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悲伤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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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道墙，她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在她的眼里的只有绝望，她的心好痛好痛，就像是被人掐着心一样，她似乎在庆幸呢，至少心还有知觉，还会感到痛。

“我妈妈不会来，随便你记过还是什么的，我所谓。”她看都没有看那个大黄牙，她不屑看一个连自己的学生都不相信的老师，一个虚伪又恶心的老师。不过，连自己的妈妈都不相信自己，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这些人，就像一个一个戴着面具的虚伪小人，她讨厌这些人。

“林霈乔，你什么态度。”大黄牙又激动了起来，说一句话就喷一次口水，连那眼镜都似乎发生了细微震动，都快掉了下来。

她没有理会他，她在那继续站着，他爱骂什么就骂什么，她只看得见他的嘴在那动，偶尔还喷出口水。

“林霈乔，记过一次，写1000字的检讨，警告你，记过三次，你就可以滚出这个学校了。”最后大黄牙说了这么一句，这样的学校，这样的老师，这样的同学，她巴不得自己可以滚出这个学校呢。

她走出了办公室，脸上显得特别平静，旁边的人似乎在窃窃私语，见她出来了都降低了音调，却又在哪里说着，生怕别人听不见。

“霈乔，事情怎么样？”叶航凑过来，一脸担心的样子。

“还能怎样，记了一个大过，记加两次我就可以滚出这个学校了。”霈乔似乎在自嘲着，他问的这个问题真是可笑，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还能怎么样，她只能背着小偷的罪名在这个学校待加两年半了。

在这一刻，连空气都显得那么悲伤，悲伤到让人窒息，让人绝望。他不能为她分担任何痛苦，他们就像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了，他还在享受着清新的空气，而她只有悲伤的空气，为了生存，她不能拒绝悲伤的空气，或许，她会在悲伤的空气里一直一直这么过，又或许，有奇迹，不过，都只是或许。

“叶航，你少跟她打交道。对你影响不好。”王小思听似善意的话，让叶航的心那么难受，他似乎嗅到了霈乔那悲伤的空气，尽管空气都是没有味道的。刚走不远的霈乔也听到了这句话，或许王小思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又怎样呢，都是不重要的人，难道真的要泼过自己冷水的人以后烧开了还给他，那岂不是要累死，大概这个班这个学校的人都会泼自己一盆冷水吧。

站在这个“真相”面前，她已经没有了常人的尊严，既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又何必自找无趣，只会更让那些人厌恶，她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快点结束这个噩梦。

席浠似乎看着这个场面十分得意，得意忘形到直接笑了起来，霈乔真狠不得往她那骄傲的脸上泼硫酸，如果不犯法的话，她可能就这么做了。

“写1000字检讨呢，哎，记住，惹到我是没有好下场的。”席浠在班上说了这么句话，似乎意味着这件事她做的，算了，霈乔不想去想那么多了，恶有恶报，席浠那个女人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林霈乔，下周的文化节不用你参与了，你可以回家了。”王小思像是对一个下人一样，似乎她是一个公主，她似乎也越来越得意了，她也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一个小偷，他们怎么还会让自己参与，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不想回家，见到那个不相信自己的妈妈。

她又来到了这里，每次自己伤心都会来的地方，她坐在了那个秋千上，那板子似乎特别硬还特别冷，以前怎么没有这种感觉呢。她荡着荡着，就那么一直荡着，悲伤都没有荡走了，其实秋千不能荡走悲伤的，结束了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她回到了那个家，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她看见妈妈。她叫了一声妈，那么陌生，那么生硬，就像是读课本一样。妈妈的眼睛似乎有点红了，她没有理会妈妈，脱下鞋就进房间去了，她想赶快逃离，在妈妈面前待下去，她怕，怕自己会失控，会发疯，会哭，会委屈。

看着床上的泰迪熊，它的眼里也似乎透着莫名的悲伤，只是它的眼里永远都不会流出眼泪，多好，如果她也能想只玩偶一样不会哭该多好。

她又在想爸爸了，这只熊是爸爸送的，爸爸会相信自己是个小偷吗？可是，爸爸为了钱抛弃了可怜的妈妈和她，她不想原谅爸爸，可是又迫切地见到他，听见一句我相信你。她不管爸爸是否抛弃了她和妈妈，什么都不管，只要一句，就那句话。这将比任何人说都重要，妈妈，已经让她绝望了。

抱着那只不会哭的泰迪熊，她哭着睡了下去，妈妈偷偷打开门，看着那可怜的孩子，她的心痛了起来。

“老师，求你相信我的孩子，她不会偷东西的，求求你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大黄牙传了出来，那么凄凉的声音，那么卑微的声音，那样的哀求。一群学生在办公室门口围了起来，似乎都在那看热闹，又不敢太张扬，大概是怕老师吧。在高中时代的我们，虽然没小学那样怕老师跟怕老虎一样，但还是怕。这大概也是青春的象征吧，有多少人会怀念这样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