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虚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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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你以为天照是那么容易降临的吗？愚蠢的阴阳师哟。”杀戮鬼粗声粗气地说,与他斗殴的这两个式神明显开始疲惫。

博雅听了他的话立即看向念完咒语后就低着头一动不动地晴明，他伸出手去抓他的手,触手可及的是一片冰凉：“……晴明……”

叶王正处于逆风期,刚刚念错咒语的代价就是法术失控,反噬其主。灵力比较低的术士使用高深的咒语时极可能出现这种状况,但是他竟然是念错才逆风,他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

青年用轻柔到了极点的动作将自己的手从博雅手中抽出来,抬起头冲他一笑，博雅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那个笑容不同于平时青年温和或是戏谑的笑容，而是一种非常女性化的柔美的笑,配合青年继承了母亲葛叶的优秀容貌看上去竟有些魅惑感。

叶王倒吸一口凉气,惊诧地说：“成、成功了？”

杀戮鬼停止了自己挥舞骨杖的动作，也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身为高天原的神明的你居然会降临这里？！”

“我可不是天照御神啊。”夏衍耸了耸肩平举右手，神乐铃在手中叮铃作响，“刚刚只不过是个玩笑。”

叶王的心一下沉了下去，看来召唤天照御神的仪式失败了。

青年上方的光球忽然崩裂开来，炸开无数荧光。三个年轻的穿着素色单衣外面层叠十二层绚丽圭衣的女子现出身形。

杀戮鬼见状后退了几步：“御神女！”

夏衍朝三位御神女微微躬身：“拜托你们了。”

“呀嘞呀嘞，晴明大人说笑了。”为首的御神女拢了袖子掩唇笑起来。

他将手里的神乐铃递给她然后看向博雅，博雅连连后退按上自己的腰间的刀：“你、你别过来啊，我我……你是晴明还、还是什么天、天照？”

夏衍的笑容稍微停滞了一下，他很干脆的对叶王说：“看好博雅。”

叶王抹去嘴角的血丝点点头，站到博雅前方。

“好了你们也回来吧。”他转身对正在与杀戮鬼互殴的两只式神说。

“本大爷还没活动开，咱们接着战……勾阵你做什么放我下来！”腾蛇被勾阵拦腰抱起远离了杀戮鬼。

“晴明大人的命令。”勾阵用他惯用的冷凉语气说，“不得忤逆。”

腾蛇自觉闭上了自己的嘴做了个缝上的动作，勾阵看着他的动作第一次笑了起来，即使那个笑容同以往烟火祭上的焰火般转瞬即逝但是仍然让腾蛇摆出一副没想到会见到天照御神的诡异表情。

两人退到叶王和博雅身边做出防御的姿势，夏衍见状放心的往杀戮鬼的方向走去。

“你会后悔的，阴阳师。”杀戮鬼一边说着一边释放出漫天瘴气，具有腐蚀性的黑色气体将天空悬挂的白月都遮蔽。

这时，一道月白色的光柱冲破了瘴气的束缚，两个御神女拿着纸御币开始重复之前夏衍跳的神乐舞，十二华丽圭衣重重叠叠看上去像是一个充满了各种色彩的美丽幻梦。

“妾身是落花，可能是蝶也会是鬼。”

为首的御神女摇晃着手中神乐铃唱了起来，身后的其他两位女子同时旋转起来，裙裾飞扬起来，美不胜收。

“啊啊，无需可怜我的生与死，不用知解因果。”

夏衍右手握着金银扇，荼白的手腕和沉香木扇骨对比鲜明，阖眸手腕一震，在御神女的歌声加持中折扇裹着纷纷扬扬的御币碎片化为一柄长刃。

杀戮鬼深吸一口气开始召集身为伙伴的大妖怪们：“喔喔！”

后山腾空飞出一只奇异的大鸟，从山脚的河水中窜出一只水虎。

三只体型庞大的妖魔几乎将整个天空都挡去，它们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咆哮声用不善的眼光俯视着拿着太刀的阴阳师。

“以津真天怎么也出现在这里？”叶王皱眉看着那只头顶有一只金色羽毛的长相奇异的鸟类喃喃自语。

博雅用指头戳了戳旁边叶王小少年的胳臂：“以津真天是什么？”

叶王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受不了博雅用有些傻里傻气的笑容好奇看着他的眼神，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师兄会拿他没辙，因为只能用蠢字来形容：“以津真天是爱媛县深山竹林的大妖怪，数量稀少，而它们最珍贵的地方在于每隔一年身上仅会有一根羽毛转变成黄澄澄的叶状黄金，而居住的山区传说也会蕴藏着丰富的的金矿，所以人们将以津真天出没的地方视为财富之地。”

“妾身不以胭脂点唇，只执利刃。所以请你啊，一定要好好的赞美我呀。”

御神女继续唱到，从太刀的手柄上冒出一条龙一样的物体缠上青年的手臂将刀与臂固定。

“就算地灵和御神女都帮助你，你也只是人类，不可能与我们妖怪抗衡的哈哈哈！”水虎咧嘴笑起来，背上的铁甲随着它的笑声抖动起来。

“嘛嘛，临死前的挣扎。”以津真天扑扇着有力的翅膀发出叹息声飞高。

“呐呐，如此甚好，来来来来，乖不要闹了呀。”

