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灰姑娘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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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玥坐稳，慕琰瞅了瞅她已然没了颜色的运动鞋，说道：“下车的时候去买一双吧，别让老人看到你这副狼狈样子。”

慕琰这话让她心头一暖，除了外公外婆，这样贴心的话，自她来到B市后，便很少触及了。她想，慕琰有时候，当真是个极为细心体贴的人。

这一路走的昏昏沉沉，司徒玥有个逢车必睡的毛病，不多时，就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了架，困得已然不行了。

慕琰却一反常态的清醒，书包里掏出了本足以媲美新华字典，而且全是外文的姑且称之为名著的书，一脸严肃，认认真真的翻阅了起来。

司徒玥也算是懂门外语的人，英文ABC，日文鬼画符，大抵，还是可以区分的。所以这书，绝对不是世界人民普遍可以看懂的大英帝国出品。

只是她困得实在是不行，便也懒得再费神考究，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待醒过来时，身上盖着的，是慕琰的衣服，而慕琰，依旧是最开始的样子，一丝不苟的翻着手里的书。

他眉头微锁，长长的睫毛自然的向上弯曲，秀挺的鼻子在脸颊上留下小小的侧影，薄唇微抿着，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列车外的阳光打在玻璃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圈，泼洒在他细碎的头发上。

原来慕琰认真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司徒玥动了动，慕琰朝她望过来：“醒了？”

司徒玥点头：“你在看什么？”

“一本书而已。”

阿玥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书竟让他痴迷成这样，一副超脱外物的忘我境界。

“阿玥。”慕琰突然唤她。

“嗯。”

“我饿了。”

司徒玥从包里拿出泡面，去接了些热水过来，她还记得，上一次为慕琰做面，司徒珣告诉她慕琰不喜调料，她自作主张的放了，慕琰虽没表现出厌恶，却也没表达喜欢。

这次，她决定遵从他的习惯。

司徒玥把泡好的面推了过去，慕琰低头闻了闻，又掀开看了看，然后，也不管司徒玥愿不愿意，伸手就和她换了个过。

“我的放了佐料。”司徒玥解释道。

“我知道。”

“你不是不吃的吗？”

“现在我想吃了。”

阿玥心想，还真是个喜怒不定，喜好也不定的人。

然后，尝了尝本应属于慕琰的面，摇了摇头，这不放调料的面当真是难吃至极，难为慕琰有这癖好还能持之以恒了。又想到上次在小市场看见他大口吃酸辣分配胡椒面的样子，阿玥很是匪夷所思，慕琰的口味，淡起来可以食不知味，重起来又能让人冷汗直流。难道说他的胃竟是铁打的，在这冰火两重天的双面刺激下，还能健健康康的毅然坚*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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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站，慕琰拽着司徒玥又是一阵所向披靡的成功突围。

司徒玥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想他慕琰也不算强壮的身板，虽高却瘦，可体力当真惊人。且不说这长长的一段路程很是熬人，即便是睡了一觉，她依然觉得疲乏至极，腰酸背痛。可慕琰，眼皮都没合一下，精力居然还能如此旺盛，特别是，司徒玥偶然间扫了一眼慕琰身后的大背包，除了那本叫不出名字铁一样厚重的书之外，他包里的东西，足以进行一次为期不短的荒野求生探险，睡袋，防潮垫，简易帐篷，太阳镜，望远镜，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花露水，云南白药创可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们这次的旅途，应该是探亲，而不能归之为露营。

慕琰这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着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一出站口，慕琰便一个闪身，不见了人影。阿玥只好站在原地等他。

她等了很久，也不见慕琰回来，然后心里，突然有点惊慌，她很少害怕失去什么，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只因得到的太少，便也从不担心失去。可这次也不知怎的，她竟然惶恐至此，她没想到，慕琰偶尔的温柔，竟是如斯毒药，让她欲罢不能。

远远地，看见一个黑点，正在拥挤的人潮里，干脆利落的穿梭。

当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的，完整呈现在眼前时，阿玥，竟然鼻子一算，差点哭了。

慕琰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冲阿玥扬了扬。

额上出了不少的汗，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然后没心没肺的，冲她笑了，那笑容，太干净，那眉眼，太好看，像无波的春水，涤荡了所有的污秽。

阿玥有些痴，然后慕琰，走了过来。

他把盒子递给她，说：“来，看看合不合脚。”

阿玥许久没有动静，慕琰很没耐心的皱皱眉，拆开鞋盒，一双印着淡淡栀子花图案的帆布鞋映入眼帘，慕琰说：“辛德瑞拉，王子来为你送水晶鞋了。”

辛德瑞拉吗？王子吗？他是王子，她却不是辛德瑞拉。灰姑娘有水晶鞋，有一句可以囊括一生的“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她没有，她只看见了虚幻的泡影，轻轻一触，就是幻灭。

见阿玥许久不动，慕琰蹲了下去，手指快要触动司徒玥的脚时，阿玥突然，后退了几步。

慕琰的手顿住了。

阿玥说：“我自己来。”

他说：“好。”直起身，手臂环在胸前，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阿玥很快换好了鞋子，这鞋子不大不小，刚刚适合，怕是她自己，都挑不到这么合适的。

慕琰，却可以做到。

她听见慕琰说：“其实，我应该好好包装一下你的，总是黑白配看着多煞人。女孩子，还是打扮的阳光一些，亮眼一些看着舒服，男孩儿都喜欢这样的。”

“那你呢？你也喜欢亮眼的女孩子？”阿玥问。

“我？”慕琰沉思片刻，然后认真回道：“不，我只喜欢长得好看的。”

“像司徒筝那么好看？”

“嗯~，最起码，得比小红帽好看。”

“若是不好看呢？”

慕琰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望着她：“不好看的，我为什么要喜欢？”

阿玥：……

其实慕琰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相与，也不是一个可以称之为善良的人，关于这些，阿玥早就知道。然而他，却毋庸置疑的，将自己的善良分了一些给她。

慕琰是个耀眼，又让人着迷的人。一不小心，就是误终身的尴尬境遇。

很久以来，阿玥都是仰望的态度。他那么张扬，那么肆无忌惮，将她长久以来压抑于心，不敢发作的叛逆和不甘，以那么淋漓尽致的方式宣泄出来。

那么极端的表现好恶，丝毫也不知道遮掩。

“若是是不好看呢？”

“不好看的我为什么要喜欢？”

是啊，连站在他身边都要自惭形秽的人，他为什么要喜欢？司徒玥觉得，人总归还是要有些自知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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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两年没有踏足中州，但这里着实没什么变化，只除了街上的旧街坊再是认不出她来。王婆婆，刘奶奶，李家婶娘，张家姨姨，阿玥一一热情的打着招呼。

换来的全是一派陌生又探寻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