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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樟兴奋道:“可是太守大人又派了援兵?”
潘世摇头,道:“申大人,我等只是奉命保护世子去元山安葬渤海侯罢了……”
申樟眼中的兴奋顿时黯淡下去,申樟马上又说:“……但正如世子所言,我等皆是汉人!岂能看倭寇在我大汉领土任意胡为?!申大人请放心,某定竭尽所能相助!”
申樟大喜,正待再说,忽听前方黑漆漆处,一人高举火把快速靠近,然后在远远之处站定,扬声高喊:“汉军统帅出来答话,我家将军有几句话要在下转达!”
沈云一怔,赶紧往前凑了几步,却被潘世死死拦住。此地离鹿砦之处大概还有百十米,声音有些隐约,但还不算模糊。
武撰站在队列之中,高声喝道:“我乃大汉渤海郡郡尉武撰,普天之下,本官从未听过有流寇称将军者,尔等占我州县,杀我子民,辱我大汉国威,若已心存悔意便应立即放下武器,俯首投降,我当上奏朝廷为尔等求情!”
沈云撇嘴。若是倭寇真的会放下武器投降,也就不会连火把都不点冲上来了。不过沈云也很好奇这些倭寇摸黑上来想干什么。这么大张旗鼓又不像偷袭,至于要正面强攻就更说不通了。
众所周知,除非逼不得已,否则在冷兵器时代是没有人想进行夜战的。因为夜里视线不清,旗号不明,在没有电力通讯的时代是很容易指挥不灵的。很可能打着打着,自己人都找不到了。
既然排除夜袭夜战的可能,那他们来干什么?
那传话之人影影憧憧,看不真切,但声音倒着实不小,只听他吼道:“武大人,战场之上素无仁义,战争自古遵循的原则便只有一个,那便是‘成王败寇’!如今贵军战败,丢了青川县,我家将军有感武大人乃忠勇之士,故而特来劝降武大人!”
劝,劝降???
沈云一个没忍住,差点喷出来。其他人也纷纷面面相觑,脸上神色仿佛听见了蛤蟆放屁一样古怪,若不是情景不合,怕是当场便会爆笑出来。
别说汉军只是丢了一个青川县,就算丢了整个渤海郡也不见得会伤及筋骨,区区倭寇不过万把人马,而羽林大军正源源不断开赴这里,这个时候他们来劝降???所有汉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些倭寇疯了!要不就是他们实在太过夜郎自大,看不清当今局势。
武撰却感觉受到了侮辱,他堂堂大汉郡尉,居然被倭寇劝降,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怒极反笑:“无知倭寇,乘我不备小胜一场便如此狂妄自大,劝降我?哈哈哈哈!”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愤。
那倭寇沉默了一会儿,忽有扬声道:“武大人,我家将军说,寡众悬殊,胜负已分,投降便可免你一死……”
沈云听着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若是再多一个抽刀砍掉他脑袋的猛将那便是《投名状》啊!
“住嘴!”武撰忽然爆喝,“无耻倭寇,实在欺人太甚!弟兄们,杀!”
“杀”字甫落,一百张弓待射的弓手便松开了手指,紧接着“嗡”一声,如同蜂巢骤落,黑夜里只觉杀气扑面,上百支羽箭已经划破夜空,飞向无尽的黑暗!
预想中的惨叫并没有出现。仿佛这箭将倭寇都射到海里一般……
半晌,那倭寇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家将军谢武大人赏赐的箭支!我家将军说,贵军箭支想必也营造不便,我等也未备够草人,这草船借箭之事就不再多做了……”
沈云心里咯噔一下,猛然回头问申樟:“申大人,这草船借箭出自何典?”
申樟也疑惑地摇头,不住踮脚眺望前方,却见一片漆黑,心头烦躁渐起,不耐烦地道:“我哪知出自何典,想是倭寇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哼,还草船借箭,借他妈个毛啊……”
申樟能位居县令一职,至少也是个大学毕业,不敢说读书破万卷,但最起码熟读四书五经,各朝典故自然也是信手拈来才对,但连他都不知道“草船借箭”!??
