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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孩子素质不错,最了不起的地方不是她长得标致,而是脑子好使,昊儿看人的眼光有一套,一个媳妇对一个家族来说,能兴三代,也能败三代;
这女孩难得的孝顺,她爸爸苏洛川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家庭和睦,人际关系简单,你们两家真的能成亲家,倒是一门不错的亲戚。睍莼璩晓”
麦文子对苏迷凉的印象很深刻,不失时机地帮她说话。
贵妇人凝眉:“她爸爸人怎么样?”
“宅心仁厚,颇有儒商风范,至于被牵连一事,这要等省内专案组查了才知道。”麦文子说话很谨慎。
“好了,是个什么人,过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了。”贵妇人笑道,她知道麦文子这人极少夸人的,被他夸聪明,实属难得,她对苏迷凉又多了丝好奇心。
麦文子把写好的条子给她:“好了,希望你能早点抱孙子。”
“多谢了,到时候请你吃喜酒,叨扰你大半天,我们走了。”贵妇人看着李冉接过条子,笑着起身和他道别。
“什么事能有这事大!火候应该刚刚好,你去见媳妇吧。”麦文子也不挽留,笑着起身相送。
两人下楼上车,开到外边的草坪边停了,贵妇人看了苏迷凉半晌,只听她哭得可怜,就开了车门下车,李冉连忙陪着她走了过去。
“喂——喊你呢,苏迷凉!”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苏迷凉从指缝里瞄了一眼,面前站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穿着一双银灰色的亚麻休闲鞋,女人穿着矮跟铁锈红皮鞋,款式大方、纤尘不染,看人看鞋子,就知道是很异常讲究的。
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抬起头来,逆着阳光,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五十多岁的女人慈爱地看着她,身边陪着的是顾昊那个叫李冉的朋友。
连忙站起身招呼:“李先生好。”
李冉点头:“你怎么了?”
苏迷凉张口想说,看看他身边站着的贵妇人,犹豫了一下,决定坦陈困境说:
“我去警局见不到爸爸,昨晚的爆炸案让事情变得严重了,我好担心,可是麦书记不见我,亲朋好友唯恐避之不及,我找不到一个愿意帮我的人。”
“找不到一个?顾昊呢?你找他帮忙了么?”李冉的笑容很蛊惑人心。
苏迷凉纠结地扭捏了一下,决定说谎,顺便探知更多信息:“我想向他求助,可是,你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他——还在北郊的别墅么?”
“这我说不准,电话呀,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的号码。”李冉的笑让贵妇人觉得好笑,她很满意苏迷凉的表现,一般女孩子压根儿无法抵挡李冉这家伙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可是苏迷凉却丝毫不受那笑容的迷惑,眼神里是纯然的清澈和抹不开的忧愁。
苏迷凉不敢说顾昊已经拒绝了她,还挂了她的电话,只好说:
“这事情肯定很麻烦,我担心他拒绝,想着最好能见着他当面说,电话能传递的信息太少,而且这种联系方式太脆弱、被动。”
“你的意思是很想向昊儿求救,却又担心他拒绝,所以希望能当面向他求助?”贵妇人出声,声音温和可亲,她听出苏迷凉心思的细腻,求人这种事,是必须见面才显得有诚意,而且,电话里传递的信息毕竟有限,确实容易错失机会。
“阿姨,你说的对,我很担心他也拒绝,那样的话,我真的就走投无路了。”
苏迷凉说得眼圈微红,乞求地望着贵妇人。
她听着贵妇人说着昊儿,就推测她一定是顾昊的长辈,从李冉恭敬的态度上,她也能做出一些判断。
“你喜欢昊儿么?”贵妇人问她。
苏迷凉顿时红了脸低头,一副羞不敢言之态,可是她又知道,这些人身居高位惯了的人,不喜欢人扭捏作态。
当即认真客观地考虑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说道:“我们俩的距离相差太远了,我又麻烦缠身,哪里敢奢望喜欢他?”
