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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蕊沉着冷静,迅速上前两步拿出小瓷瓶往补汤中倒了一下再把盖子盖好,轻手轻脚的没弄出任何声响,而且那宫人又跺脚又拍衣服的也没留意身边的动静。
宫人几下子就把自己打理好了,低声咒骂了两句,不敢耽搁时间,急忙端好补汤快步离去。夏蕊等她走远,立刻向反方向走去,中途拐了个弯,就开始慢悠悠不紧不慢的走路了。此时就算有人碰到她也不会怀疑的。
之后夏蕊慢慢走着迎面遇上送胭脂水粉的宫人,皇后和卫夫人不对付这是满宫都知道的事,虽然卫夫人善良大度不和皇后计较,但卫夫人的宫人们却个个义愤填膺,即使表面不敢说什么,心里也都十分反感皇后身边的人。
这会儿皇后不在,只有一个夏蕊,那宫人便一点问好的意思也没有,眼睛就快看到头顶去了。夏蕊心中嗤笑,正好趁她不注意,丢了个石子过去。最近苏雪云命她们练习各种身手,虽然没练出什么厉害的东西,但扔个石子的准头还是有的。那宫人立时踩在了石子上,猝不及防之下脚一痛就歪了身子。
“啊!糟了!”宫人手中托盘一倾斜,上面的胭脂水粉瞬间掉在地上,有的盖子都摔开了。宫人脸色巨变,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脚,急忙跪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收拾。
夏蕊停下脚步,帮她捡了几盒,借着衣袖的遮挡,顺利将过敏原滴入了几盒胭脂中。她将东西丢到托盘上,嗤笑道:“这么紧张我还当是什么好东西,原来都是我们娘娘不要的东西。”
宫人不服输的道:“这可是皇上特地为夫人选的,金贵着呢,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夏蕊冷哼一声,拍拍手就站了起来,“那么金贵还是你自己慢慢收拾吧,我啊就先走了。”说完她就直接走了,留下那宫人又气又不敢呛声,憋屈的要命。
夏蕊顺利完成任务,心情很好的给自家主子也端了一盅汤回去。她们这边若无其事,卫子夫那边却已经翻天覆地!
“这是怎么回事?我脸上长了什么东西?”卫子夫惊恐的瞪着镜中的自己,那脸颊上冒出的红点格外明显。
翠竹躬身去看卫子夫的脸,也是满眼震惊,“这……这……夫人,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还不快去?!”卫子夫摔了镜子,声音中难掩急切。她上辈子可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怎么会突然间长这种东西,看着就像是很忌讳的病。
卫子夫心中又惊又怕,也不愿让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打发掉众人便躲进床幔,战战兢兢的坐在床上胡思乱想。她这一胎是女儿,她的儿子还没出生呢,万一这时候真得了什么病惹得刘彻厌弃,那她儿子岂不是没有了?那她入宫费尽心思讨好刘彻岂不是全都没了意义?
卫子夫越想越难受,心里压力也越来越大。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人,而且对巫蛊之术是很忌讳的。重生以来,她所有的事都不能跟人说,就算费心谋划是为了家族昌盛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弄的弟弟卫青对她颇多疑惑,认为她心机太重、野心太大。这都是因为她自己就对重生之事很忌讳,很畏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重活一回,也不知道会不会某一天又突然死去,所以这么久以来但凡发生点什么特殊的事她都要胆战心惊。
前几日她的眼线禀报说苏雪云和刘彻在花园吵了一架,苏雪云半点没给刘彻面子让他当众下不来台,还口口声声骂她是舞姬,甚至因不屑让孩子和她的孩子做兄弟,宁愿不生。
卫子夫虽然对此嗤之以鼻,对苏雪云生不出来幸灾乐祸,但同时她也提着心夜不能寐,因为这在上辈子从未发生过,她不明白苏雪云为什么会这样嘲讽刘彻,不明白苏雪云为什么不再对刘彻掏心掏肺。如果苏雪云不再爱刘彻,那她的很多计划就都没用了。
卫子夫不懂什么叫蝴蝶效应,但她却知道自己重生之后改变了很多事,而苏雪云的转变就是从她给苏雪云下假孕药开始的。苏雪云没有中招,她这次失败了,原本还打算继续出招,苏雪云却变得让她无处下手。卫子夫有些想不通也有些担忧,如果真是因为她算计苏雪云才让苏雪云性情大变,那她岂不是自作孽?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今日她半夜口渴想要喝水,宫人端水过来却一看见她就吓得尖叫,不停大喊着有鬼,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她当时也被吓了一大跳,接着又是两个进门的宫人看见她就吓得惨白了脸。她心中立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跑去照镜子,这一下差点没把她给吓晕过去!她脸上怎么会长出那么多小红疙瘩?在黑夜晕黄的光线下简直犹如鬼魅!
