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一根绳上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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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凌轩伸了伸懒腰，眼睛盯着柳杏暖手中的食盒，笑米米的。

柳杏暖晃了晃手中的食盒，道：“皇上，可记得你我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是拜倒在皇上赐我的芙蓉糕下呢，想当初皇上就是用这个骗我做您的皇后呢。”

凌轩道：“哪里是骗？分明就是你答应我的，想当初你刚进宫的时候还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乖巧女子，谁曾想不过数月，已经成为慧秀灵敏的大姑娘了，举手投足间尽是做皇后的风姿，若你不做朕的皇后，我可是想不出来还有第二个人能够胜任了，若你不在，太后可又要怪我不给她老人家孙子了。”

柳杏暖听到这里，脸蛋刷的一下红了，慢吞吞的打开食物盒子的盖子，拿了香菱糕、玉米卷、绿豆糕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道：“皇上说的是哪里的话，也不闲害臊，人家还没有做皇后呢，如今弄的人尽皆知，人家都说秀女苑的柳杏暖位高人重，都不敢与臣女接近了呢。”

凌轩从碟子里拿出一个糕点道：“瞧瞧你说的话，你本就是皇家贵女，将来也是母仪天下的命格，岂是他们可以觊觎的，若你真的和她们打成一片，也不就少了娴静温和的气质，倒不像是为天下女子只表率的气质了。”

柳杏暖从桌子上的碟子里抓了一块绿豆糕，放在嘴里细细咀嚼，末了对凌轩道：“皇上，说来，还有两日就是臣女的生日了呢，您可要想好了，想给未来的皇后娘娘什么礼物，可定要别出心裁呢，贵重了庸俗了我可不要。”

凌轩看着窗外的风景道：“要不然，赐你黄金百两，活着赐你金缕衣一件，你觉的如何？”

柳杏暖还未说话，身后的几个小丫头就把持不住了，一个个嘟囔着嘴巴道：“皇上，我们小姐想去宫外走走，进来风景正好，再者，若是不出去走走，将来做了皇后娘娘，就困在皇城里出不去了呢，您觉的呢？”

柳杏暖也摇着凌轩的袖子：“皇上，你就答应我嘛，我很久没有见过爹爹了，对京城很多好玩的都没有见过了，进来总是被困在铁笼子里，都快憋出毛病来了呢。”

凌轩咬了一口糕点道：“你说的，我不是不想，近来是你的生日，我若是不予你，倒是显的我的不是，只是宫外坏境恶劣，眼看着秀女大选将至，你若离去，我还真是不知如何打算呢，进来宫外风气也并不太好，你出去的人话，四个弱女子，朕实在担心。”

柳杏暖道；“皇上实在是担心了，我自小在京城住惯了的，当初皇上与杏暖未曾相见的时候，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当初能活的好好的，现在自然也是可以的，皇上实在是担心了，女儿已经长大，难道现在的杏暖还不如之前什么都不懂事的？”

凌轩不答话，只是看着柳杏暖，呵呵的笑着：“朕自然是清楚你的，如今却是比之前更好了呢，只是如今的身份却是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你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身份大变，若是路上有歹人图谋不轨，这可如何是好？朕担心，还是不要去的好。”

柳杏暖撅起了小嘴儿道：“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想想我如今进了宫，就再也很少有机会出去了，当今天下太平，河清海晏，皇上治理天下有方，如何能说是有问题呢，再说了，我如今已经身体大好，若是皇上不放我出去，那才算作国家有问题呢，臣女想着以后就要呆在宫中，要陪皇上和太后娘娘，心里就觉的过意不去，想想臣女的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和臣女一起做见面了，皇上为了自己的私心 ，就要把臣女困在宫中吗？”

