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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绎琛背脊陡然一僵,幽邃的眸子一错不错的落在沈修寒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苦笑一声,满嘴苦涩的道:“修寒,你不必这样,你……”

沈修寒唇角缓缓勾出一抹浅笑,那笑容并不悲戚,可落在兰绎琛眼里,却无比刺眼。

沈修寒:“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是我存在的意义,让我放弃这一切,无非就是让我提前去死,你可明白?”

他这几年走得异常艰难,即使身体已经撑到极限,却仍旧想尽办法活下去,无非就是还有一口气吊着。

如果他连这最后一口气都没了,那便是他的死期。

兰绎琛听懂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他眼眶通红,胸腔里仿佛被人硬生生揉进一把碎碴子,疼得他连呼吸都有些迟滞。

半晌后,兰绎琛才哑声开口:“好,你说的这些我都答应,只是,你不要躲着不见我,我身边有一位很好的医生,我想……”

“不必了。”沈修寒一笑,“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又何必庸人自扰,你放心,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会就这样丢下这个烂摊子不管的,只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兰绎琛已经猜到是什么,但他仍旧问:“什么事?”

沈修寒定定坐在轮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钟之后,他才费力的开口:“不要让时时知道我的病,也不要让她知道我就在这里。”

他说完这一句,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喉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他拼命压制下来,清瘦的脸颊苍白如纸,额头却不知不觉间渗出一片细细密密的细碎冷汗。

兰绎琛一脸如同被雷劈成灰烬的神情,裹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沈修寒,“为什么?你……最喜欢的不就是时时吗?”

他最喜欢的人……

可有些喜欢,终究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沈修寒削薄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心口起伏不定,良久,他才极慢的将身体朝后,靠在椅背上,声音嘶哑至极:“我是很喜欢她,在她眼里,我永远都是一副从容镇定宠辱不惊的温润模样,我最不想的,就是让她看见这样的我,阿夏,只这一件事我不会妥协,你若是不允,今后便再也别想再见到我。”

兰绎琛瞳孔急剧收缩,目光牢牢锁定着沈修寒,他神色看上去极其痛苦,像是在极力隐忍克制着什么,心口剧烈起伏着,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兰绎琛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冰冷阴森的气息,只是稍纵即逝,泛着白光镜片下,那双幽邃的眸子里,浸染着一抹深彻入骨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兰绎琛深吸了几口气,哑声开口:“修寒,锦家欠你太多。”

沈修寒闻言,悬浮的心脏缓缓落回身体,他望着眼前空无一物只剩下无尽黑暗的方向,满脸温和笑意,温声道:“当初比锦老选中,在锦家这些年,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锦家未曾欠我,这只是我选择的路而已,阿夏,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我很快乐,也很满足。”

兰绎琛脸色蓦然一僵,他盯着沈修寒,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如果时时她知道呢?”

沈修寒神色微讪,面上的笑容缓缓褪尽,随即他苦笑一声,开口:“她那样聪明的人,很早之前就知道吧,她只是没有揭破,她只是不喜欢我罢了,有些事,本来也无需说出口,我喜欢她,与她是否喜欢我,并无关系,我只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着她就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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