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圣武士法奥斯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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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吧！”圣武士法奥斯身披洁白宽大的教袍，站在祭坛上向下面的信徒们开始布道。因为一些事情的缘故，本地的祭司无法到场，于是，便由他这个神职人员来顶替执行祭祀之后的宣传布道。对于圣武士法奥斯来说，做这种事情可谓游刃有余。他大小就成长于万神殿之中。受到那种教育成长起来的他，无论是神学素养还是辩论水平都不在一般的祭司之下，执行这种任务对他来说乃是小事一桩。

“虔诚的女教友们，忏悔吧！”他提高自己的嗓门。对于那些眼泪汪汪的女信仰者们，很多时候必须先用雷霆霹雳一般的手段给予打击，打的她们晕头转向，打的她们匍匐在地，那么，她们便会跪在你的面前，任你捏扁揉圆了。

他先是气势庞宏的从教典上的事迹开始讲起。将是因为一个妇人的不贞。于是才导致了十年的征伐与无数英雄倒在那面金色的大门之下。而那个包庇了奸夫淫妇的城市又遭到了怎样的命运。接着，他又引用那个女神判决的典故：她维护的是男人的权益。以此来规劝那些女信仰者恪守妇道。然后，他又引用那个世间最强大的英雄的故事，来告诫那些女信徒们，要做一个怎样的妻子。须知，那位英雄最终就是死于自己妻子之手的。而后，他甚至引用经典上的记载，指出即便是女神，都不免于妇人的恶德——嫉妒。他巧妙的将那个嫉妒的女神一次次都失败讲述了出来，以此规劝底下的信徒们。

“忏悔吧！改悔吧！洗清你们身上的罪孽吧！”他猛然高喊道。那副嗓门发出的战吼曾经鼓舞无数士兵向兽人发动进攻。那么威吓这些女信徒们自然不在话下。

而后，他趁热打铁，迅速地讲出一连串的行为不端并且受到惩罚的女子。从犯下傲慢之罪而被女神贬为蜘蛛的那个胆敢与女神比试纺织技术的女子再到贪食再到懒惰再到色欲再到……各种罪行被他说了个遍，同时那些犯下罪孽的女子的下场也令人不寒而栗。一连串响雷一般声音简直直接把她们轰入了地狱。而看到她们被吓得瑟瑟发抖，圣武士法奥斯转而收起那套辞令，变幻出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转而用如同唱歌一般悦耳的声音讲述那些有德行的女子，讲述她们的贤惠贞洁的事迹与美好结局。例如苦侯远征的丈夫二十年的妻子，则是特别的被再三讲述。

最终，当他结束这次布道的时候，很多女信徒们都被打动了。她们纷纷相互询问，这个英俊的布道者是否是来到这个地区的新祭司？她们渴望再度听到他的布道。

相应的，她们投入到箱中的捐赠也让本地区的那几个见习祭司们眉开眼笑。避开那些追逐上来的女信徒，走到祭坛后面的房间里之后，他们纷纷恭敬着圣武士法奥斯，而他却只是摆摆手。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接下来，那些见习祭司们殷勤的给圣武士法奥斯安排食宿。他们打算让给他最好的房间，即便是住下一个祭司长不会委屈到他的奢华房间。那里面有着带着帷帐的大床与丝绸的被褥，所有家具摆设没有用胡桃木之下的木材打造的。里面用到的动物毛片则是耗尽一片森林的动物才猎到的优质皮毛。至于伙食，只是打算安排鳗鱼与孔雀这样的精美菜肴，用足以招待一个国王的美味佳肴来款待这位法奥斯圣武士。

之所以他们会如此的慷慨，并非因为圣武士法奥斯为他们带来了丰厚的信徒捐赠。而是下位者对于上位者的应有讨好。没错，现在法奥斯还不过是一介圣武士小队长而已。但是晋升中队长却已经指日可待了。更况且，人们在暗暗的谣传，法奥斯乃是某个教廷里的大人物的私生子，那位大人物正在暗暗的关照着他。从这方面来讲，法奥斯可绝对是前途无量啊。

所以，这些见习祭司们才拿出十二分的小心来接待圣武士法奥斯。

然而，圣武士法奥斯却带着迷人的微笑摇晃着手指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他微笑着说道

不必了。他向见习祭司们说道，他不打算劳烦这里的教会，让他们破费。他的主意是，找上一户合适的人家借宿一下。可以借此机会令他们向教会奉献来积攒功德，更可以让自己进一步的对那些虔诚的信徒宣扬教义。