这话当然是她有感而发,如果喜欢顾昊可以成为筹码的话,她不介意喜欢他,真的,走投无路即将溺毙的人,喜欢上抓到手的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没有什么可耻的。
刚刚的遭遇让她意识到,重生的自己依然渺小得不值一提,她必须抓住一切稍纵即逝的机会,来争取救爸爸的机会。
她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希望能够借着他们的帮助,见顾昊一面。
“看得出你是喜欢他的,其实要见他也不难,甚至你求他的事情,转而和我商量,结果或许更好,只是,我有条件。”
贵妇人对苏迷凉的表现满意极了,她看得出苏迷凉的知趣谨慎,这丫头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被学校教成书呆子。
更满意她那羞涩可人的神色,现在的女孩子都外向得不得了,估计有的女孩子都不知道害羞是什么。
苏迷凉掩饰不住眼中的愕然,她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以她的年龄身份,如果不知道底细,显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过头话。
“瞧我糊涂的,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顾昊的妈妈,你喊我顾姨好了。”贵妇人说着对苏迷凉暖暖一笑,她正是顾昊的妈妈的顾丽影。
李冉笑道:“顾昊是跟着顾姨的姓氏,既然你拿不准顾昊愿不愿意帮你,不如移步细谈,听听顾姨的条件。”
苏迷凉知道机会就在面前,她必须抓住,和情绪琢磨不定的顾昊谈,她确实没有让他帮自己的把握,就露出温婉的笑:
“顾姨,我知道贸然求人有些唐突,但是非常事非常法,我就厚颜直说了,我爸爸处境危险,他被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当替罪羊算计,我的请求是,他可以失去公职失去财富,但是不能让他冤屈坐牢,他真是被冤枉的,我保证,如果你救了我们一家,绝对不会后悔。”
“哎呀,现在哪里找像你这样孝顺又懂事的女孩子?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细谈。”
顾丽影看她不卑不亢又谦恭有礼的姿态,愈发怜惜,她拿出纸巾递给她:“别哭,你爸妈要是知道你哭成这样,不知道会多心疼。”
苏迷凉觉得心头暖暖的,眼睛酸涩得控制不住泪水,她遭遇太多冷遇,一点和善都让她抵挡不住,更何况顾丽影这样雍容高贵的气质,偏偏给她如沐春风的慈爱感,这才是真正的贵族风范。
当即抬手接了道谢,擦干净脸和手,跟着她坐到旁边的一辆黑色加长劳斯莱斯上。
“李冉,找个清净的吃饭的地儿,我们边吃边聊。”顾丽影上车,对苏迷凉招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了,对前边开车的李冉说道。
苏迷凉乖巧地坐着,心里在思忖,顾昊的妈妈会提什么样的条件。
她的心并不如外表放松,知道一旦坐上了这辆车,就只有答应的一条路可选,不然,这个慈爱的女人完全可以变脸成为埋葬她一家人的对手,再说,她还有得选择么?
前世的孤苦今生的凄凉,三天之内,她已经艰辛备尝,她明白,这是唯一的一个翻身的机会,她必须抓住,不然,他们一家从此就沦落到任由周滔欺凌宰割的地步了。
李冉开着车很快就到了一个幽僻的巷子,苏迷凉心道,这家伙找的地方不赖,她前世经常和爸爸妈妈一起来这里吃饭,一个地方真正好吃的东西不在大酒店,而是压根儿不需要挂牌子的穷舍陋巷。
比如面前的这家私房菜馆,据说做菜的师傅是清末王爷家大厨的传人,做的是很简单的涮锅,用的底料却是传说中的百年老汤敷衍出来的各种新奇养生的玩意儿。
更新奇的是经营方式,被精心制作的用来涮锅的食材是用自动的传送带传递的,用餐的雅座设置典丽,每人面前一个陶瓷的小火锅,天然气明火深陷在特制的大理石桌面深处,干净传统时尚,这个店很能显示大庸市的底气。
李冉带着她们进去,找了个角落的雅座请她们坐了,连隔壁的那个雅座都定了,隔开她们与外人的联系,保护她们谈话的私密性意味儿不言自明。