潘世却已经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扯了扯申樟的衣袖道:“申大人,慎言,慎言啊!”
申樟也顿觉自己刚才说了脏话,有些不符身份,脸上顿显羞赧,正要跟沈云说几句,却发现沈云正脸带惊讶地看着前方,似乎有所思……
武撰虽然也不懂“草船借箭”的典故,但完全能听出倭寇话里的讽刺意味,大怒不止,气急攻心,加上身上毒素未尽,竟然喷出一口鲜血,萎靡下来!
众人大惊,周遭士兵隐隐有了骚动。沈峰赶紧派人将武撰抬下去,正在焦灼时,忽见一人从阵后狂奔而进,有殿后士兵正要将闯入者格杀勿论,沈峰眼力比起申樟和武撰这些人好多了,看清来人忙叫:“不要动,那是渤海侯世子!”
奔近之人正是沈云,他跑到三排盾墙后,沈峰正要说话,沈云却伸手制止,对着漫漫无尽夜色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原来是明治国王驾到,渤海沈云实在怠慢了!”
静默,绝对的静默。
汉人这边固然因为惊讶,而倭寇那边又何尝不是。那传话倭寇手中的火把抖着火星朝后远去。
沈峰愣了一会儿才慢慢靠近沈云,低声道:“世子,你在胡说什么?”
沈云却不理会他,依旧朗声道:“明治,明人不说暗话,若你还真顾及你的天照大婶,还想着你那面膏药旗就给老子站出来。哼,大汉不是满清,你倭国更不是明治之后的日本,不想我拆穿你的诡计,就老老实实战到阵前,我倒真想看看你的嘴脸!”
潘世也缓缓靠近,与沈峰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满是茫然。申樟甚至派人去找军医,他真担心世子是得了失心疯---虽然他刚刚才说倭奴是失心疯。
忽然,对面霎时举起无数火把,红彤彤亮堂堂的火把光线顿时将倭寇整个暴露在汉军面前!
青川驿的隘口之前是一片空地,空地之后便是已成水洼的采石场。空地之上,两军相隔两百五十米左右,一排排身穿闪亮铠甲的浪人武士手持九尺长刀面色冷峻地站在那里,反观汉军这边,除了当先的两三百人外,其他军士皆散乱地站在那里,气势一下就给比了下去。
浪人武士之前,一个穿着黄金甲,打扮的跟日本战神似的人骑在一匹同样披着金色铠甲的战马上,头盔面罩阖上,只露出两只阴鹜的眼神,望着汉军这边。火把光线照耀下,倒有几分神武气象!
妈的,早知道还不如不让他出现呢!相比之下,自己一身孝服,还真他妈挫啊!
更挫的是,倭寇整齐队列之后有十数面白底红线的旗帜,而汉军因为青川战败,早就丢光了旗号,那映衬之下更显狼狈。
若不是弓箭的有效射程只有一百五十米至一百六十米之间,沈云真想让人乱箭齐发将那打扮的跟装逼犯一样的家伙射下马来---咦,马?他哪里来的马啊?
“你是何人?”那金甲人传出一个森冷的声音。
隔着两百多米,沈云自然听不清。还是刚才那个传话的倭寇大声嘶吼将话重复一遍。
沈云失笑道:“你的人不是想杀我吗?我就是渤海侯世子,沈云!”
一望那身价值不菲的金甲,沈峰和潘世便同时吸了口气。潘世嗫嚅道:“难道真是倭国国王?这倭寇……”
沈云也不回头,冷然道:“你还不明白吗?倭寇便是倭*人,这明治国王便是主谋!”
潘世脸色大变。与匪寇作战和跟一国作战,这概念可是完全不同的。土匪怕官兵,这是天性。但如果牵扯到一国战争,这就不一样了。
沈峰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真是倭人浮海来犯,那就是战争,而不是剿匪。不行,此事必须立即通知朝廷!
沈峰立即转身向申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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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治出现了!我没食言吧?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呵呵,别急,很快就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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