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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江江气呼呼地揣着名片进了会场,此刻场面已经彻底混乱,摔的摔,爬的爬,满地泥巴和农具,真是躲都不好躲。于江江转了两圈才找到了穿着礼裙的新娘乔恩恩。
此刻她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十分镇定地安慰着唐易轩的母亲,她所表现出来的风度实在太不像刚被人破坏了婚礼。于江江在心里忍不住佩服她。要知道这事要是摊于江江身上,她肯定就和那货同归于尽了。
她把乔恩恩叫到旁边,把手上的名片递给她,义愤填膺地说:“乔小姐,这个给您,我追出去那个犯人还甩了张名片给我,太嚣张了,一会儿警察来了这就是证据。”
乔恩恩有些错愕地接过了名片,她低头看了名片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光芒,于江江仿佛看见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那一笑太过短暂,等乔恩恩再次抬头,仍是那副严肃的表情,这让于江江怀疑自己看错了。
“谢谢你于小姐。这里的事麻烦你们善后了。”
见她转身要走,于江江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臂:“您不报警吗?”
乔恩恩楞了一下,随即对于江江温和一笑:“这是个误会,你们不需要管了,我会处理。”
误会?婚礼都被毁了,还是误会?乔恩恩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
于江江脑子飞快转了起来。
难道……难道那个段沉和唐易轩才是一对?
主管一直和乔恩恩夫妇及父母道歉,同行的还有酒店的经理和安保。这事也怪不着别人,那些捣乱的人是带着请帖进的。酒店不敢得罪客人,就让进了,谁知道会是这么个光景?
焦头烂额的主管满脸不郁地回来,见谁都劈头盖脸一顿骂。这么离奇的事,谁能预见?大家都觉得冤,被骂了却只能忍着,打工仔的悲哀。
收拾了近四个小时才结束了工作。原本公司是希望回收道具,这在业内是非常普遍的,回收的道具还可以用几场,节约成本。这场婚礼的道具造价本就昂贵,全都损坏了,一件都收不回,大家一边收一边心里滴着血。
好不容易收完,主管带着大家一起回公司。临走前,于江江看到已经换了裙装的乔恩恩扶着唐先生的妈妈在酒店门口等待。唐先生从厅内出来,温柔地揽着乔恩恩的肩膀,低头絮语。仿佛方才几个小时的善后和送宾都不存在一样。
一直闷着的于江江忍不住问主管:“乔小姐和唐先生真的不准备报警吗?我看到捣乱的人了,我能作证。”
主管劈头过来一掌,狠狠拍在于江江后背上,叱道:“你傻啊!人家当事人都说不报警了你还凑什么热闹?这事传出去对我们公司有什么好处?你嫌你事少啊!”
主管指着于江江鼻尖说:“这事我回公司了再和你算,你都看到人了怎么还让人进来?你猪脑啊!老板本来准备把这个案子当经典案例,还给我们组在宣传册里留了版面,现在可好?还真成‘经典案例’了!”
……
于江江一直都知道人性的卑劣,只是没想到主管还是突破了她心底对人卑劣定义的底线。就算她是实习的,也不能事事问责都找她吧?她长得像忍者神龟吗?一定要背个锅才能出门吗?
她不就是在门口吃了个泡泡糖?她能第一反应那些人是要去婚礼捣乱的?而且就算她第一眼就发现了,凭她这小身板,能打得过那十几个人高马大带着家伙的年轻农民工?
一个人留在公司写检查写到快九点,天全黑透了才能回家。她正饥肠辘辘的时候,远在家里的妈妈打来一个电话。大约是担心她白天的状况,也没多问,只是嘘寒问暖,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格。于江江忍着眼泪一直伪装着笑,努力不让妈妈听出端倪。
挂断电话,于江江忍不住蹲在路边痛哭了起来。
毕业回国到现在,于江江立志要自己做出点名堂,放弃了家里安排的安稳工作,夸下海口一定会成功。单枪匹马来到北都,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从零开始,她怀揣着炙热的梦来到这座城市,以为事业和爱情都会到来的。
可是结果呢?这座城市埋葬了她的梦想浇熄了她的热情。
在这个连朋友都没有几个的城市,买醉真是奢侈的行为,一个人在club喝了个烂醉,趴在墙上几乎是一路爬出去的。
夜半的风把于江江吹得清醒了一些。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把她送到护城河边。一个人发着疯在空无一人的护城河岸唱了几十遍《水手》。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唱着唱着于江江忍不住吐槽:“哪有什么梦?梦那么贵!老娘哪里买得起!”
不知道是发酒疯,还只是借酒装疯。于江江拿出手机,拨通了她从回国到现在一次都不敢拨通的电话。陆予的电话。
陆予还是一如从前那么nice,男神风度,一个电话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出现了。
他穿着浅蓝色衬衫,胸口纽扣开了两颗,露出紧实白皙的胸膛。在往上,是他眉目清朗的脸庞,鼻子高挺,唇角向上微翘,好像永远都保持着笑容,他的眼睛里好像含着星光,璀璨到于江江总是不敢抬头看他。
噢,最好看的还是他的手,指节分明手指修长,咦?怎么那么好看的手此刻正牵着别的女人?
于江江趔趄地从栏杆上爬下来,狼狈地蹲在路边,忍不住破口大骂:“陆予,你不得好死!我都成这狗样了你还在我面前秀恩爱!”
陆予皱着眉头一步步走近于江江,伸手要扶她,被于江江倔强地拍开。
“江江,”陆予温和的声音此刻在于江江耳畔像梦中呢喃一般好听:“不要任性。”
一句话就把于江江心里说的酸酸的,于江江眼前瞬间积蓄起湿气,带着哭腔,于江江说:“陆予,我要失业了,我要对这个社会绝望了……”
陆予没有回答于江江,只是安静地过去抱着于江江,像安抚小孩子一样抚摸着于江江的后背。
“陆予我怎么办?我不能回家,大家都等着看我笑话呢。”
“为什么在北都生活比在澳洲生活还要难?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根本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我就是什么都不会,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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