他恭敬地站在顾丽影身侧,推荐店里的美容养颜汤:“顾姨,这地儿还是头儿带我过来吃过,你别小看这店,保证你吃过一次念念不忘,临走还想要带走一锅。”
顾丽影疑惑地看看苏迷凉:“真的么?这家伙建议我带一锅汤回去。”
苏迷凉抿唇一笑:“吃过一次念念不忘是一定的,不过临走带一锅回去的念头还是熄了的好。”
“对对对——迷凉说得很对,我们就带回去过一锅,压根儿和这里的味儿不一样,不过也不赖,怎么,你知道原因么?”李冉显然很好奇。
“听爸爸说,这里的百年老汤胜在从来都不曾低于沸腾点,从明火的大锅里舀入小搪瓷锅,又是大火催燃得沸腾,带走的话,保持不了这个温度,味儿自然就失去了。”
苏迷凉说得头头是道。
一边站着端茶递水的服务员笑着说:
“确实是这个道理,反映这个问题的客人不少,我们新近推出了一款新的带炭火的外卖石锅,客人带汤走的时候,可以保持温度,三个小时之内放到明火上,味道不会变。”
“这家店的经营理念不错。”顾丽影点头微笑,转头问苏迷凉选什么底汤。
苏迷凉指着一款雪梨大枣养颜的说:“现在是夏天,体内的寒气积着排不出去,雪梨能引出寒气,大枣中和脾胃,这款很实用。”
顾丽影点头,对服务员说:“好,我们两个一样。”
苏迷凉起身:“我去去就来。”
顾丽影看看苏迷凉离开,对李冉说:“你舒舒服服去那边吃东西,这丫头是个脸皮薄的,我见她的事情,不要和昊儿说。”
李冉点头:“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顾丽影摆摆手,让他去了,时候不大,见苏迷凉端着一个白瓷的洗手盆,边上搭着一条雪白的手巾过来:“顾姨,洗洗手很快就能开动了。”
“谢谢,你不用刻意照顾我。”顾丽影眼里满是笑意,道谢之后伸手在水里涮了涮,擦拭干净手,招手让服务员过来收走东西。
时候不大,汤锅就端了上来,两人相对而坐。
顾丽影随口问了她和顾昊是怎么认识的,苏迷凉略去了自己被下药的细节,只说是被顾昊救了,早上醒来后发现两个人就在一起了,后来家里出事,顾昊帮忙,再次救了自己的事,她都有条不紊地挑关键的说了。
让顾丽影了解了她的困境,也把自己和顾昊的关系挑明了,就是那样不尴不尬地牵涉不清。
苏迷凉挑着座位边传送带上的菜蔬,察言观色,取下放在桌面上,顾丽影端着盘子,用筷子往两人各自的小锅内放。
两人柔声说着话,看得出喜欢吃的菜蔬也都相似,气氛很融洽。
顾丽影淡然地观察着苏迷凉,她发现越看越喜欢这丫头,眉目清秀可人,吃饭姿态优雅,能看得出家教颇好,更难得的是,她发现两人之间交流不存在障碍,这固然有她的迁就,当然也有苏迷凉的善解人意。
苏迷凉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一举一动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她知道顾丽影在观察她,她可以猜想顾家母子的显赫身份,这样的人家,别说是给儿子选媳妇了,估计选一个厨师打杂都很严格的。
她绝对不会被顾丽影的亲和力麻痹,丧失基本的判断能力。
当然,她也很不自在,但她知道必须忍,还要忍得甘之如饴。
顾丽影认真地看着她:“昊儿从来不是个随便的人,作风很严谨的,有点工作狂,很少对女孩子感兴趣,你们这样也是一种缘分,看你怎么把握了,你有没有想过和他结婚?”
“结婚?”苏迷凉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有些难堪地说,“我们本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家又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以他的条件,喜欢他的女孩子肯定很多,他不可能娶我的。”
谁都喜欢听别人的奉承,顾丽影也不例外,听苏迷凉把自己低到尘埃里,虽然不乐意,但是她的话还是让顾丽影露出笑容:
“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苏迷凉抬眼看她:“虽然社会发展到现在,婚姻自由、男女平等,不过高门贵族联姻仍然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你的意思我明白,让我嫁给顾昊,可我什么都帮不了他,还给他惹一堆麻烦,说不定还会连累他,最低他娶了我就会失去岳父家这张强有力的政治底牌,你不觉得不划算?”
