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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戚卜阳连忙问。
“天师的力量代代相传,血脉是我们一切法术的根源,这是不容置疑的事,但是这种力量也不是永远不变的,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稀薄——也就是说,随着血脉的传承,其实我们的法力一代不如一代。”
毫不意外看到了小天师脸上的震惊,张老头了然道:“你爷爷从来没跟你说过这些吧?就连书上也没看过?”
戚卜阳张着嘴巴摇摇头。
“我就知道他会这样,戚老怪果然把有相关记载的书都收起来了,恐怕全都藏在他那个老箱子里。”张老头摸着胡子道:“本来注意到这件事的人就不多,留下的记录也少得可怜,他不让你看书,也不跟你说,自然没有人知道。”
“张爷爷,这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戚卜阳觉得好像找到了自己法力全失的蛛丝马迹。
张老头却有些犹豫了,“要是被戚老怪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他一定会气死的,啊不对,死之前应该会先来这里跟我同归于尽......”说到这里,他还夸张地抖了抖山羊胡子。
见他不说,戚卜阳急了,“我不会告诉爷爷的!您就告诉我吧!我一定要知道这个!我......”他咬了咬嘴唇,坦白道:“其实我的法力之前就出现问题,现在几乎全部消失了......”
老头一听便皱起眉,先前玩笑的态度已经不见了,“卜阳,伸手过来我看看。”
老头难得严肃的神情看起来和爷爷一样威严,戚卜阳听话地撩起袖子,让他伸出两指搭在自己手腕上。一道细细的电流经过脉搏,沿着手臂进、入体、内,戚卜阳抬头,发现张老头眉头皱得更紧了。
过了一会儿,老头收回手,摇头道:“确实感觉不到你的法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一个月之前,突然有一瞬间法力闭塞使不出来,当时还以为是错觉,但是不久之后,开始感觉法力越来越微薄了,直到几天前,我无论如何也催动不了法术,就好像法力全都消失不见了似的。”戚卜阳苦恼地说。
张老头问他:“这件事情,你爷爷知道吗?”
戚卜阳摇摇头。
“暂时不让他知道也好,省得戚老怪那个脾气一急起来又闹出什么事。”张老头无奈的摇摇头,又问:“这段时间除了法力,还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
戚卜阳想了想,掏出脖子上的那枚龙玉。
张老头眼神一亮,“这就是骆先生给你的那个镇魂玉?”
“嗯。但是它也从一个多月前开始莫名其妙地出现裂痕,而且越来越多,说起来这块玉出现问题的时间和我的法力出问题的时间差不多。”戚卜阳说着,把玉坠放在手心给老头看——原本鲜翠欲滴的绿色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褪成了淡绿,而且盘龙身上蔓延的细小裂纹让整块玉看起来岌岌可危,仿佛稍微一碰就会破碎。
“它会碎吗?”戚卜阳担心地问。这是骆琅送给他的东西,他希望能保留下来,而且要是让骆琅知道他给他的东西被弄坏了,说不定会把自己丢进龙湖里去喂那条老龙......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暂时不会。”老头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睛还盯着那块玉,一边捻着自己的胡须苦苦思索。半晌,才又开口道:“我觉得,你的法力也许并没有消失,只是血脉的力量进、入沉睡,所以无法催动。”
“血脉的力量也会消失吗?”
“有时候会的。”老头说:“天师到你这一代,血脉已经不像老祖宗他们那时候那样稳定和强大了,老朽年轻时翻过一些藏书,发现有记载说一旦肉身太过虚弱、或者灵魂受到毁灭性的破坏,再或者灵肉不相合都有可能造成天师血脉进、入沉睡,就是你说的法力消失。不过这些情况要是存在,那个人也离死不远......”察觉到自己失言,老头赶紧假咳几声道:“不过你不要担心,这些记载都是不全面的,而且历史久远,跟近几代的情况不太相符,说不定只是因为传承力量薄弱,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是灵肉不相合,对不对?”戚卜阳轻声问道。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就好像在看另一个人的手。爷爷说过,他一生下来灵魂就是残缺的,因为骆琅的一部分原魂才存活下来,后来又因为两股魂魄不相融差点死掉,也是因为骆琅找来镇魂玉才救回一命,要是因为灵魂残缺导致血脉沉睡,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有法力,但是他的法力并不弱,而且健康地活到现在,那能想到的就只有“灵肉不合”了。
这具躯体本应该在出生后就死亡的,由于骆琅强行注入的原魂又重新活起来,但是从一开始*就非常脆弱,而且和魂魄的联系也很薄弱,这也导致了他从小阳气不足死气过重,小时候跟着爷爷出去,懂行的一看见他便皱起眉头,大家都知道凭这样的身体他活不了多久,能撑到现在全靠镇魂法器的力量压制,如今龙玉的能量也流失了大半,大概已经到极限了吧。
他动动手指,发现指尖的反应似乎也产生了不明显的迟钝,顿时怪异的想法涌上心头,他隐隐感觉到,骆琅定下这个看似不可理喻的十七年之期,似乎有他的道理。
张老头见他低头默然不语,心里也很难受,连忙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快吃快吃,东西都要凉了。你别太担心,先把肚子填饱再说,放心,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重复念叨的最后一句,似乎是在对他自己说。
戚卜阳点点头,他不想让老人为他担心。
没等他吃完骆琅就找来了,开口第一句就是:“戚卜阳,我找你找得好苦,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戚卜阳和张老头齐齐抖了抖,老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转过头问:“他怎么回事?”
戚卜阳张着嘴,缓缓道:“......最近电视里在播年度情感大戏。”
骆琅对他们的反应表示满意,这才发现戚卜阳手里的纸包,“你吃的是什么?”
戚卜阳疑惑地回答:“汉堡包啊。”
“哪来的?”
“呃......”小天师仗义地没有供出张老头,不过眼神却下意识往老头的方向飘。
“还给他,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骆琅嫌弃地瞥了一眼那边气得胡须直抖的老头,看戚卜阳十分不舍的样子,又自以为贴心地补充道:“我请你吃糖葫芦。”
那种东西怎么能当饭吃。戚卜阳在心里悄悄嘀咕,没敢说出口。最后他还是妥协了,满怀愧疚地把只剩下一个小、三角的汉堡还给张老头,看老头吹胡子瞪眼睛气得爆青筋的样子,连忙道歉,刚想拿回去就被骆琅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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