柳杏暖看着凌轩，用手帕擦着眼角的泪水，泪眼盈盈。

凌轩原本听了柳杏暖说的‘私心’二字，心里很是不舒服，又看到柳杏暖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看着她道：“并非是朕不肯让你出去，只是皇家的事情，你应该是了解的，朕并非如此作想，就算朕放你出去了，太后也不会放心的，母后喜欢你远远大于后宫其他女子，这一点儿你是明白的，你要理解朕和太后的苦心呐。”

柳杏暖明白凌轩的意思，但是出宫的*很是强大，她自己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对于皇宫有什么想法，看着凌轩道：“皇上这话确实说错了，臣女在后宫中不过是一叶浮萍，没有人记得的，皇上这话真的是客气了，杏暖想着日后做了皇后，不能与爹爹见面，心里就万分伤感，皇上若是喜欢臣女，真的明白臣女的心思，就请放臣女出去，俗话说的好，爱一个人，就要成全她，不是吗？后宫有许多禁卫军，皇上随意派一两个侍卫给杏暖，也是极好的，杏暖必定感激不尽。”

凌轩看着柳杏暖，想着她近些日子身子的确薄弱了不少，递给了她一块糕点，道：“朕明白，这样吧，容朕和母后商量一下，若是母后也同意了，朕必定叫人去通知你。”

柳杏暖听了这话，心里纵然有千般不愿，也不好再在凌轩处停留，见凌轩的桌台案几还摆着许许多多的奏折，于是对凌轩道：“糕点若是不吃，就凉了，皇上还是趁早试用，时间不早了了，臣女退下了。”

会秀女苑的时候，蓝儿在柳杏暖旁边道：“小姐，依你看，皇上会不会允我们出宫游玩呢，要知道很久没有出宫去了，很是想出去呢。”

听到这里，甜儿也叽叽喳喳了起来：“就是，我还老想着京城的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听小姐说原先在大理寺天牢的沈先生如今在京城做京官，奴婢也想去京城看看沈大人的尊荣了，他与小姐在一起共患难，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必定不一般，是不是呢？”

听甜儿这么说，柳杏暖不由又想起了在天牢的那段时间，想起了被绑在柱子上的身体瘦弱的沈大人，当初的他一脸的铮铮铁骨，虽然一脸的鲜血，面对牢房，却让然好不屈服，柳杏暖在那段时间里，如果不是沈大人的精神在那里感动着自己，如果不是还有个沈大人能和自己说上几句话，自己必定是很彷徨失措的吧，如果当初自己的身边没有这个人，自己又会如何呢？她不敢想。

秋叶凋零，一行人扶着柳杏暖，几只三寸金莲踩在叶子上之吱吱作响，天色已经很暗了，宫灯已经被宫人点亮，透露出微弱的灯光。

柳杏暖不由的又想起了柳云烟，想起了如意娘，如果自小如意娘没有特意教导柳云烟仇视自己，如果自己于柳云烟没有生长在那样一个错综复杂的大宅子里，情况会不会不一样呢？、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所有的好的东西与不好的东西，在自己复生的时候戛然而止，自己对柳云烟的仇恨，对秦王的仇恨，对如意娘的仇恨，虽然表面上不漏风声，但是每次月亮高悬的夜晚，也未必不对他们咬牙切齿。

想到这里，柳杏暖的肩膀抖动了一下，曾几何时，自己也变成这样心术不正的人了吗？

她转过头，看着对宫外很是憧憬的几个丫头道：“依你们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未等三个丫头开口，她又加了一句：“要说实话。”面色很冷，很认真的盯着三个丫头：“觉的，现在的我与进宫前的我有什么不一样？”

蓝儿很是诧异的看着她:“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无论是进宫前的小姐、现在的小姐、亦或是日后做了皇后娘娘娘母仪天下的小姐，在奴婢们心中都是不变的，小姐要记住，我们几个丫头永远和小姐站在一起。”

玉儿也符合，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娴雅的望着柳杏暖：“小姐放心，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无论小姐变成什么样的人，无论小姐要做什么，我们几个丫头必定全力以赴，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