卫子夫在床幔里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只觉最大的可能是有人给她下了毒!她担惊受怕的等了半天,翠竹终于把太医给请来了,“太医,您快给我们夫人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太医深夜被叫来以为是卫子夫的胎儿出了问题,片刻不敢耽误,急忙静下心给卫子夫诊脉,不过诊了半天却没发现什么问题,不由的疑惑道:“夫人可有何处不适?从脉象看,夫人是受了惊吓,只需用一碗定惊汤便可无碍。”
“惊吓?不是惊吓,你再好好看看。”卫子夫心里一个咯噔,太医没检查出来,难道她的脸不是被下了药?
太医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不是怀疑他的医术吗?若是普通宫妃,他说不定撂了脸子就走了,可这位卫夫人正受宠,他倒是不好得罪,只得耐着性子又诊了半晌。
卫子夫催促道:“如何?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眉头微皱,“夫人,从脉象上看您确实身子无碍,若夫人哪里不舒服可以直言,臣再为夫人看看。”
卫子夫一下子想到了上天惩罚之类的事情,这样无声无息的又不是下药,那除了上天动了手脚还能是什么?想着想着她就想起了前世临死前的凄凉,白发人送黑发人,眼睁睁看着儿子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却最终丧命到底没能登上那最尊贵的位置,她不甘心啊,连王娡那种女人都能当上太后呼风唤雨,她怎么就不能?凭什么她就要凄惨收场?
“夫人?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太医等了半天没听她说话,只好又问了一遍,心中却有些不耐烦。这几日皇上都没来过,只是送一些赏赐,说不定卫子夫就要失宠了,怎么还这么爱端架子?
卫子夫回过神来,期待的拨开床幔,想让太医看清自己的情况。太医倒抽一口冷气,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在桌上才停下。卫子夫脸色一变,眼神冷了下来,太医连忙躬身请罪,“夫人息怒,是臣失礼了,请夫人责罚。”
卫子夫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沉声道:“我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定了定神,上前几步谨慎的看了下,迟疑道:“夫人,依臣看,这是夫人思虑过重、肝火太旺才会这样,臣立刻开个方子,早中晚三次服用,散去火气自然就无事了。”
卫子夫有些激动的问道:“你说真的?真的能治好?”