三位御神女拿着纸御币悄然站到了博雅一行人前面，继续跳着美丽异常的祈神舞。

夏衍甩了甩手上的长刃，刃身上粘着的御币碎片被甩脱飘舞在空中，青年面上表情沉静如水，脚尖点地身体就冲了出去。

“此刃非吾刃！全是存在于高天原！天岩户！雷神召来！”

他念咒的速度快到只能模糊听到几个音节，然后左手抹过刃身，刀刃上立刻附着了一层雷光，荼白色的指合拢握紧了刀柄，太刀裹挟着呼啸的电光而去。

以津真天没料到这个人类竟然会突然攻击所以堪堪避开劈砍来的雷电，但是翅膀上不少羽毛仍然难逃被烧焦的噩运。

“你竟然，你竟然！”

妖魔愤怒地张大了嘴吐出一股黑油，青色的火焰在油上舔舐翻滚汹涌而至。

“水神召来！”青年的咒越来越简短，一道水墙升起挡住了火焰，熊熊火焰和澎湃水墙交融，升腾起的水汽将青年的身形遮掩。

“可恶，去哪里了！狂妄的阴阳师！”在以津真天暴怒的声音中水虎窜进了水汽之中，然后被一道金色的光芒打退出来。

杀戮鬼接住水虎的身躯，两只妖魔被那力道硬生生地震退几米远。

水汽幕布被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太刀挥斩开，夏衍把修长的指按在唇上低声絮念：“千祸伏依，天一中立。”

十二神将出现在他身边，腾蛇、勾阵、青龙、*以及朱雀前尽于五，天后、太阴、玄武、太裳、白虎和天空六将站后.天一则立于中央。

“五方布阵，式神扶翼，真姿影现。”

十二神将的脚下都浮现出桔梗印，他们拥有的不同的灵力开始外泄。

“示现真意，大圆满，天照御神！”

十二神将消失不见代替他们站在夏衍身边的是个穿着蒙头衣，只露出嘴巴的女人，她身上是隆重的朝服，即使看不清楚容貌也会凭空认为她是一个十分雍容华贵的女人。

“我听到了你的祈愿。”女人非常柔美地笑了起来，她抬起手，珠粉色的指甲圆润好看，“去吧，我将我的力量借给你。”

夏衍手上的太刀开始变换形状，再次拉长变成一柄薙刀，鎺和羽附带菖蒲造的构造的剑身形状，刀身中段开凿了短血槽。

他掂了掂手上的武器，冲着那方的妖魔做出一个挥斩的动作，水虎没来得及躲开就被拦腰截断。

“天照御神！你竟然附着在薙刀上！”杀戮鬼狂暴地举起骨杖不顾一切地向夏衍砸过去，丝毫不给他停歇的机会，扬起的尘烟甚至侵袭到了御神女身后的博野叶王两人身边。

“咳咳、咳……”博雅用袖子捂住口鼻一边咳嗽一边艰难地想要扫开周围的土烟。

御神女以“左右左”的顺序挥舞一圈纸御币，他们周围立刻竖起一道结界把漫天烟雾挡在外面。

青年轻巧地躲闪在杀戮鬼的招数下，以津真天不断地喷出油柱和青色火焰，他们站着这片空地周围的树木都被火焰吞噬，土地也凹凸不平。

“明星北斗，脚闭千里，六甲反张，不避祸央！”他再次跳上杀戮鬼挥来的骨杖借力在咒言的加持下跃向空中，薙刀准确地劈砍中正在空中散布火焰的以津真天。

长相奇异的妖鸟长长嘶鸣一声被万钧雷霆包裹着从空中坠落，夏衍抽出一张画有五行桔梗印的符纸，短喝：“镇！”

在以津真天的上方立即出现一个巨大的五芒星，紧接着五芒星中射、出明亮的光芒，照的博雅一行人几乎睁不开眼，等到光芒散去，以津真天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空中的五芒星也逐渐消弭。

“太好了！那只丑鸟不见了！终于得救了！”博雅仰头眺望空中以津真天消失的地方欣喜地欢呼起来。

“博雅君还真是风趣。”一个御神女眉眼弯弯的浅笑着说。

叶王对此只是发出一个音节：“哼。”

落地后薙刀换至左手，青年提刀凛然站在杀戮鬼面前，就算白衣因为打斗而凌乱，就算绯袴因为尘烟而脏污，也无法遮掩他的傲然，天照御神赐予的薙刀被转出一个圆。

“诺诺辜辜！左帯三星！右帯三牢！天翻地覆！九道皆塞——黄泉！”

杀戮鬼扭头就飞似的拼命跑开，在它身后是一扇缓慢打开的大门，在杀戮鬼变调的嚎叫中，门里伸出很多只触手状的东西紧紧地将它缠绕拖进门内，杀戮鬼的挣扎是徒劳的。

看到杀戮鬼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博雅松了口气，叶王紧盯着那扇门神情不大对劲。

“叶王，怎么了？”博雅奇怪的问，明明已经胜利了他却是一副凝重的神情。

“他疯了，竟然召唤了黄泉门。”

博雅不解地歪头继续追问：“黄泉门？”

“死者将去往的地方。”叶王简短意赅的解答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