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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玉乾帝提及西靖帝驾崩前的事情,太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歪,幸而立即稳住了手中的茶盏,这才没有泼出茶水来。只见太后半垂着眼眸,眼帘遮住了眼底的光芒,让人察觉不出她此时心中所想,右手捏着碗盖,轻轻刮着碗沿,淡淡地开口,“怎么问起此事来了?你父皇当时也不过是交代一些遗言而已,若非当时元德妃与我们争储,本宫也不会让你率先占领大殿,把控住朝堂,让朝臣臣服于你!若非这样,你也能够见到你父皇最后一面!”
说着,太后的眉眼间渐渐染上一层凄哀之色,似是在为玉乾帝没有见到西靖帝最后一面而惋惜,又似乎是在怀念已故的西靖帝,心中生出不少凄凉的感伤来。
玉乾帝见太后如此说道,脸上亦是浮现出悲痛之色,开口宽慰着太后,“母后节哀!父皇仙逝多年,只希望咱们西楚国泰民安、母后身子康健,还请母后莫要再伤心难过,否则岂不是朕的过错?”
顿了顿,见太后神色稍有缓和,玉乾帝继而又开口,“母后也知,近年来,海王辰王势力越发强盛,朕已有压不住他们的趋势!加上楚王如今性情也让人琢磨不定,朕这心中则是担忧万分!而朕的手上真正能够效忠的,也只有宫中的禁卫军!可这禁卫军不单单担负着保护朕的责任,亦是担负着守护宫中妃嫔的重任!若要用他们来对抗海王辰王,只怕是捉襟见肘!朕始终是想不明白,父皇当初为何会把雀符交给辰王?”
听到这里,太后已是明白了玉乾帝的意思!
只不过,玉乾帝有一点却是提到了重点上,并且推出了一名他们二人同样不喜欢的人,那就是云千梦。
看似玉乾帝方才提到的只是楚飞扬,但如今的楚王妃却是云千梦。
太后身为宫中最资深的宫妃,玉乾帝又是当今圣上,岂会不明白这枕头风的厉害?
尤其这楚王妃本就是楚王当初自己求娶的,自然是会更加爱惜云千梦,夫妻二人如今伉俪情深,在京中也是一段佳话。
可太后不喜欢云千梦,准确的说是极其厌恶云千梦。一个脱离她掌控的家族少女,一个屡次违背她意愿的少女,太后自然是不会去喜欢的。
奈何云千梦运气极好,不但得到楚南山的欣赏,更是入了楚飞扬的眼,成为了高高在上的楚王妃。如今想要再动她分毫,自然也要有能够承担楚王怒气的本事。
可现如今,海王辰王纷纷露出了他们的野心,也渐渐开始如脱缰的野马不再受皇族的控制,若眼下处置了云千梦,那他们的敌人只怕还会多上楚王一人。
而楚家不比海家以及江沐辰,楚家是三代君主最为放心的朝臣,楚南山始终兢兢业业,也懂得急流勇退,纵使手中握有几十万大军,却依旧对朝廷忠心耿耿,因此历代君主最是放心楚家,也赋予楚家旁人所不能及的荣耀与权力。
可如今看来,这样的权力、这样的放心,只怕也是一个隐形的炸弹。尤其云千梦与皇室并不亲厚,反倒因为一些事情生出不少的嫌隙,这可是极不好的预兆,也极有可能成为着火点。
因此,此时对楚家唯有安抚与威慑这一条道路可走。
而海家却与楚家不同,海王虽然也懂得韬光养晦,可海王的野心却被所有人看在眼中。看似事事不理的海全,却是对朝政走向最为清楚的人之一,他把海沉溪推上海郡王的位置,用心培养出文武双全的海沉溪,更是让海沉溪从玉乾帝手中分得几万身经百战的军队,足可见他的用意。
而海王府建造在阳明山上,那可是京城风景最为秀丽,同时最为神秘的山脉,海王府三面环山,府内还接有水源,这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方。
更何况,据太子回来对海王府的描述,只怕皇宫之中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奇珍异草,只怕连皇宫也不比海王府的精致大气吧!
而海全隐忍这么多年,却在近两年连着举办了两次喜宴,到底是何居心,只怕只有他本人才会知晓吧。
至于辰王,当年错失龙椅,只怕不仅仅是辰王心中的痛,亦是扶持他的韩国公府的痛,不扳回这一局,只怕辰王与韩国公府定是会至死方休。
“先皇这样的用意,只怕是对幼子的怜惜之情吧!”太后并未多言,只是避重就轻地挑着不相关的话安抚着玉乾帝。
只是,太后看向玉乾帝的眼神看似慈爱关心,眸底却藏着极深的冷芒,若说玉乾帝只有手上捏着的几万禁卫军,这是谁也不会相信的事情。一个帝王,若只能堪堪护住自己,只怕早已被环伺外围的那些野狼撕咬致死。只怕今日玉乾帝前来凤翔宫,是有其他的目的吧!
听完太后的回复,玉乾帝的注意力却只是放在自己的衣袖上,只见他整理着微微压出褶皱的衣袖,这才轻声反问了句,“是吗?”
太后见玉乾帝反应冷淡,却丝毫不畏惧,亦是淡淡地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近日朝中又有何难题让皇上为难?”
说着,太后却是轻抿了一口茶,关心的话语下则是淡然的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玉乾帝轻叹口气,原本舒展的剑眉微微皱起,一甩臂上的衣袖执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刮了刮碗盖,似要抿下一口热茶,却突然把碗盖用力地掷在茶盏上,随即重重地将茶盏搁在桌上,语气凝重道:“已近夏日,南方的几条大河日渐高涨,只怕就要距离水患之日不远。江堤却是受不住洪水的侵袭,只怕洪水一来就要决堤,朕预备让人多准备沙袋挡住洪水,可户部尚书却声称国库紧张。所以今日朕前来,是想问一问母后,父皇弥留之际,可有提到宝藏一事?”
‘啪!’殊不知,太后竟是用力把茶盏丢在桌上,不但发出好大一声声响,茶盏中碧清的茶水更是泼了出来,沾湿了桌上的锦缎。
“皇上,您可真是糊涂了!”而太后已是满面的寒气,眼中带着万分的不赞同,不等玉乾帝开口便数落道:“那可是皇室保命的宝藏,你若拿出来,将来咱们可没有半点依靠!朝中文武百官这般多,什么时候需要皇上拿出体己钱了?就算百官不答应,不是还有一个容家吗?容家富甲天下,容贵妃又是犯了事的,即便皇上不开这个口,容家也应当想到这一点,把银子给咱们准备好,怎能让皇上为这样的事情操心劳累的?”
语毕,太后便坐在远处生着闷气,脸色越发的不好。
殿内伺候的瞿公公与余公公还未见过太后在皇上面前这般动怒,早已是低头不语,免得惹得主子更加生气。
玉乾帝则是悉心听着太后的点拨与责备,半晌,才见他脸上浮现一丝无奈的浅笑,缓缓开口,“容云鹤是极爱惜容蓉的,只怕此时已经把咱们给狠上了!况且,朕也想知晓,当年父皇留下的宝藏是藏在何处!元德太妃自然是不会告诉朕的,还请母后示下!”
太后见玉乾帝三句话不离宝藏一事,便知南方水患只是一个借口,玉乾帝真正想知道的则是宝藏的下落。
只是,对于这一点,玉乾帝却是为难太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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