“呵呵,你这么小的年纪,难得看事这么通透!
你说的很对,可是你算错了一样,那就是他要娶的人至少应该是他喜欢的,可是,这么多年,除了他那挂名的未婚妻,就看到你一个女孩子能入了他的眼,做妈妈的总是希望儿子婚姻幸福,事业是男人打拼出来的,不是单纯靠联姻维持的。”
顾丽影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儿子的心疼还有骄傲。
“未婚妻就是未婚妻,挂名的,该怎么解释?”苏迷凉想到昨天听说的顾昊回去商量婚事的话,自然知道他的未婚妻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儿。
“唉,我也不瞒你,他未婚妻太过骄纵,顾昊不喜欢,只是当年订婚时年龄小,大家都觉得感情能培养起来,就拖着,他也乐得清静,谁知道现在要办喜事了,他又坚决要退婚;
这退婚总要有点名目,我在想,既然他喜欢你,你何不顺势上位,也给自己找个依靠。”
顾丽影自然也不会说顾昊不结婚的真正原因是郑爽红杏出墙。
苏迷凉有些为难地苦笑:“我们认识不过三天,他们订婚已经五年,这缘分的深浅明摆着,而且我觉得,支持他们俩在一起的人估计更多。”
“其实,要说也不难,就是要委屈你一些。”顾丽影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开了好,索性也不再绕圈子。
“您请讲。”苏迷凉一副洗耳恭听之色。
“我也不虚伪地装矜持了,按说谈论婚事这样的事情,是应该和你家长辈说的,至少也该请个媒人,约你妈妈谈,但非常时期,咱们可以不安常规出牌么?”顾丽影对苏迷凉说着客气的话,为后面要说的话做铺垫。
“谢谢你能顾忌到我的自尊,我明白能攀上你们这样的家庭,对我来说,也是一番造化,按照正常的渠道,一定是走不通,您才为难地打算不安常规来的。”
苏迷凉看她说话进退有度,显然是照顾她的自尊心,心下十分感激。
“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很简单,我可以制造机会,让你们相处,等你——等你怀上顾家的孩子,我自然能名正言顺地让他娶你进门;
这中间根本条件是我儿子很可能喜欢你,你也对他印象不坏,如果你能本着爱他的心思接近他,和他相处,我很乐意帮你达成心愿。”
顾丽影说着看看苏迷凉紧抿着的苍白的唇,知道让一个未婚的女孩子接受这样的建议,再铺垫也会很难堪的,就从包里取出麦文子签署的那张约见书推给她:
“这是我帮你拿到的条子,你可以拿着它去见你爸爸,告诉他说话要严谨,看好自己的门,剩下的交给我,我自然有保全他不坐牢的法子;
当然,如果你和昊儿有缘,能在两个月内怀上他的孩子,或者能在案子结果出来之前怀上,你爸爸的结局会更好,因祸得福也有可能。”
苏迷凉苍白的脸一点点地有了血色,她想到顾昊的反复无常和毫不犹豫的拒绝,或许身居上位的人,习惯的都是殷勤的低姿态,刚刚犯过的错误,她不能再犯了。
矫情也要有矫情的资本,自尊只会让她错失机会,她现在除了一个身陷牢狱的亟待救助的爸爸,一无所有。
她的脸上一点点地恢复了生气,视线被那张纸吸引住,她拿到手里认真看看,这样关键的时刻,她心里很紧张:“因祸得福的意思能解释得更加清楚么?”
顾丽影点头,微笑:“能,请你原谅我必须根据你的表现和可能得到结果来决定帮你做到哪种程度,如果你能成为顾家的人,这事自然责无旁贷,因祸得福的意思是,即便你爸爸不能官复原职,至少也会有个更好的新起点。”
苏迷凉心里一喜,她这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太重要了,小脸瞬间笑靥如花:“我知道,你一定派人查过我爸爸,你确定他是无辜的,才能做出这样的承诺吧?”
