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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座竟然连这都知道?”薛岳有些吃惊,江大帅从来没有来过西北,竟然会知道这些事情。
“幸好陈渠珍在辛亥革命后从西藏回来,走的是这条路,所以他知道用牛、羊皮筏子可以渡人。”徐元东说:“莲‘花’池渡口附近的群众,热诚支援我军北渡,纷纷献出牛、羊皮筏子,还选拔了好水手,并帮助编造筏子,当天就完工了40多只。下午开始试渡,小筏子可以乘四人,大的最多可以乘人到十人。用这种原始工具渡河,速度很慢,但各级领导‘精’心指挥,做到有条不紊,加快了速度,到现在已经全军渡河完毕。”
薛岳说:“陈渠珍部共一万多人,骡马二千多匹,还有火炮等各种武器弹‘药’和物资器材。这样一支大军,乘羊皮筏子这种原始的渡河工具,无一人一马损失,顺利、安全地渡过了天险黄河,实为前所未有的创举。”
“这都是民心所向。”徐元东说:“政治军事讲习所培育的青年学员们功不可没!”
“青海是少数民族聚居的省份,又是马家军残暴统治长达几十年之久的地区。由于历史上形成的回、汉纠纷,民族隔阂很深。回族人民受马家欺骗宣传的影响,生恐我们‘疯子军’杀回灭教。因此,如何遵守民族政策,取得回族群众对人民解放军的信赖,就成为继续西进能否胜利的大问题。”
江大帅语重心长的接着说:
“对此,向西宁进军,首先是军事进军,同时也不能忽略宣传队、工作队的作用,要求各级党委和领导以党政治部编发的《回民工作手册》、《回民风俗习惯》为教材,在部队中深入进行中国**的民族宗教政策的教育。在这个基础上,师政治部又制定了贯彻民族政策的几条具体措施。各连普遍建立和健全宣传组。纪律检查组;人人遵守纪律,个个开口宣传,住一户宣传一户,过一村宣传一村,部队走到哪里,就把党的民族政策落实到哪里;不准随便进入清真寺;不准借用回民的锅、碗、瓢、勺,做饭及饮水尽量用河水,如用回族群众的井水,须首先征得群众的同意,把手洗净,再用群众的工具汲水;宿营要在无群众居住的院子,自觉保护群众财产,不准烧群众的柴、吃群众的粮和菜;对被俘虏的回族官兵,要严格执行不杀、不打、不搜腰包、不侮辱人格的规定;按照回族的风俗习惯,给俘虏另外做饭。”
江大帅也无法,对这些回子,他们要是抵抗到底,他可以杀个干净,不怕背上屠夫写罪名,但是投降归顺的,也只有尊重他们的信仰。
“委座放心,”徐元东说:“经过一系列的教育和工作,指战员的思想认识已经有了进一步的提高,在抢渡黄河和西进途中,各部队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认真贯彻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宣传群众,教育群众,团结群众,很快地揭穿了马步芳的欺骗宣传,大军所到之处,深受汉、回、藏各族人民群众的爱戴和欢迎。……现在各部将领,都认识到了政治军事讲习所出来的那些学员的好处,都要求多派几个过去。”
“人员不多了。现在上海和湖南都在招募,可是报名的人员明显少了。”江大帅皱眉道:“现在热血的学生,北京最多。我已经给在北京大学的陈一枝和李寿昌去信,希望他们介绍一些有志青年学生过来。”
……
北京。
立秋后,天气凉爽多了。
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晚上,戴着眼镜、理着平头的钱玄同咚咚咚敲响了漆皮斑驳会馆的大‘门’。
白底黑字的‘门’匾悬在‘门’庭的上方,‘门’前的狗跟在他后面叫,使他心狂跳了几下。60多岁的长班齐“老太爷”因吸鸦片,已很瘦弱,他慢慢吞吞地开了‘门’,见是大先生的客人,一边喝退吠叫的狗,一边侧过身让钱玄同进来了。
穿过会馆南部的前院,绕过仰蕺堂的南墙,经过月亮形的‘门’,便进了鲁迅住的补树书屋院内。补树书屋风‘门’朝西,南偏室木窗前有一棵大槐树。
这里曾有一位姨太太吊死,没人敢住,鲁迅不怕鬼,喜欢这里清静,蚊子又少,便于去年夏天从“藤‘花’馆”搬了进来。
脱去长衫,放下手上的大皮夹,钱玄同接过鲁迅递过来的蒲扇,用力扇了几下:“豫才,老抄古碑有什么用?”
说话时钱玄同扫视了一下房间,和上次来时一样,南墙壁下的书桌上,有几本金石拓本,堂间的书架和方桌上也堆满了这些东西。
“没什么用。”坐在藤椅上的鲁迅点了一支烟,歪着头看钱玄同翻他的古碑抄本,他不知道钱玄同什么用意。
周树人走路有点外八字,喜欢穿着黑‘色’旧布长袍,前额方正,眉骨突出,上髭留着浓密短须。
“那么,你抄它是什么意思?”钱玄同放下手中的抄本。
“没有什么意思。”
“我看你可以做点文章。”钱玄同说。
鲁迅突然想到,钱玄同和陈一枝几个人在办《新青年》,正到处寻找友军,于是说:“你们把要闷死的人从熟睡中喊醒,对得起他们么?”
“或许,从梦中醒来,不至于死呢?你不能说他们决没有生的希望。”钱玄同说。
鲁迅也知道明日总是有希望的。
鲁迅问:“我想问问你们,上一期《新青年》忽然介绍西北战事,是为了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变成军讽舌了。或许你们觉得,江山就是你们的希望?”
钱玄同道:“江山并非啸聚山林的匪类,称霸一方的军阀。”
鲁迅忽然笑道:“其实在我看来,他和占着西北的马家军没什么两样,都是贼,说得好听一点是‘乱’臣贼子。”
“不一样。”钱玄同摇摇头,说:“陈一枝和李寿昌他们的人品,你难得还不清楚?”
鲁迅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说:“胜者王侯败者贼,古今一理。汉高祖泗上起兵时,何尝不是贼寇?成了霸业,不就是大英雄了吗?如今武夫当国,一个个都像成就汉高祖的霸业,都想做个大英雄,才搞得中国纷争不断,‘乱’成这个样子。”
钱玄同说:“现在天下武夫蜂起,一种是趁火打劫的,一种是想成就解民于倒悬之大业的。江山就是后者。你看看他现在在地方做的事情:安民心、得民意。”
鲁迅摆摆手:“我对这些没兴趣。”
“我也知道。”钱玄同说:“我就是请你给《新青年》做点文章。我们不干预,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你就是骂江山,骂谁,也都没关系。哎!文学革命不是一个人的事,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我们才能把火再烧旺些。”--71819+dsuaahhh+24074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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