雷厉风行的圣武士法奥斯说到做到。不多时，他便已经出现在了一户合适的人家家中。正是本地的某个男爵家中。

这户人家的男主人目前正在行使一个男爵的职责。领着麾下的三名骑士以及上百领民们前去出征打仗，为国而战。留下他那方圆数百里之内美誉远扬的年轻貌美的妻子留在家中搭理一切。

不得不说，这位小主妇的淑贤一点也不逊于她的美貌。她把圣武士法奥斯安排的很好。她在柚木制造的桌面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食。从白葡萄酒炖鸡到杂烩蛤蜊（考虑到这里离海的距离，这道菜很不容易），再到云雀冻与宫廷布丁。各式能够搞得到美食她都搬上了餐桌，就好像她要招待十二个客人而不是一个人一样。就算是这样，她还唯恐怠慢了这位尊贵的客人。她将那把舒适的胡桃木制作的椅子摆在了离壁炉最恰当的位置，并且把火烧得旺旺的。喝的呢？则是存放了二十年之久的公爵葡萄酒。它的价格等于同等重量的黄金。男爵夫人小心翼翼的将它注入到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脚杯中。单凭那份颜色，就已经足以让人沉醉了。

保守估计，这一餐所花费的金钱，足够一百户穷苦人家吃上一个月。

“啊，真是令人沉醉的夜晚啊。”圣武士法奥斯感慨道。

“哪里哪里，这顿便饭能让您满意，实在太令我高兴了。”男爵夫人礼貌的回应道。

“令我沉醉的不是酒，而是您……”说着，圣武士法奥斯的手就已经按在了男爵夫人那柔若无骨的芊芊玉手之上了。

男爵夫人矜持的用扇子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只露出一双祖母绿色的美眸望向圣武士法奥斯。但是却没有把手缩回去。

这可真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好男人啊。她感觉心头跳跃犹如小鹿一般。不用看，她也感到了自己脸上泛起了红晕。因为那发烧一般的感觉是不会欺骗她的。

而圣武士法奥斯则用着他那双天蓝色的眼睛望着男爵夫人，嘴角慢慢的绽起一丝微笑。

……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不得不说，圣武士法奥斯的选择是十分明智的。再柔软的床褥，比得上男爵夫人那丰腴的躯体吗？在光滑的丝绸，怎能比得上男爵夫人那娇嫩的肌肤？再舒适的枕头，难道能和男爵夫人胸前那对高耸硕大的……相提并论吗？

望着激情过后，沉浸在余韵之中的男爵夫人，圣武士法奥斯感觉欲火再起，他立刻翻身上马，开始另一回合的征战。

第二天一早，圣武士法奥斯早早的离开了男爵夫人的房间，赶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为自己准备的那张床上，以伪造一种他一整夜都老实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的假象。万事小心总是好的，圣武士法奥斯一贯相信，小心驶得万年船。

洗漱完毕，用过早餐之后，圣武士法奥斯早早的来到了本地的祭坛处。为这一日的祈祷献祭做准备。

一场可怕的倒春寒降临到了这个国家。春天没有如约而至。相反，北风仍在肆虐。本该是河水化冻的时节里，依旧是滴水成冰。这对于这个国家的普罗大众来说，可真是一场不小的灾难。暂且不说那些在他们的陋屋里肆虐的寒气，单单是推迟春耕就有可能导致一场饥荒。而城中的大街上，更已经是见不到乞丐了。普通的市民也不得不从自己本身就已经微薄的伙食费中省出几个铜子，用于购买煤炭好在一天之中最冷的时节升上点火让自己暖和暖和。

为此，才在这里召开了盛大的献祭仪式与祈祷大会。他们期盼春日之神能够早些降临。

“兄弟，我的占卜是个弱项。依你看，这样的寒冬还会持续多久？”圣武士法奥斯走在一边，悄悄的拉了一下一名见习祭司的袖子，向他询问道。

“恩，这个嘛……根据本地素有占卜美誉的祭司的占卜，这样的寒流还将持续半个月。”

“太好了！”圣武士法奥斯一拍巴掌，满足的说道“我又可以多滑一周的溜冰了！”