“你为什么会如此想?”顾丽影很意外地问,果然是言多有失,她这一瞬间感觉到这丫头实在是有点聪明劲儿的。
苏迷凉从她脸上什么信息都看不出来,只好解释道:
“只是很简单的常识,以顾家的地位,主动接触我这样的一个身份敏感的小人物,如果我爸爸贪名在外、人品刻薄,你躲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和我谈这样重要的事情,看得出你这是在挑儿媳妇,所以,我想至少你知道我们一家只是偶遇小人,运途坎坷,并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呵呵,迷凉,和你说话真有意思,你推测得很正确,确实是这样,没有我的帮助,你爸爸最后也不会落得太过凄惨,这件事对你来说是很不公平,怎么,你要认真考虑一下再做答复么?”
顾丽影笑得很温和,她这回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这丫头了。
苏迷凉摇摇头:“这世界上哪里会有绝对公平的事情?你口里的不公平,对我来说是必须抓住的机会;
换句话说,我爸爸有没有罪,不在于他到底做了什么,而在于那个需要他顶罪的人给他罗织了什么样的罪名,没有强有力的帮手帮他抵挡,见招拆招,结局一定是很凄惨的,所以,即便我坚信他无罪,你坚信他无罪,这些都没有用处;
有用处的是你手里的人脉强悍,能绝对压制他的对手;
爸爸是我们家的顶梁柱,这个年龄正是做事业的黄金时期,任何闪失我都输不起;
所以,你的条件无论是什么,不需要考虑,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当然,我也有私心,除了保爸爸周全之外,顾昊——他毕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唯一——唯一亲近过的男子,我也希望能和他在一起有个好结果,但这除了事在人为之外,也是需要点缘分的;
我很感谢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会努力的,无论最后咱们有没有成为一家人,这辈子我都会感激您、维护您的。”
顾丽影被苏迷凉话里的感恩和通透感动,她感慨万千地摇摇头:
“哎呀,你这丫头长得一颗什么样的通透玻璃心呀,这么小看事都能有如此远见和定力!
顾姨也有话说,无论你做到什么程度,我都会下大力气去帮你的,不要挟你了,你这孩子活得太辛苦,如果不是遭遇家庭变故,家里一定小公主一样娇宠着,哪里会受这样的委屈。”
“我说了,这对我来说,是机会,没有委屈,谢谢。”
苏迷凉很认真地道谢,小心地收好那张条子,她的心努力放松起来,至少这张条子显示出顾昊妈妈的能量,那天她看麦文子对顾昊的态度,就知道顾家一定是很有背景的。
她努力地想想前世高层的格局,只知道中央常委里是有这个姓,难道就是顾昊这一家么?
她太清楚一个女人的命运,根本就在于能够嫁到什么样的人家,虽然她现在未成年,但是机会摆在面前,她有理由拼一把,头脑闪过顾昊那冷峭贵气的五官,这男人比周金宇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如果足够用心,也算是有个依靠。
这顿饭两个人吃得相见恨晚,和成年女人打交道,只要谈及她的孩子,没有聊不开的话题,没有拉不近的距离。
苏迷凉问了很多顾昊的事情,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顾丽影对她很喜欢,有问必答,顾昊从小到大什么事情但凡她记住的,都说出来,对于一个学习心理学的好学生来说,这些材料,足够她了解顾昊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当然她也问了顾昊未婚妻的事情,看得出顾丽影很不喜欢那个叫郑爽的女孩子,随口说了两句就信口带过了,苏迷凉知道自己想了解的渠道还有其他方式,顾丽影不喜欢说,她当然就不再提起。
饭后,顾丽影问她怎么打算。
苏迷凉毫不客气地说自己先去看看爸爸,再去医院向妈妈交代一下,就可以跟她走。
顾丽影看看她疲惫不已的神色,说:“也不用太急迫了,你有事可以晚两天,我再让人接你过去。”
苏迷凉摇摇头,她和顾昊也就是两夜相处的缘分,真实细节还是他救了她两次,就像电话里说的,那个他们发生亲密关系的晚上,于顾昊来说,不一定是多美好的回忆,分开时间再长些,本就淡的缘分很快就会散了:
“我和顾昊本身就缘浅,分开时间长,再见难免生分,我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与其着急,不如把注意力转移一下,顾姨尽管放手安排帮我爸爸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让顾昊多喜欢我一些,争取早日看到爸爸脱离厄运。”
“看不出你这丫头倒是雷厉风行,你这样打算咱们就这样做好了,你去忙自己的,晚上七点我让李冉接你,咱们一起回去。”顾丽影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一款华贵的瑞士碎钻名表衬得她的腕子更显风韵。
苏迷凉婉言谢绝李冉相送,坐上公交车回家,给爸爸收拾了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品。
然后到了警局,那个值班的警察看到她又来了,顿时拧了眉:“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让见么?这不是耍赖就能解决的问题。”
苏迷凉抿抿唇,谦卑地把那张条子从小窗口递给他:“我去找了麦书记,这是他给的条子,请你放我进去见爸爸,谢谢。”
那警察接了条子一看,满脸狐疑地和上午的那张对了对笔迹,然后从值班室出来,抖开她带着的衣服袋子检查一遍,然后开了小门的锁,脸上露出笑容:
“我们都是听命令办事的,早点拿条子过来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苏迷凉点头,心底苦涩,这条子当然不是她想拿就能拿到的。
“快点,你有二十分钟的探视时间。”说完看着苏迷凉进去,门锁在她身后锁上。
前边监控室前还有一道门,坐着两个值班的警员,看到苏迷凉进来,直接把她带到昨天关押苏洛川的那个房间。
苏洛川看到站在门口的苏迷凉,有些怔怔的神色:“凉凉,你妈还好么?”
苏迷凉觉得不争气的泪水又来了,她哭着扑过去抱住苏洛川:
“爸爸,你吓死我了,说了不让你出去的,非要出去,你都不能装作肚子疼或者晕倒,非要在人家面前充什么英雄!”
苏洛川百感交集地抬手拍拍她的背:“凉凉别哭,爸爸错了,男人的那点自尊你不了解,我真的无法在那个人面前装怂货,害你担心了,对不起。”
没有人发现,这父女俩抱头痛哭的时候,已经彼此用手指在对方的背上偷偷写出要说的话了。
苏洛川神色明显有些不解,他不懂苏迷凉找到的救星是谁。
苏迷凉只是十分肯定地点头,在他背上写着一句话说不清,但是绝对是能够压制住周滔的对手,让他一定要坚持,说话严谨,没有证据什么都不说之类的。
苏洛川感知到她的意思,精神一振。
苏迷凉这才离开他的怀抱,出声让他保证以后再也不要不听她的话。
外边的人听着他们的谈话,显然还是围绕着上回苏迷凉说的不让苏洛川出去的话,觉得这女孩子真麻烦,哭哭啼啼的让人头疼。
“爸爸,来见你要找市内的麦书记批示,今天这是借了别人的光弄到了一张才能进来见你,以后我想见你也进不来;
既然什么忙也帮不上,学校校长有本英语版的心理学巨著弄散了,我答应帮着修补的,与其每天闲着胡思乱想,不如做点事情,也好有耐心等着你的事情结束,所以,爸爸,短时间可能看到我了;
我听说很多做大生意的人,都很相信因果的,你有这样的大劫,一定要借着这样的时机好好地想想,把自己前半生做过的事情梳理一遍,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所有的磨难都是成就,相信你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一定会有新的领悟的。”
苏洛川听着女儿说话一套一套的,句句都戳中他的心窝子,感慨地说:
“凉凉,素常爸爸都说你看闲书,却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灵性,英语版本的心理学,你能看得懂真让人惊喜,而且你连佛经都看;
说实在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由最初的愤怒绝望渐渐有点心平气和了,你的话爸爸会铭记在心,再不会让你担心,好好学点本事,过些天大学的录取通知就要下来了,希望爸爸能赶得上出去送你上大学。”
苏洛川看着苏迷凉,有种面对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觉,他的女儿,在他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一天一个模样,竟然就这样懂事了,尤其是那曾经圆圆的小脸,不几天竟然脱去了婴儿肥,变得瘦瘦的,显得更加柔弱。
