

莉莉安摇摇头，说道：“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你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罗浩放开莉莉安，深情凝视，莉莉安还是如当年那般迷人，翠绿的衣裳在风中瑟瑟抖动，罗浩双手抚摸着莉莉安白皙的脸庞，她楚楚动人的双眼水波粼粼，多少次只是在回忆里的场景，此时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若是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不要离开了，好吗？”莉莉安轻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