完成祈祷和献祭之后，圣武士法奥斯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冰封的河流之上，与民同乐。他给两只脚上分别套上了冰鞋，然后用两根木棍使劲一撑，接着就迅疾无比的在冰面上滑行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溜冰活动，还没有发展到大家只穿着两只冰鞋就行动自如。事实上，溜冰有些像是滑雪。都是依靠着两根棍子支撑来使自己加速前进的。而冰面上更重要的娱乐活动则是，两个人面对面的努力加速，接着举起一根木棍刺向对方。就好像竞技场上的骑士拿着骑枪对冲一样刺激无比。这项娱乐身受大众的青睐，而圣武士法奥斯也自然不会免俗。只见他举着木棍，左突右撞。如同一只巨大的老鹰一样在北风中穿梭。机敏与力量在他身上共同体现了出来。他所到之处，那真是所向披靡。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十日之后，圣武士法奥斯踏上了征程。那是教会委派的任务，由他领着五个属下前去某个村庄协防。据说那里很可能迎来兽人的侵袭。这绝不是一次镀金之旅。圣武士法奥斯在大家眼中是一个杰出的圣武士。他不单单对于神学造诣以及辩论具备很高的水准。而圣武士本身应有的马术剑技等等也是一律以优等通过考验的。大家相信，有他在，那个村子不成问题。

圣武士法奥斯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在驻守十日之后，他们却遭到了数量远远出乎意料的庞大兽人部落的侵袭……

“混蛋，混蛋，混蛋！”圣武士法奥斯暗自骂道。尽管如今他那英俊的脸庞已经因为饥饿而深陷了下去，尽管因为长时间未曾洗头而导致他那头原本灿烂的金发如今像枯黄的稻草乱糟糟的堆在他的头上。尽管他现在再无一件干净的衣服而是浑身血迹斑斑还沾着泥巴。但是他依然尽可能的保持自己的形象，没有让那些恶毒的词句从自己嘴巴中蹦出来让那些村民听到。

圣武士法奥斯没有想到会遭到那么强大的兽人部落侵袭。他不禁暗骂道本地领主的斥候是不是都瞎了狗眼。战斗一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3名部下。而后逃回村庄的他认定以目前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守住村寨。于是便命令民兵与自己剩余的两名部下断后。而自己则率领村民撤退。就这样，追上来的几个兽人斥候还是让圣武士法奥斯挨了刀子。当然那些粗野的家伙都被圣武士法奥斯砍断了脖子或者刺穿了心脏。而他又依靠圣武士的圣疗能力与治愈神术迅速的医治了自己的伤口。可以说并没有因为伤痛而衰减战斗力。

但是问题不在这个。问题在于断粮。

因为逃出来的时候过于仓促的缘故，他们并没有携带多少口粮。原本指望着那只报信的鸟儿能够很快的将援军引导这座山头，但是他们却苦盼不至。如今他们已经陷入了粮绝的境地。尽管他们已经尽可能的做出了自救的举措，但是却终究到了断灶的地步。

就算是圣武士，这么久没有吃上东西，也是无法保持战斗力的。法奥斯他不会辟谷这项技能。

登高能够望远，在昨天夜里，已经有村民看到了兽人点燃的篝火。经验丰富的圣武士法奥斯看得出来，那堆篝火不是很大，而且孤零零的只有一个。来的兽人应该不多，大概是几个斥候而已。

若是平常，这几个兽人斥候他是决不会放在眼里的。问题是现在，不要说战斗，就是穿上盔甲跑上几步他都吃力啊！

“大人，您还是吃了吧！”一阵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法奥斯对于牛排与炸鱼的遐想。

一阵诱人的气味传了过来，法奥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那阵水煮肉的香气让他食指大动。

但是他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是决不会吃的。如果你们之中有谁饿的受不了的话，那么就吃了它吧！”

“唉，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兽人随时可能到达。我们吃了又有什么用？只有大人您吃了有力气抵挡兽人，我们才可能逃脱这群残暴的强盗啊！”老村长继续苦劝到。

尽管肚中的馋虫勾动的他垂涎欲滴。但是他依旧摆摆手，拒绝了送到嘴边的美食。

因为，现在仅有的食物，不是别的，而是一个被水煮熟了的婴儿。

就在昨天早上，村中唯一的那名产妇在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中，产下了这名婴儿。可是很不幸，似乎谁也不愿意来到这个危险的境地。那名婴儿，根本就不完整。他缺了人类最重要的一个器官：大脑。