他不好,连累得病妻弱女为他奔波担心。
“呵呵,到时候你一定会出来的,管案子的是省里来的专案组,一定会查明真相,你只需要耐心等着结果就好。”
苏迷凉一再叮嘱,这些话在外人听来就像安慰,苏洛川却听得心神更稳了,虽然他不知道她求到了什么人,但是他对女儿的话充满了信任。
二十分钟的时间,实在是很短,苏迷凉不舍地告别了爸爸,就去医院陪着妈妈。
负责监控张菊的两个女警员,都委婉地告诉她,她们会好好照顾张菊,请她尽量不要再来探望,说是被省里的人发现不好。
苏迷凉连声答应着,过去陪妈妈说话,告诉她已经见过爸爸了,他没有受伤,精神也不错,说了不让她们担心的,家里保洁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什么时候回去都能住。
张菊看看强颜欢笑的女儿,欣慰地笑着让她回去,多和朋友们玩玩,或者出去散散心,不要太担心她们了。
省里的专案组来了,真相一定不远,张菊对未来很乐观。
她觉得这种乐观精神完全是从女儿的身上传递过来的。
“爸爸说等我的高考录取通知下来,他的事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你们俩一起送我上大学。”苏迷凉安慰张菊,让她放宽心。
张菊想到苏迷凉的成绩,心里总算是多了一丝喜悦之意。
离开医院,苏迷凉直奔学校校长办,那本书摊开在办公桌上,方天正凝眉调整摊在桌上的碎片,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苏迷凉,眼神里说不出的担忧:
“苏迷凉,你——这两天怎么过来的?我也是刚刚才听说你家的事情。”
“谢谢方校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知道事情越来越严重了,我连爸爸妈妈都见不到。”苏迷凉神色黯然。
“你如果没有心情,这些就放一放,不急。”
“方校长,我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一贯信守承诺,那个——我确实有事情,不能天天来学校,能不能让我带走帮你整理?”苏迷凉眼巴巴地看着那本书。
方天失笑:“确实有难度,我弄了好几天,还担心弄错,你真的有把握?”
苏迷凉点头:“有,我正好用来磨练一下性子。”
“那好吧,反正我也没办法,你带走整理吧。”方天咧咧嘴,这丫头用这样的书磨练性子,果然牛人一枚!
他这两天很为这本书头痛,既然看不成,还不如试着让她整整,就很大方地开始动手收拾,把书还有修复专用胶水透明影纸都放好包好,递给她。
苏迷凉小心地收入双肩包里,告辞离开。
她的双肩包鼓囊囊的很重,除了那本书,还多了两件换洗的衣服,看看时间还早,她就又去了中午吃饭的那个地方,要了一锅外带的石锅百年老汤,按着顾昊的口味挑了几样菜蔬,包好了带着。
七点整,李冉电话问她在哪里,苏迷凉说了地址,李冉让她在那里等着。
李冉和顾丽影看到她的时候,视线扫过那个瘦弱的身影,她的背上背了个鼓囊囊的包,双手紧紧地抱着的那个食盒。
“她抱的东西,是这家店里的特质火锅?”顾丽影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是,盒子上有牌子,头儿有福了,这小丫头心思细腻,想必是专门过来给他捎带老汤的。”
李冉侧头说,嘴角有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小丫头有意思。
顾丽影看着背着包包抱着食盒的苏迷凉,叹息道:“也不知道那傻小子是不是懂得这小丫头的心思,想想他那情商我就捏了一把汗。”
“男人但凡遇到自己喜欢的那一口儿,自然会开窍的。”李冉给顾丽影宽心。
后者却瞪了眼:“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家昊儿对女人一直不开窍?”
李冉警觉失言,随口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一直没有遇到他看对眼的那一款,这次,想必有点接近了。”
顾丽影还想再说什么,看看车子离苏迷凉近了,就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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