“是,请夫人放心。”太医已经不敢计较她不相信他的医术了,大半夜的让他来看鬼,他现在冒了一身冷汗,只希望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恢复恢复。
卫子夫又询问了一些忌口的东西,见太医说的有条有理,立即高兴的让翠竹赏了银子将太医送出去。她心里放心了些,慢慢躺回床上舒了口气,虽然还是心有余悸睡不着觉,但她相信太医说没事肯定就没事了,只要不是上天在惩罚她就好,她重生回来可是害过不少人呢。
苏雪云夜里也没睡,不过她不是夜不能寐,而是在用心练功。现在她白天要跟窦漪房学很多后宫和朝堂上的东西,闲了也多是陪窦漪房逗趣解闷,没什么机会练功。可没有实力自保她又没安全感,只得把晚上睡觉的时间用来练功了。
内力在体内慢慢疏通着经脉,苏雪云现在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了,练功告一段落之后,苏雪云起身喝了口水,顺手调出系统的虚拟界面随意看着。点进空间那一页,发现进度条已经显示为80%了,看样子再过不久空间就可以用了。
苏雪云笑了笑,忽然感觉自己这般处变不惊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知道自己是一团数据,因为知道有人在掌控着不会出错,所以做什么也不会感到担忧。就像空间和系统发生巨大变化,若没有在后面掌控,她可能还会忧心空间和系统会不会出问题,可有数据库在那放着,她就什么也不担心了,总归不明白的时候她可以找客服问。莫名的就有一种什么也不用担忧的底气。
苏雪云又浏览了一下各项资料,发现她几个小动作起到的作用还不小。那天鄙夷了刘彻一顿,刘彻居然还真的受影响,已经好几天没去看卫子夫了,他本身就有一点自卑心理,这会儿正视了卫子夫的出身,想必心情不会太愉快,这从他在朝堂上频频发火就能看出来了。
卫子夫那边就简单了,脸上过敏之后身上也会过敏,根本不能出门,可能还要一直躲在床上躺着,更别提讨好刘彻了。卫子夫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都得被迫停止,而且夏蕊给下的分量不少,卫子夫短时间内是蹦跶不起了来了,正好给了苏雪云练功和发展势力的机会。
苏雪云觉得最有趣的是卫子夫和卫青的关系,上辈子不知道他们姐弟感情深不深,起码互助互益两人成就都很高。可这一世卫子夫仗着重生知道先机,在家里很多事都是一言堂,不管他人意见,卫子夫觉得自己已经活了一辈子,做的决定肯定都是对的。但别人不可能这样想,卫青就有很多时候不能理解卫子夫的做法,尤其是卫子夫三番两次暗示卫青去勾引平阳公主,这让卫青气愤不已,差点和卫子夫闹崩。
苏雪云看着资料笑起来,其实卫子夫只是觉得上辈子平阳公主和卫青就是夫妻,那这辈子让卫青早点接近平阳公主当上驸马也好早一点得到权势,为此她还跟卫青说了很多平阳公主的喜好。就像她自己也是仗着先知提前进宫的,这样才能抓住皇上获得最大的益处,她不明白卫青为什么那么强烈的反对,甚至觉得卫青特别无理取闹。
卫青因为这件事已经认定卫子夫拥有天大的野心,他自己是忠于皇帝想要保家卫国驱逐匈奴的,所以他完全没法接受姐姐变得这样爱算计,这样心机重,竟然连感情婚事这种一辈子的事都可以拿来当筹码。如果人生一辈子连枕边人都要时时算计着,那拼命往上爬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活里如果处处都是虚伪,这日子还有什么好过的?
姐弟俩因为观念不同,大吵一架后到现在都还没修复关系。
苏雪云托腮靠在桌边,看着这些资料脑子里已经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可用之处了。卫子夫想爬上去必然要靠一定的势力,那个势力就是卫青,如果卫青和卫子夫意见不一致,那卫子夫想做什么也没那么顺利了。除此之外,卫青还是个难得的将才,如果这个人能为自己所用,将来也许对付刘彻能更顺利呢。
苏雪云盘算了一下拉拢卫青的可能性,看着时间不早了,又回到床上开始练功,目前最重要的是把武功练好,到时候做什么事都方便了。
第二天卫子夫连喝三次苦药,结果症状不但没减轻,反而身上好几处都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伺候的宫人们暗暗心惊,动作束手束脚,生怕被传染了什么脏东西。
卫子夫正惊恐不已,瞧见她们的神情登时怒了,坐起身揪住最近的一个就扇了两巴掌,怒斥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嫌弃我?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们生不如死?”打完她犹不解气的将矮桌也直接掀了,桌上的药物茶点摔了一地,狼藉不堪。宫人们更是吓得立时跪地求饶,膝盖跪在碎瓷片上也不敢挪动,片刻就见了血。
刘彻正好走进门,看见这一幕怔了怔,脑中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苏雪云那些话,“卫夫人……真真是宫里最善良的人儿了……舞姬永远都是舞姬,再怎么捧也高贵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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