产妇在这里产下的，是一名无脑死婴。没有了大脑这个器官，这个婴儿自然无法在这种恶劣的地方吮吸母乳。况且，那名产妇干瘪的胸脯也不会能提供出来什么奶水。

于是乎，这名无脑婴儿，就成为了此刻唯一的食物。

于是乎，村民们指望着圣武士法奥斯能够吃下这顿饭，以长出力气来打退兽人的斥候。毕竟，救援再怎么迟，也该到了。这几个兽人斥候有可能是最后的苦难了。

可圣武士法奥斯拒绝了这顿美餐。

尽管，那阵诱人的煮肉气味让他联想到了前一段时间在男爵夫人那里吃到的美餐，尽管他的肠胃在咕咕的叫着向他抗议。

但是他依然拒绝了。

尽管已经饿得要节省力量了，但是他依然发表了一通长篇大论，斥责这种丑恶的行为。

他说，即便是毫无廉耻的野兽，平时也是不屑与相互吞吃的。只有迫不得已实在没有食物的时候，它们才会自相残杀。那么，作为远比它们高等的人类，怎么能够做出同类相食这种丑恶的行径？平时里人们说某个人残忍下流，往往将其比为禽兽。而现在，作为一个圣武士，怎么可能做出来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又说，哪怕是再饥饿，他也不会做出这种愧为人类的举动，做出这种人性泯灭的变态行为。他说，他要坚持人性，坚持人类最光辉的一面。

恶魔的饱食，他为吃人的行为下了一个最终的定义。圣武士是骑士中的骑士，怎么能去做那种事情呢？

村民们被他说的打动了，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他们不再劝圣武士法奥斯吃下那个无脑婴儿了。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兽人的来袭。

他们不知道，其实圣武士法奥斯也是动摇过了的。因为饥饿带来的邪恶想法，圣武士法奥斯甚至怀疑，这个无脑死婴是神灵专门降下为他充饥的。不然，为何会偏偏在这个时候，会在他的面前诞生下一个无脑死婴？大概只差一步之遥，他终于挡住了这份可怕的诱惑。

入夜了，兽人还没有来。大概因为这群村民这两天一直没有生火的缘故，兽人不太容易从远方发现躲着的人们。但是他们迟早要来。这么一大群人村民所留下的痕迹可不是轻易就能抹灭的。那些负责侦查的兽人斥候比最机警的猎狗还要善于追踪。他们不会找不到这里的。

圣武士法奥斯没有让人安排守夜。没有这个必要。以兽人那边的实力，用不上夜袭。而自己这边，已经没有几个村民能够坚持守夜这项工作了。

靠坐在那颗树皮被村民们剥去煮食而露出光秃秃的树干的大树上，圣武士法奥斯听到了一阵衣服摩擦发出的细微声音。有人来了。

人还没有到，低微的哭声就已经来了。法奥斯听得出来那是谁。

谁村长家的孙女。在此驻防期间，法奥斯看中了她。虽然说不过是一个村姑而已，不过家里还是少有继续的，营养不差又能打扮几分，况且法奥斯主要看中的也不过是用那稚嫩的躯体来打发没有什么消遣的这段驻防时间而已。法奥斯没费什么手脚就把这个纯洁的少女搞到了手，在谷仓中完成了她的初夜。这并不难嘛。要知道，当她用纯洁的大眼睛信任乃至崇拜的目光看着你的时候，当她被你的铮亮的盔甲以及不俗的谈吐所吸引的时候，甚至不需要什么酒精的刺激就足以让法奥斯达成他想做的事情。

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样的。

“我怕，我怕……”女孩靠在圣武士法奥斯的肩上哭诉着。

“别担心，我就在这里。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法奥斯安慰道。事到如今，他也心思用花言巧语来安慰这个无助的少女了。于是他连忙用嘴封住少女的嘴唇……

在他安抚过后，少女进入了香甜的睡梦之中。然而圣武士法奥斯却在黑暗中静静的坐了好久。

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呢？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兽人们终于是到达了。他们谨慎的压低身子，将庞大的身躯尽可能的躲在圆盾之后，以抵御可能飞来的箭矢。不过，当看到对面没有这些攻击的时候，他们便放心大胆的向前喷跑了起来。

兽人斥候们甚至不用操心去截杀村民的四散奔逃。因为村民们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所有的村民或坐或躺，睁着眼睛看着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圣武士法奥斯独自挺直身子站在那里。左手拿着他的盾牌，右手拎着长剑——或者说是把长剑戳在地上当手杖来用。他没有穿盔甲，身上的所有防护仅仅就是一只铁手套和一顶头盔而已。

他已经不能把体力奢侈的浪费到防御上面了。

望着圣武士法奥斯，兽人斥候们彼此兴奋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便发出一声慑人的战吼，全力向他发起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